狗死了

“什么也没有,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的确,浴室里除了我扑腾的满地水花,还有雾气腾腾的水蒸气,摆设也都如初,看起来根本不像有鬼的样子。

“你信我,真的有鬼,就在刚刚我差点被淹死了!”

陆泽简再三查看浴室,而后皱起眉头伸手摸摸我的脑门儿:“没发烧啊。”

我躲开他的手:“我真没骗你!”

陆泽简他根本就不信我,跟哄小孩似的:“好了好了,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站在这里吗?洗好了就快去睡吧,剩下的交给我收拾。”

“我……我刚刚洗的是泡泡浴,没、没清干净……”

“那行,你要是害怕我就在外面给你守着,你洗好了再喊我,我进去把水拖干净。”

我拒绝:“不必了,可能……真的是我眼花了吧……你放心我不害怕的,浴室等会儿我清洗干净后会收拾好的。”

陆泽简满脸鄙夷:“得了吧,刚刚你摔了我六个碟子两个碗,这浴室要再交给你,指不定你又会弄坏什么。”

我:“……”

说的我好像很没用的样子。

“我就在这儿守着,不会偷看的,你洗好了就喊我。”

“那、那好吧……”

我再次走进浴室,我没急着清洗而是仔细观察着浴室的每一个角落,我还真不信刚刚是我幻觉了。

突然有什么东西被我踩到了,发出了清脆的嚓嚓声,我定睛一看,是一只蟑螂的尸体。

蟑螂的尸体……

之前我就在这房子里扫出过老鼠和蟑螂的尸体,还发现了阴阴是晴天,那窗户栏杆却莫名挂着水滴,窗户玻璃上也有水雾,那时我就猜到陆泽简的房子不干净。

阴气重的地方常常会出现这些玩意儿,蟑螂和老鼠的尸体在我没来之前就有了,所以那邪祟肯定不是我带进来的。这间房子的主人又是陆泽简,看来那东西和陆泽简有关系。

我临时住了进来,可能是察觉到了威胁,这才对我痛下杀手。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从天而降滴在我的脸上。

水??

天花板上怎么会有水?

要说这满地的水是我刚才扑腾的,那这天花板上的该不是我弄的吧。

要说是水蒸气遇冷会凝结成水滴掉落,可这浴室里的雾气并不大,不可能短时间内凝结成这么大颗水珠子砸在我脸上。

“咚咚咚。”陆泽简轻轻敲门。

“喂你没事儿吧,怎么听不见声儿啊?”

我回应道:“哦,我、我在擦头发呢,擦完头发再清洗。”

陆泽简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哎,你们女人事儿真多……”

算了,估计这会儿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给陆泽简讲他又不信,今天就到这里吧,阴天去准备家伙在房子里布个阵,到时候是谁在背后捣鬼,就一目了然了。

我脱开浴袍快速清理身体上的未清感觉的泡泡,哎泡泡浴固然舒服,但清理起来也是麻烦得很。

三下五除二搞定,我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打开浴室门陆泽简还真是说到做到一直站在外面,他看见我走了出来,不悦的皱起眉头:“怎么还穿这身?你这件T恤衫都发臭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挠挠头:“我之前被房东赶出来的时候太急了没把衣服收拾完,前几天又去参加活动最贵的那身也给弄坏了,破了好几个洞呢,穿不了我就给扔了。我现在没钱,也没有合适的衣服穿,这身儿要洗了我就真的什么也没得穿了……”

陆泽简无语:“我看你那天穿我那件衬衫还挺合身,怎么不继续穿呢?”

我指了指屋外晾晒着的衣服:“我给你洗干净晾着了,一直穿你的多不好意思啊。”

陆泽简看着我居然笑了:“噗,你居然还知道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脸皮和城墙一样厚呢。”

我反驳:“你的脸皮才和城墙一样厚!”

“好了好了,我现在给你去找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先将就今晚,阴天周六我休息再带你去买点儿合适的。”

我惊喜地看着他,无比感动:“真的假的?你收留我供我吃供我喝也就算了,竟然还给我买衣服穿……”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紧张起来,双手护在胸前:“你不会是对我有企图吧?不然怎么会对我那么好?”

