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总要牺牲

赵琳琅从承乾宫出来后,总觉得有人盯着,但不管怎么谨慎还是从让人仔细盘查,给她的答案就是她自己想多了,就算赵琳琅心里有些不适,但想到这个宫中也没什么人想要在暗中对付她,毕竟她又不是很得容安帝的宠,膝下也没有子嗣,随着赵闰被搁置,赵家也没有往日那般的权高位重,这宫中也没有多少妃子,也不会有谁害她。

如此想着,赵琳琅便把心中的那不适压住。

“刚刚赢夙是直接出宫了还是去了宁妃宫中?”赵琳琅狐疑的问道,这几日朝堂上听说一点都不安生,皇上想要立三皇子为太子,而朝堂中的那些人没有了赵闰领首,都开始想要成为领头人,三皇子的身世本就是一个话题,那些老臣们怎么都不会满意三皇子成为太子的事情。

“是去了宁妃的宫中,不过没有待上多久就离开了,今日宁妃的那个远房侄子也在宫中,就是云阳萧家的那位公子。”侍女如实的说道。

赵琳琅深思片刻,才说道:“前脚从皇上那里离开,后脚就去了宁妃那里,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赢夙那么明目张胆的去了宁妃那里,那么只能说明是皇上允许的,肯定是三皇子的事情。”

赵琳琅说着就嘲讽一笑,低声道:“皇上应该是每每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就把事情丢给北镇抚司。”

“看来皇上想要三皇子立太子的事情很坚定了,宁妃也算是熬到头了?”侍女不由好笑的说道,这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宁妃与皇上的关系?怕也只是宁妃能那样做,若是换成另一个人,皇上早就不耐烦了。

赵琳琅又是嘲讽一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难以压制的不爽,好像她本不该是这样的,明明进宫后该凭着赵家的关系,比这宫中谁都要厉害一点,偏偏现实中却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妃子,也比宫中的宫女好那么一点点。

“娘娘,你怎么了?”侍女问道。

赵琳琅心里压制这不舒服的感觉,说道:“府中没什么大事吧?”

“自从上次娘娘你回去安排一波人后,有人发现大公子与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走的很近,还有与西凉那几个人也走的很近,不知道要做什么。”侍女恭敬的说道。

“继续盯着。”赵琳琅其实早就发现了赵苏彧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不单单只是赵苏彧对赵琳琅的感情,赵苏彧一定还有别的秘密,只要她知道了赵苏彧的秘密,掌控了赵苏彧,照着赵苏彧的手段,完全可以把她带入另一个阶段。

“是,娘娘。”侍女恭敬的说道。

赵琳琅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那脸色越来越暗沉,因为刚刚又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她的视线在这大殿中四处环绕着,但目光所极的地方空无一人。

“娘娘,怎么了?”侍女又问道。

赵琳琅摇了摇头:“没事,你先下去。”

“是。”

待侍女走出大殿后,赵琳琅的神经紧绷,不对,暗中绝对是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不然来皇宫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这种感觉,偏偏今日有这种感觉,最该死的就是,她自以为能给她无尽靠山的娘家居然丝毫没有作用。

不行,接下来她得继续保持着比以往十倍的谨慎才行。

——

云巷。

酒楼之中。

这几日下来,李隐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血色,这让李德元以及李青衣脸上都有了不少的笑容。

当然,只能在轮椅上坐着,虽然脸色红润了不少,但李隐的脸上丝毫没有喜悦之色。

若不是赵晚楼给了他血,若不是不能辜负赵晚楼身上的鲜血,他真的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

以前李隐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连累无数人,因为他觉得他有权利活着,他只想好好活着。

在得知赵晚楼要为他牺牲那么多,在知道自己母亲对另一个孩子有着利用的牺牲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累赘,连累了不少人。

李德元早就看出了李隐的心境,走到了李隐身边坐下说道:“隐儿,二叔说过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的负担,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我们所有人只是想要你好好的活着,而不是你觉得很多事情不值得,而自我放弃。”

李隐侧眸淡淡的看着李德元:“那二叔觉得为了我能好好活着让另外一个人有生命危险,是真的好吗?”

“好?”李德元淡淡一笑:“隐儿,其实你早就明白一个事情,如果那个人不是赵晚楼,如果赵晚楼与你不是一母同胞,你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以前的你是多么的想要活下去,就因为赵晚楼与你是同一个母亲,所以你才有了愧疚之心,觉得你活着对赵晚楼来说不公平,但是隐儿啊,人就应该自私一点,更何况你这样的情况对赵晚楼的性命没有丝毫的威胁,你应该更在乎自己一点,而且二叔也从来没有想要把赵晚楼像你父亲那般的残忍,都是孩子,只是赵晚楼为你付出多一点,但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选择对赵晚楼好一点。”

“你说是不是?”李德元深深的盯着李隐:“你不需要有那么多的负担,剩下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二叔。”

李德元的话似乎被李隐听了进去,他说道:“父亲还是没有下落?”

