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事没有。不过是进入疲怠期，有些消极怠工罢了。”
重新与我十指紧扣，卓悦将掌心热度源源不断传给我:“我们加快两步，免得顾莹差不多要撤了，我们白跑一趟。”
在他牵引下，我进到了郑玲常用的包厢里。
果然以它的豪派奢华对得住一晚五万的低消，这里不仅装潢壕无人性，就连陪喝酒唱歌的帅哥美女都比外面的更上一层楼，而郑玲就像万绿丛中一点红，她嬉笑怒骂里自有呼前拥后的，气势十足。
循着开门望过来，郑玲目光落在我们身上，先是双眸放光又很快暗下去。
毫无疑问，令她放光的人是卓悦，让她热情退散的是我。
迅速恢复常态，郑玲示意站在点歌台的帅哥先暂停音乐，她对着麦克风喊:“小悦快过来，莹姐刚刚一直问你几点到，她这么淡定的一个人，都因为想尽快见到你等得不耐烦。”
松开我手，卓悦示意我站到他身侧，我们并肩而行。
顾莹看起来与郑玲年纪差不多，姿色与身材却相对平庸，但因为有浑厚经济加持，她浑身只有气若神定，连气质都傲人几分。
不知是给到郑玲几分面子，或是卓悦这副好皮囊令到顾莹刮目相看，总之顾莹特别热情与卓悦握手，短短几句客套也能笑得春风落地生根。
期间她视线像自动忽略过我，连淡淡余光着墨都不曾有过。
倒是卓悦循着礼貌向她介绍说:“莹姐，这是我的太太秦时九。时九，你也与莹姐打声招呼。”
我正要张嘴，顾莹已抢先说:“什么，小悦你结婚了？你不是一直跟玲姐玩得很好，你就这么撇开玲姐结婚，玲姐能同意吗？”
她语速很忙，个中语气也全无开玩笑的意思，郑玲与她挨着肩膀坐，自然也听得很清楚。
可郑玲只管端着一副看热闹的姿态，捏着红酒杯轻晃，嘴角勾勒着意味不明的笑。
她们莫不是合计好的，不把我当回事就算，现在这样更像是拎我起来鞭尸？
愤懑在胸膛在膨胀，我却只能在心里把这俩女的骂个祖宗十八代。毕竟卓悦似乎挺重视与顾莹这次碰头，我不能就为一口气，将他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给踹没了。
忽然捞起我的手，卓悦爽朗笑笑:“莹姐着实是爱开玩笑，都把我给整不会了。除开公事上玲姐对我的带领，我偶尔倒是很想玲姐能给我些生活上索引，然而玲姐一直很有界限感，她更偏向于相互尊重各自生活选择。这不，前几天我与她一同到项目点考察，我有意想给太太买个当地的特色礼品，我咨询玲姐意见，她直接来一句，你自己选。哈哈。”
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舒展开来，顾莹转向郑玲:“玲姐你推荐得一点没错，这小悦会来事，嘴上也能说。”
“他不仅仅是嘴上能说。”
身体挺起一些来，郑玲捏着红酒杯特别装逼的晃着:“他就是我此前跟你提过的，万和传媒的总经理。这年纪轻轻的，就够稳重，能力也有。我不夸张说一句，现在千禧在稳健盈利的项目，基本都是与万和挂钩。不过就算抛开这些利益不谈，我和小悦性格对盘聊得来，我自觉与他有些家人缘分，阿莹你也可以与他多多交流下，说不定五铢这边，也有能与他合作的。”
顾莹笑得眼睛都快眯成条缝:“难得玲姐开这金口。小悦，来，交换个卡片，哪天方便，约着细聊。”
接过卓悦递给她的卡片后，顾莹随手放在桌子一角:“收到，回头联络。”
她由始至终，就没要把她名片给卓悦的意思。
哪怕卓悦面色如常收回悬空的手，在我这个旁人看来，却多少有心酸的意味。
至于卓悦那张给出去的名片，最后被顾莹有意无意用去垫杯底，被一次又一次溢出来的酒浸泡着，边缘渐渐呈现锯齿状的模糊来，就像长满獠牙般撕扯着我的心。
无意娱乐，我跑到外面楼台透气，隔着几张桌子我看到了顾莹。
她喝下去的酒在她脸上红霞纷飞，而她正在兴致勃勃打电话。
“我给你说吧，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猜我今晚见到谁了？我见到郑玲花大价钱供养着的那小白脸了。最搞笑的是，那软饭硬吃的家伙还把自己太太给带出来了。这群人，是凑在一起给我耍猴看吗？”
“平心而论长得那是真叫帅，估计也是帅得郑玲合不拢腿，难怪她招架不住。但现在这些年轻小男生都那么厉害了吗，他一头能把郑玲吊得死死的，另外一方面还敢把所谓的小娇妻带出来一起玩。郑玲也挺能忍，肯让他坐享齐人之福，哈哈，笑死我了，没想到她郑玲也有今天，也有她不能独享的东西。”
“她占有欲那么强，偏偏要与别的女人共用一根。她就不嫌脏了……她那也是死心眼，这天底下三条腿的男人不多了去，她就那么欲求不满吗…..”
按捺着怒火冲天，我把顾莹这些奚落话最精彩的段落作了录音，并做好备份后，我再提嗓轻咳，提醒她我的存在。
循声望过来，顾莹先是滞了滞，而后她心不在焉收回视线:“先不聊了。”
将手机扣下，她朝我招招手:“你过来。”
三作两步，我坐到她面前。
皱眉，顾莹不悦道:“谁让你坐了？”
我仍旧慨然不动:“顾小姐，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哼。”
轻蔑的冷嗤，顾莹语气淡淡:“你刚刚听到多少了？”
余光不断探究她脸上波澜，我稍作拿捏:“那就要看顾小姐希望我听到多少了。”
“你应该不会跑到郑玲面前胡言乱语添油加醋影响到我与她的交情吧？”
乏善可陈的脸上全是傲慢，顾莹更是不屑一顾:“当然你说与不说，这都是你的自由。但我希望你知道，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自由付出代价。”
我只是抬起眼帘，连半句话都没说上，顾莹却大抵觉得我的姿态不够卑尊屈膝，她脸色一沉，拿起她手旁那杯冰球尚未融透得鸡尾酒，朝我脸上重重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