陆泽简用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我,随后切了一声:“就你这小身板儿,前不凸后不翘的,胸无二两肉,股无巴掌圆,我根本瞧不上好吗。”

“说谁胸无二两肉呢,本姑娘年虽然纪小,但也是很大的好吗?!”

陆泽简朝着我胸前比划了一下,随后嫌弃地撇撇嘴:“顶多B,不能再大了。”

“你!!”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陆泽简见我生气,得意地笑笑:“我去给你找衣服。”

陆泽简找来一件卡其色宽大的T恤衫,这件T恤衫穿在他身上正好合适,可穿在我身上就像穿裙子一样。

陆泽简帮我梳辫子之余还不忘逗逗我:“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屁孩儿。”

“你才是小屁孩儿呢,你全家都是小屁孩儿!”

“呵呵呵,你还不承认,你才多高啊,就是小屁孩儿!”说着他用手比划我的身高,示意我才到他的胸口,拐着弯的说我矮。

“哼,懒得理你。”

很快,两条整整齐齐的麻花辫就帮我梳好了。

他帮我整理刘海:“快去睡吧,阴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我点点头:“好。”

几乎一整夜未眠。

“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哐当哐当——”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狗一直叫个不停,似乎还把什么东西摔了,弄出不小的动静。本来后半夜我都快要睡着了,结果又碰上了打雷下雨,哗啦啦地下了一夜,也吵了我一夜。

……

第二天一早。

和陆泽简相处的这几天里我基本摸清了他的作息规律,准时七点起床,七点半早餐,八点以后就正式开始忙碌的一天。

这不,才八点呢,他就敲门喊我赶紧准备,一会儿好带我去逛街。

“不呢,现在还早,我要再睡会儿……”困死了困死了,昨夜根本没睡好,顶着两个黑眼圈出去多毁形象。

“快起来啦,早睡早起身体好,你这样懒着连早餐也不吃,胃会很难受的。”

陆泽简根本拿我没办法:“这样,如果你一个小时之内起床洗漱,并且吃完我为你准备的早餐,我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再给你买你喜欢的东西。”

听了这话,我立马来了精神。

我一个鲤鱼打挺,连忙找放在床头的衣服:“好。”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向金钱妥协。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去十三层找小胖,那小家伙昨晚还闹着叫我帮他辅导功课呢,我心想着顺便也带他出去玩会儿,累了就找个书店啥的教他写作业。

结果沈大娘说小胖不在,一早就出去了。

“是这样的,今天小胖同学来找,俩小子一大早就约好去电玩城了,所以这会儿不在。谢谢你啊安安,这么有心,还想着帮我家小胖辅导功课呢。”

我礼貌笑笑:“不客气的大娘,小胖这小家伙很有礼貌的,也招人稀罕,辅导他学习我也挺开心。”

沈大娘感激地说道:“如果小胖回来后你还有时间我就叫他过去找你,小胖这孩子什么脾气我这个当妈的清楚得很,到时候他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替我好好管教他,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嘛。改天来大娘家吃饭,你这么照顾我家小胖,大娘得好好谢谢你。”

“大娘你真的太客气了。”

正说着呢,突然安全楼道传来一阵哭声,好像在吊唁。

沈大娘显然也听到了动静,满脸嫌弃和不满:“哟,真是晦气,一大早就有人对着门口哭!”

我好奇地问道:“这是咋地了?是那儿出了啥事儿了吗?”

“哎你是不知道,那是幺三零二李家夫妻在哭啊,她家养的狗昨儿个死在楼道里了,死的那狗还挺大个儿,我听说那条狗跟了李家那夫妻俩整整八年了,感情特别深厚,从住进林苑就养到现在,哎,也真是可惜了。”

沈大娘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说起来昨天晚上我还听到狗叫呢,我寻思着可能是狗饿坏了,哪成想今早听到动静,我就去凑热闹一看,哎……”说着沈大娘摇了摇头表示惋惜。

“狗咋死的?”

