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反正就是扯扯淡

“来,张嘴,啊~”

伊风煮好饭,端着碗筷先跑去投喂悯狼了。

悯狼:“吾不需要吃饭,你节省一些粮食吧。”

伊风:“别说话,吃几口尝尝味道,哎对喽!就算不需要吃饭,也要偶尔吃点东西,主要是香味它香啊!”

给悯狼吃了几口榨菜配米饭尝尝味道,伊风就自己去吃饭了。吃完拿出了他压箱底的奶茶,这东西占地方,他也只带了两杯。

由于穿越太快,而奶茶又包在衣服里面,此时竟还是温热的。伊风左手拿一杯自己喝,右手拿一杯凑到悯狼嘴边,教她用吸管吸。

“其实吧,你刚刚看到这些都不算什么,我兜里那个手机,才是真正的高科技。一会儿我给你看看。”

悯狼:“就是你一开始拿着的那个东西?”

“是的。手机呢,最基本的功能,是可以用它跟朋友联系。”伊风尽量用悯狼能听懂的说法去描述,虽然与技术实现的方法有错位,但能听懂才是硬道理:“用的时候连通两个手机,我在这边说话他能听到,他那边说话我也能听到。不想说话可以打字……写上字,能够一瞬间传到朋友的手机上。也可以把这边的影像传过去……影像就是,唔,怎么说呢……”

悯狼:“吾能理解,就是让对方能够看到你,对吧?”

伊风:“嗯嗯,你真聪明!”

喝完奶茶,伊风掏出手机,找出之前录下来发到群里的视频给悯狼看。

悯狼看完,问道:“此等神器,也是人人都有的吗?”

伊风:“基本上,大多数人都有。对于我们来说,宁可省吃俭用几个月,也要买手机。没有它,在我们那边买东西都不方便。它的功能太多了,能用来学习知识,也可以用来娱乐,我甚至无法说清它所有的功能。

好了,我看看他们说了什么,这手机在这边用不了多久,没地方充电。”

悯狼:“充电?”

伊风:“嗯,它需要电才能用,里面有存电的地方。”

悯狼:“就像法器要用法力催动一样?”

伊风狂点头:“对对对!你说的没错!”

悯狼:“那用法力给它充电不就行了。”

伊风转头看着悯狼,悯狼也看着他。

“也不是不行……但先不说我没有法力这东西,就算有法力,我也不会调整合适的电压去充电……电压低了充不进去也就罢了,电压高了会烧掉的。”

悯狼:“可以试试,吾教你修炼法力。”

伊风:“啊,我可以吗?我们那边还没见过法力这种东西呢!”

悯狼:“可不可以试过才知道。你们那边没有法力吗?那你怎么知道法力的?”

伊风:“小说里写的啊。”

悯狼:“嗯……那么巧,从来没有过法力的世界里,小说里写的就是法力这个叫法?”

伊风:“是啊,好巧……等下,这也太巧了,你说的竟然也是汉语!两个没有接触过的文明,怎么可能发展出一模一样的语言?哪怕是在中国,各地方言还都不一样呢,而且,你口音竟然还是普通话!”

伊风站在那里呆住了,眼神飘忽不定。以前看穿越小说,他也曾吐槽过这个问题,但那是小说,这是现实……这里是现实吗?

悯狼虽然第一次听说“普通话”这样的词,但不妨碍她理解伊风话里的意思。她以前也听过很多方言,更是知道遥远的地方有人类说着不同的语言,所以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伊风想了半天,忍不住说了那句广为人知的话:“排除一切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所以……”

伊风看向悯狼,一人一妖同时开口:

“人格分裂了我!”

“你是从外面过来骗我的!”

“……”

“……”

伊风一摊手,说道:“我很清楚我没骗人,所以你只能是我的幻觉,我精神病加重了。”

悯狼:“也不知道你一个精神病哪里来的自信说这话,吾是真实存在的。”

伊风:“你看,揭穿了真相之后,你开始用语言攻击我了,这是分裂那部分人格的自我保护反应。”

悯狼:“……”

悯狼:“既然你觉得吾是幻觉,你把吾胸口这根箭拔下来试试?放心,它是有法力加持的,你不可能拔下来的。”

伊风摇着手指头,脸上带着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不不不,这根箭是我意识中压制分裂人格的视觉化体现,你引诱我将它拔下来,就是想趁机占据我的主人格位置,我不会上当的。”

悯狼:“虽然吾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吾感觉你好像是大夫?”

