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骇得一声尖叫，我从沙发弹起，又不慎与茶几磕在一起，发出沉沉闷响。
从酒窖冲出来，卓悦边跑边急急问:“秦时九，你怎么了？”
仍处于惶惶自顾不暇阶段，腰间的剧痛更更令我张嘴结舌，我指着地毯上那根吓人玩意，连话都说不顺畅:“那….手指…..手指掉了！”
先是涌过来抱住我，卓悦倾目而视，片刻后他轻拍我背:“别怕，假的。是假的手指。”
彻底安抚住我，卓悦拿纸巾掂着去拨弄，他用力搓了搓再呈到我面前来:“塑胶仿真的，上面红色的也不是血，是颜料。秦时九你不要怕，我把它拿出去扔掉。”
余惊乍乍，我强行镇压住说:“卓悦，先不可以扔。我只是刚刚以为花是你送的，没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打开才被它吓到。送这束花的人玩到这程度，已不仅仅是恶作剧那么简单，这分明是恐吓。这花也好，这吓人的仿真手指也罢，都是线索。”
重新拿起那束花，我细细拨弄着，终于又找到张小小的卡片，上面是一行印刷体小字:这只是个开始。
脑海中忽然浮出卓扬扭曲的脸，我迟疑几秒趁卓悦没注意把这小纸片揉成团，竭力掰回来:“可能我把这事想严重了，我最近暴脾气，怼过不少人。可能是让人不爽了，给我玩趟恶作剧。估计那人玩了一次，就不会再想玩第二次，毕竟这事费钱费力，玩多了还容易被我们揪住小辫子。这玩意还是扔了吧，看着也怪碍眼的。”
出乎我意料之外，卓悦应得干脆:“我马上去。”
为避免那仿真手指吓到人，他反复包垫了十几张纸巾，再连带这花一块拿了去。
将那个小纸团装入兜里，我竭力收拾好心情，与卓悦喝了点酒又尝了蛋糕，是有些关注也是想从怪异气氛中抽离，我大概问了问刘艳虹那边的情况。
再切一小块蛋糕放到我面前，卓悦缓缓说:“周延带去的律师团队，并无特别积极协助刘艳虹开脱，铁华与他们交涉不多时，他们再三退让，刘艳虹被拘7天。”
疑云在眉宇间积沉，卓悦直言道:“我与周延打过这么久交道。他这次操作令我很迷。只求造势不与我争这次高低，不似他风格。”
倒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周延没出实力帮刘艳虹脱困，是真心想为我好的缘故，但我隐隐约约感觉他这波令卓悦迷惑的操作，确实与我有些关联。他或者是暗晦给我点善意，想让我对他感恩戴德，从而以后对他不再那般强硬呢？
我总归在卓悦身旁，他要与卓悦斗，他认为通过我收集情报，是最好的捷径。
内心纵有摇摆，我也深知此时不该让卓悦得知刘艳虹上门闹事，是他弟弟卓扬亲手送的厚礼，我轻咳了声，说:“可能是因为何东川在宝路创投上班，周延想收买人心，就拉出那么大一阵仗来。但他又不想将过多资源浪费在这种破小事上，就走过场了呗。”
“有道理。”
单手环上我的腰，卓悦举杯与我碰:“不管如何，刘艳虹得到教训，她不敢再这么放肆来搞事，这是好的一面。”
停了片刻，卓悦淡淡的语气里揉上别样歉意:“秦时九，你会不会觉得与我在一起特别委屈？想来这几个月，你跟着我，就没几天平和日子。”
“满地鸡毛本就是生活常态。即使我没和你在一起，也时不时遇到各种各样的奇葩事。”
回抱他，我脸埋在他胸膛里蹭了蹭:“更何况最近咱们遇到的某些破事，有些人本身就是冲我来的。你别大包大揽，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压了。我非但没觉得跟你在一起后有啥不太平的，反而正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似乎变得从容而有底气，似乎更放飞做真正的那个自己。”
扣在我后背上的手异常温滚，卓悦轻轻摩挲着，他忽然静默下去。
总觉得他这些沉默里带着异样暗涌，我扭过来望他:“卓悦，你怎么不说话了？”
分明从走神里忽然抽离，卓悦笑容略显干燥:“你说得太好，让我听得入了迷。”
他这般说法天衣无缝，我自是被哄得心花怒放，我又是主动往他身上凑，接下来大半个小时都在黏黏糊糊搂搂抱抱再时不时相互亲吻中渡过。
见卓悦眉梢里笑意堆积越浓，我适时提及我能否加多一个助理，我想带个配合度很不错的前同事入行，我都还没尽全力推销小柳，卓悦已爽快答应。
他那副特别信任我的模样，就如同打火机般点爆了我，我一激动就挂在他身上特别疯的蹭他，之后就是被他推倒在沙发上，滚里个滚，滚了两场。
完事后我腿抖，歇了好一阵扶着栏栅上的卧室，等我洗完澡出来，却见卓悦在摆弄帐篷。
我疑惑得很:“你要去露营啊？”
把抖干净的地垫重新塞入，卓悦点头，他面色如常:“汪洋那小子最近没少吐槽我有了媳妇忘记兄弟，他一直在问什么时候我才能抽出空跟他与铁华出去露营，烧烤，喝喝啤酒。我想来我这几个月是鲜少与他们见面，缺席太多，就把这个周末空出来，跟他们出去玩玩。卓太太应该不会怪我这个周末又没时间陪你吧？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很无聊？”
我心想我们刚刚和好那段，这丫可没少画大饼说什么多抽空陪我，事实上他所谓陪伴就是见缝插针的黏糊着我为爱鼓掌，他能单独陪我出去玩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久前用身体激情交流的浓情蜜意顷刻烟消云散，我心口郁着一口气，语气不禁有些抬杠:“你要去哪里玩就玩去，我这个周末也是忙得很。只要我吱个声，酒肉局娱乐局满天飞，我能浪个三天三夜不上岸，怎么可能会无聊。你是明天晚上就出发？那得了，那我也提前琢磨琢磨，要搞哪些乐子。”
“卓太太要找乐子，能否推到后天星期六？老汪强烈要求我早到，所以我明天下午就要出发。刚好明天下午万和那边有两份企划书要提交到我这边来，我想烦请卓太太留在家里，帮我接收一下文件。”
眼帘微微抬，卓悦带些恳求:“可以吗？”
他姿态一旦垂下，我难免没出息的心软:“那行吧。”
“谢谢了。”
冲我爽脆笑笑，卓悦热情高涨:“你先去睡吧，我再收拾收拾东西，汪洋和铁华靠不住。”
我上楼时听到卓悦哼起了小曲，尽管无法与他快乐同频，我忽然备受感染，反而责怪自己对他过分苛刻。他不容易抽空与真心实意的朋友出去玩乐一趟，这是好事嘛！
那丁点小情绪被平衡消化，我躺在床上渐渐被疲惫侵扰，眼睛也慢慢瞌上，忽然手机震了震，我迷迷糊糊着抓过来戳亮屏幕，映入眼帘的新消息却令我倏然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