李德元轻笑一声:“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下落了,昨日从赵苏彧那里得知苗疆的消息,下个月月初苗疆圣女差不多会抵达东越帝都,这个时候也太过巧合,想来左棠扣住你父亲就是想要在这帝都转移视线。”

“只要容安帝把视线转移到我们身上,左棠想要做的事情就很快。”

李隐沉吟片刻,说道:“西凉那边不要动摇,还有就是,皇室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皇帝那边还不知道你父亲的事情,不用猜我也知晓那个皇帝知道你父亲的事情后,一定会在必要的时候对李家动手,所以我们在东越也不能停留多久,或许左棠在暗中与皇帝联手了,目的就是把你父亲扣押在异国,永远都不可能回到西凉。”

李隐的眼眸半瞌,似乎在考虑眼下的局面该怎么去应付,只要西凉皇室那边知道他的父亲出事,必定会压制李家。

李家虽然子嗣稀薄,但是府中也是有上百条人命,若是让那些人命就此消失在这人世间,李隐心里难免会有自责,更何况如今的李家是父亲一步一步走来了,那其中的艰辛,谁都无法理解。

“西凉那边你也放心,现在二叔想要你做的就是好好爱惜你的身体。”李德元含笑说道,仿佛这辈子能看到李隐成为一个健康的正常人是他毕生的愿望一般。

“昨日虽然我在昏迷之中,但你和师父的对话我都听的清清楚楚。”李隐看向李德元:“晚楼那里我去说吧,我也不想看到二叔在一个小辈面前低声下气,尽管晚楼也不是会为难二叔的人。”

李德元怔楞了片刻,他也知道李隐这是在担心他,只是……

“隐儿,你应该知道,赵晚楼的身边还有一个赢夙,这才是最难以解决的,更何况还是脐带血,照着赢夙的性子,怎么会答应?”李德元还没有去做这件事情就知道了结果,所以他才在想如何的做才能够让赢夙答应。

“二叔,这种事情直接说就好,答应就答应,不答应便不答应,我真的不强求。”李隐深深的看着李德元:“晚楼在怀孕的时候能给我那么宝贵的血,我已经很感动了。”

李德元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一个字没有说,就这样惆怅的收回了视线。

正是这个时候,闲云大夫从药房出来,眼中有着欣喜,他朝着李德元喊道:“二爷,你上来一下。”

李德元一看闲云大夫的神情,神情凝重了不少,然后起身往药房而去。

李隐只是淡淡的看向李德元的背影,然后收回目光。

药房中。

闲云大夫一脸兴奋的对李德元说道:“二爷,赵晚楼说晋宁郡主留下的那个丹药,应该就是,就是配合赵晚楼血液让隐儿痊愈的药物。”

“什么?”李德元不可置信的看着闲云,以至于上前抓着闲云大夫的衣襟,再一次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闲云看着李德元紧张的样子,说道:“可以试一试。”

“不行!”李德元推开闲云,声音中都带着颤音:“除非你能完全保证,不然,我不可能拿隐儿的性命去犯险。”

“李二爷,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明白这种事情该如何做,而不是在这里说不能与冒险,到底是冒险还是在千分之一中给李隐选出一条活路,你比谁都清楚明白。”闲云也能理解李德元的想法:“但是如果不尝试,李隐只能等死,赵晚楼体内的血不可能一辈子给李隐延续生命,李二爷也应该很清楚,赵晚楼的夫君并不是好惹的主,太过分了,李二爷应该知道下场与后果。”

“最重要的是,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李隐这样的病人,我只能试一试。”闲云看着李德元的神情变了变又立即说道:“你放心便是,如果我没有一丝的把握,我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但那个丹药是赵晚楼的,我们就这样私自用的话,这……”李德元在很快的时间把理智收了回来,知道闲云的本事:“还有就是,到底是配合这个丹药与脐带血,还是止配赵晚楼的血?”

“脐带血。”闲云大夫说道。

李德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哪怕是知道了有让李隐痊愈的办法,但单单是脐带血就很难。

“李二爷,虽然前路阻碍太多,你还是得去办。”闲云大夫说道。

这个时候,李青衣走了进来,对着李德元说道:“二舅舅,你放心,我去求赵晚楼,我去求赢夙,只要他们答应,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现在就去。”

李青衣说着就要转身,却被李德元喊住:“你站住。”

李青衣站定脚步。

李德元说道:“这种事情,不能这么鲁莽,昨日赵晚楼才把血给了我们,隐儿神色好了一些,你今日就去说脐带血一事,若换成是我,我也不会对你客气的。”

李青衣的神情僵硬无比:“二舅舅,这件事迟早是要让赵晚楼与赢夙知道的。”

“我知道,只是……”

李德元还没有说完就被闲云大夫给打断:“青衣说的不错,这种事情早晚都要说,趁着现在隐儿的病情还没有稳定说出来,或许赵晚楼看在他们是同一个母亲的份上,就答应了呢。”

“真的吗?”李德元不由苦笑:“赵晚楼应该是知道她的母亲不是一个好母亲。”

“李二爷不用担心那么多,总归是要去做。”闲云说完这一句就转身继续去研究那案板上放着的丹药,眼中也是欣喜,这辈子能把李隐给治好,也算是没有任何遗憾了。

李德元见状,便拉着李青衣就走出了药房。

刚好遇到李隐,李德元欲言又止。

李青衣面色难看。

李隐说道:“我与二叔一同去吧。”

——

北镇抚司。

赢夙完全没有想到昨日还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李隐,就因为赵晚楼体内的血今日就完全看不出昨日的那番模样,这不得不让他觉得赵晚楼的身体。

李德元一脸僵硬的表情看着赢夙:“今日又来叨扰千户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二爷的不好意思本大人丝毫没有感觉到呢。”赢夙轻笑着,他现在格外的厌烦姓李的:“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本大人并不喜欢弯弯绕绕的。”

李德元欲开口,李隐却抢先了一步:“千户大人,我今日亲自上门是有两件事。”

赢夙淡淡的看着李隐,笑而不语。

“第一件事就是晚楼救我性命的事情,晚楼对我的恩德,我这辈子也无以回报。”李隐淡淡的说着,静静的看着地面,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就是,想求晚楼分娩时,那孩子与晚楼相连的脐带血。”

赢夙一听,脸色难看至极,咬牙道:“你们,别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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