伊风:“你不用拿这种话暗戳戳地提醒我,我虽然没学过临床心理学这类东西,但你应该知道,我看过这类小说电视剧,这种话术没用的!”

悯狼一直冷淡的表情泛起一点笑容:“有趣,吾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坚定地把吾视作幻觉的人。”

伊风也笑了起来:“哈哈,你还真是处心积虑,三句不离攻击我的漏洞。你不就是想提醒我,人格分裂与幻视幻觉不一样吗?可惜啊——”

伊风提高了音量,掷地有声地宣称道:“只要我足够无知,你就无法打破我的认知!只有那些真正的饱学之士,才能从逻辑上把自己驳倒,而我,并不完全了解人格分裂与幻视有没有关系,所以这本身就不是我的逻辑!你所知道的知识,也是我所知道的,而我很确信,我没有坚信的三观逻辑!千疮百孔的破布,你多捅几个窟窿,它也还是破布!”

悯狼:“不用表演了,你假装自己是精神病,想要吾放下戒心,吾不会上当的。”

伊风冷笑:“你嘴硬也没用,我也不会上你的当!”

悯狼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伊风。

伊风盯着悯狼看了半天,忽然倒抽一口凉气,抚胸后怕道:“幸亏老子察觉到了问题,你居然是女的!如果我一不小心着了道,被你占据了主意识……社会性死亡啊!”

伊风一想到自己戴着兽耳,穿着红袍,画着精致的女妆,就不寒而栗。别人这样做他可以理解,但自己可不想这么做。如果这个人格再找个男人谈恋爱……太可怕了!

又过了半天,伊风重新开口道:“你看,你已经被我识破了,要不你先休息吧?你这样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毕竟我们共用一个身体,不能太劳累。”

悯狼睁眼,语气平静道:“这就装不下去了?想装作认清了现实?”

伊风:“你还没死心呢?认清现实吧,现在的你不可能占领主意识的。”

悯狼看着伊风,伊风看着悯狼,对峙半晌,天色忽然暗下来,疾风吹劲草,接着,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洒了一遍又停住了。

伊风抬头望天:“乌云盖顶,风雨飘摇,这是你的心情写照吗?”

悯狼:“你还是想办法避避雨吧,人类。”

她终究是善良的悯狼。

伊风冷笑:“还装呢?你不知道我一向不怕下雨吗?”

话音刚落,大雨就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伊风想了想,掏出一个塑料袋把手机装起来塞到兜里。

“轰隆隆~格了格了~咔儿~轰~”

仿佛天上有万马奔腾,雷声连续响了几十秒,才渐渐停住。云层突然破开一个口子,雨没有停,阳光透过口子照出一道斜斜的光柱,恰好落在两人所在位置。

悯狼看向天空,只见光柱中有一个头上长着一对牛角的男人踏云而出,沿着光柱飘了下来。

“白术……”

伊风听到悯狼的呓语,皱了皱眉,回头往天上看去,也不知是因为抬头还是吃惊,他的嘴巴张开了一些,随后低头“呸呸”两声,吐着流进嘴里的雨水。

那牛角男落下来,有一层无形的罩子撑开,将雨水排斥在外。悯狼身上脸上淋了半天,此时却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雨水停留在身上。而伊风已经像一个落汤鸡,站在那里抹脸拧衣服。

“你居然还没死?”

“你不是也没死吗?”

兽耳娘与牛角男互相表达了故人重逢的问候,伊风拧了几下衣服,便盯着牛角男一顿猛瞧。牛角男也打量了他两眼,开口问道:“你是我白家的后生?”

伊风:“什么白家,我姓伊,不要乱攀亲戚。我说悯狼啊,你啥眼神,这家伙跟我哪里像了?他也不是人类吧?”

白术看了看悯狼,又看了看伊风,双手一抬,将头上的两个角拿了下来。

伊风眼睛一瞪:“卧槽!这跟我简直一模一样!我这么牛逼的吗?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人格?”