沈大娘摇头:“这我不清楚,我过去的时候那狗已经硬了,模样干瘪瘪的。不过我听李家夫妻说,他们怀疑是他家对门儿的王大爷所为,王大爷这人脾气古怪得很,最见不得咱们小区的人养小动物了,王大爷之前还在小区公园里到处投毒,好多流浪猫狗都遭了殃,这事儿咱们十三层的人都知道。”

我若有所思:“这样啊……”

突然沈大娘家里飘出一股糊味儿来,沈大娘似想起了什么惊讶道:“哎哟,我火上还炖着汤呢,拐了拐了,汤毁了汤毁了!”

“那大娘,我就先走了,小胖回来你叫他过来找我哈~”

也没等她回应我我就直接走了。

路过幺三零二家门前我看到了狗的尸体被一张白布盖住放在地面上,透过缝隙能看的出死的是一只拉布拉多犬,睁着个乌黑的大眼睛,死不瞑目。

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身穿纯白色衬衫加一条紧身包臀黑裙,脚踩五厘米高的黑色尖头高跟鞋,身材高挑气质知性儒雅,估计是某事业单位的白领。

不过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臃肿,看来是哭了很久了,她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狗的尸体,嘴里还不停地对着幺三零四的门大骂:“你个老不死的,连狗你都不放过,你的心好狠啊,我家狗又没惹你你凭什么这么对它,它死的全身一滴血也没有,你至它于死地还要放干它的血,你这个老不死的,畜生都比你有人性!”

狗死了,还被人把血放干了。

我的天呐,这得有多下手啊,那么狠心。

幺三零四的门这个时候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杵着拐杖满脸无奈的老头儿,他年龄估摸着有七十好几了,可那身子骨却很是硬朗,说话也中气十足。

“幺三零二,我劝你不要在我这儿找事儿了,我王老头一向敢做敢当,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承认?!都说了你家狗死了和我没关系,你怎么就不信呢!”

“整个小区的人谁不知道你王老头见不得别人养宠物啊,上次我家拉布拉不就叼了你一根腊肠,我们前脚给你赔完罪道完歉,你后脚就往它食盒里放耗子药,要不是抢救及时,我家拉布拉早没了。你就是敢做不敢当!”

面对女人的指控王大爷直接懒得和她讲理,门砰的一关,任她指着门儿地骂。

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灰色西装男人也摘下眼镜擦了擦泪水,伸手欲要扶起女人:“老婆你快起来,地上凉,我们现在没证据,那老家伙是不会承认的,伤心哭泣也是徒劳无功。”

听到动静的邻居也都纷纷在劝,有的人劝女人不要太伤心了,有的人觉得狗死了怪可惜的,有的人说不过是死一条狗不至于,也有的人说事情都发生了就算了吧人家老人活了一把年纪了也不容易,还有的人说你家狗就是该死,公寓楼就不该养宠物。有的人更过分——

“这么宝贝干脆你下去陪它好了!哭哭啼啼的装模装样,吵死人。”

一个年轻的姐姐挺正义,毫不犹豫地反驳道:“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如果死的是你家老母这话你也能说的出口?”

“头发长见识短的臭婆娘,狗能和人相提并论吗?我难道说的不对?有这功夫哭狗,不如想想怎么好好挣钱去孝敬自己父母吧,装什么圣人!”

“你!!”

太可恶了。

“啪!!”

我念咒施法掌了那个嘴贱男一个大嘴巴子。

男人大惊,捂着脸在女生胸前指指点点:“臭婆娘,你竟敢打老子?!”

女生一把甩开男人的爪子:“少放屁,你哪只狗眼看到老娘打你了?”

真实的痛感让男人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幻觉,但女生确实没对他做什么,在场的人都能作证。

他看了看地上的死狗,瞳孔猛然皱缩,似想到了什么,后怕道:“妈的,真的邪了门儿了!”

说完他几乎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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