白术看向悯狼,悯狼看到他眼神里的疑惑,说道:“这人神智有问题,认为眼前都是幻觉,你我是他内心另外的自己。”

白术点了点头:“自以为有离魂症,这是自习医书魔怔了?”

说着话,他忽然将手中两只牛角按在了伊风头上,伊风一惊,以为他要夺走自己意识的主导权,急忙伸手去掰头上的双角。

那双角触手温润,用力之下,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从头顶传来,双角竟像是天生就长在头上一样。角尖既不朝前也不向后,而是像一对括弧相对而立。

悯狼:“你来是有什么事吗?还是说,终于准备杀死吾了?”

白术:“今日本仙感应到有人闯入这里,知是天机已至,故来取你妖身。”

悯狼:“你有几成把握?”

白术:“没有你的妖身,只有一成。”

悯狼:“自可取用。”

白术:“三成。”

悯狼:“不够。”

白术:“唯死而已。”

悯狼:“……”

伊风:“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是想合伙夺我意识吗?我警告你们,我会用力反抗的……”

白术随手一指,点在伊风眉心,伊风眼前一黑,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

……

伊风做了个梦,梦中大地上没有人烟,只有各种禽兽机缘巧合之下,开启灵智,修炼成妖。

妖修千年而化形。

最初的妖怪,虽然开启了灵智,但没有语言,难以沟通,就像野外成长起来的狼孩,空有灵智却愚昧野蛮,化形之时没有准备,所化形状随心所欲。有怪诞羊妖目在腋下,有神异虎妖背生双翅,更有无数妖怪不知原身,似猪似虎似牛似鹿似蛇似鱼,组合搭配千奇百怪。

这些妖怪由于化形各不相同,所以很少有后代,即使有胡乱交配生产的后代,往往更加千奇百怪,而它们没有第一代的妖怪法力,大多由于奇怪而不合理的形状,没有在原野中生存的能力,从而死去灭绝。

后来不知多少万年,有妖怪发明语言,互相沟通,化形之时取长补短,渐渐趋于几种常见类型。

有一日,一整个猿猴族群同时开启灵智,千年后,众猿猴相约,化为同一种未曾出现过的样子。他们褪去一身长毛,收缩了突出尖利的牙口,扩大了脑壳,挺直了腰背。

他们自称为人类。

没有妖怪知道这些化形人类的猿猴是不是有意为之,他们的后代虽然失去了妖怪法力,但保留了聪明的灵智。依靠远超普通动物的聪明,人类族群繁衍壮大起来。

之后的发展,便是从原始社会开始,逐渐发展出私有制,从渔猎采集为生,发展成农耕游牧,也就渐渐出现了王朝。同时人类中也有个别天赋卓绝之辈,修炼出法力,他们不以妖怪自居,而是另创一词,名曰:仙人。

人类的发展似乎无穷无尽,遍布所有大陆和岛屿,妖怪们的生存空间被压缩,双方的矛盾便渐渐不可调和。

有爱人的妖怪,自然也有仇视人类的妖怪。

普通人类无力对抗那些凶恶的妖怪,仙人便联合爱人的妖怪予以庇护。

……

伊风醒来的时候,雨早就停了。他坐起身来,感觉头上有些沉,抬手一摸,两只牛角赫然还在。

这牛角似乎是长在了他的头上。

他摸着牛角,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草地与森林,心情仿佛在云端飘啊飘,没着没落的。

悯狼和白术都不见了,只有树上那个小孔标示着那里曾经插着一支羽箭。

伊风发现身上的衣物都是干燥的,而附近的草地、柴薪、石灶以及他的行李箱,也都是干燥的。

或许是白术走之前施过法吧。

“伊风。”

“嗯?悯狼?我靠!你还说你不是我分裂的人格?!”

伊风颓丧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两只眼睛努力往上翻着,倒不是想给悯狼“翻个白眼”,而是因为悯狼的声音是从他头顶的牛角里传出来的。

“别开玩笑了,吾只是神魂被封存在这对牛角里。”

“好吧好吧,我已经想通了,没有幻觉,没有人格分裂,这一切就是个巧合。”

伊风从兜里拿出手机,准备看看群里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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