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阿塔尔覆在他的后背上, 嗓音低哑,语气听起来明显不悦。

莫非是生气了?

就因为自己跟凯英单独在一块, 还让守卫给他拿药的缘故吗?

看来阿塔尔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幼稚的。

冬歉勾了勾唇角,攥住阿塔尔的手腕,敛下眼眸,慵懒地在阿塔尔的手背上吻了吻。

酥麻的触感顺着冬歉吻到的位置传遍全身。

阿塔尔瞬间僵住了。

冬歉在阿塔尔的怀里转了个身,缓缓贴近他的耳边,声音轻到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我不会心疼一个不相干的人。”

“我的眼里, 除了你以外,再也看不见别人。”

说完, 他暧昧一笑,便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守卫站在原地,心脏砰砰直跳的。

虽然一直知道冬歉备受亲王宠爱,但是他刚刚的举动这么大胆,亲王应该不会生气吧?

再抬眸看向阿塔尔,守卫惊奇地发现,他们的亲王耳根已经红透了, 整个人僵在原地, 明明吸血鬼没有体温, 可他感觉亲王大人此时此刻已经快要冒烟了。

良久,阿塔尔轻轻抬起手, 看着冬歉刚刚吻过的地方,温柔一笑。

守卫都看呆了。

从来没有见过亲王还有这样的一面。

简直同他以前见过的热恋中的小情侣没有什么两样。

似乎冬歉的每一次主动, 对于他们的亲王而言都是一次盛大的惊喜。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阿塔尔顿了顿,转眸看向呆呆地看着他的守卫,不甚愉快地剜了一眼。

守卫赶紧收回了目光, 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喉咙紧张地滚了滚。

这个世界上,敢对阿塔尔这么放肆的人,恐怕只剩下冬歉一个人了吧。

倘若换做旁的人,胆敢多看亲王一眼都是不知死活的冒犯。

.....

总而言之,冬歉凭借自己的手段,完美地解决了阿塔尔的吃醋危机。

经此一役,他觉得自己从此以后要多多学习一些土味情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阿塔尔会爱听这些,而且越土越好。

明明是一个高贵的血族亲王,却对人类惯说的情话无力招架。

还真是意外的反差。

这么合计着,冬歉很快让系统去下载最近流行的一些土味情话,让他好观摩学习。

系统也很快给他搜集了一些有关的信息。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

【我怀疑你的本质是一本书,不然为什么我越看越像睡。】

【我不是不会对别人动心,而是因为已有了你,我没必要再对他人动心。】

【爱你就像呼吸,让我如何停得下来?】

【我想要的生活,睡前有你,醒来吻你。】

【我之所以会感冒,是因为我看见你就失去了抵抗力。】

......

确实如冬歉所料,很土,也很有感情。

想必如果妥善运用到实际行动中,应该会有所前途。

冬歉懒散地倒在椅子上,脚恣意地踩着桌下的横杠,舒缓地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对系统问起:“艾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好歹也是主角之一,确实要给出一些必要的关心。

系统有些为难:“其实....我对他的行踪也不太了解。”

冬歉挑起眼眸:“为何?”

系统解释道:“我的级别太低,没有根据生命力追踪定位的权限,只能通过云端监控,利用面部特征进行监控,毕竟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主角们的颜值都是普遍比较优越的。问题就在于艾森精通易容之道,就算他现在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你恐怕也认不出他来.....”

越说,系统的声音约是渐渐低落下去。

好像生怕冬歉会觉得他是一个无能的系统。

但是这完全是它多虑了。

因为冬歉同样觉得自己是一个连任务都完不成的无能的宿主,他跟这样的系统匹配在一起,完全是半斤八两,非常对路。

“这样啊....我明白了。”

冬歉微微眯了眯眼睛。

如此一来,艾森会成为一个隐藏的危机。

他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复仇。

但是自己也没有办法定位到他的行踪,从而提前预判他的行为。

这就给他的任务带来了很多的不确定性。

但是他现在的任务距离失败只有一步之遥,就算有这些不确定性因素那又怎么样,恐怕对于结局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他能继续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出于他的职业素养。

倘若艾森就算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也认不出他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冬歉尝试着联想了一下,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这种不安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既来之则安之。

连阿塔尔自己都能搞定。

他还能害怕一个艾森不成?

.....

在第二天的同一时间,冬歉再次来到了关押凯英的地方。

这里的环境阴冷潮湿,并不是个适合养伤的好地方,凯英眼上的伤口在这里很容易感染。

他不是血族,没有血族那样强大的自愈能力。

不过,为了吊住他的性命,阿塔尔从来没有短过他的药,各种各样的良药都安排守卫给他送了过来。

但是为了不让凯英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每每送给他的药都被事先装进了看起来非常廉价的容器里,看起来像是丢在路边都没人要的垃圾。

不得不说,这确实很像是阿塔尔的行事风格。

冬歉俯身来到凯英的面前。

他眼上的伤确实在以缓慢的速度愈合。

记忆里耀眼的金发此刻却如同褪了色一般,失去了光彩,一双眼睛里满是颓色,好像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振作起来。

堂堂天之骄子,现在却沦落成了这副模样。

凯英察觉到冬歉的到来,似乎想要伸手触碰他。

冬歉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

凯英的手滞在空中,意识到冬歉的排斥,心中一痛。

他抿了抿唇,收回了手,希冀地看着他:“你来了,小歉。”

冬歉注视着他:“你在这里,我当然要来。”

凯英的喉咙滚了滚,眼中重新焕发了光彩,似乎是误会了冬歉的意思。

冬歉特意强调了一遍:“没有你,献祭的工作就无法完成。”

这句话果然轻而易举地浇灭了凯英眼中的希望。

他苦涩一笑:“也是。”

冬歉垂下眼帘,面无表情道:“伸手。”

这是一种命令的语气。

是曾经凯英习惯对冬歉使用的语气。

现在,风水轮流转,凯英却成为了血族的阶下囚。

而只要冬歉愿意,他可以对他做任何事。

任人摆布,就是这种滋味。

如果凯英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些,恐怕永远也不会理解冬歉当时的心境。

甚至于,冬歉当时的处境还要更糟糕几分。

一方面要顶着无数的误会与骂名,另一方面又要孤身待在这个险象环生的地方,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死去。

每一天都带着说不上来的压力,每一天都令人窒息。

可他做了那么多,却连黎明也没有办法接纳他。

残酷的审判和太阳刑。

他和卡南的订婚宴。

备受限制的人身自由。

还有....献祭带来的疼痛。

凯英的血液顺着刀锋滚落在地上。

冬歉画下的阵法接住了他的血。

“只是有一点点疼,没什么的。”

“后面要发生的事情才比较辛苦。”

冬歉掀起眼帘看向他,指尖从他的脸颊上轻轻划过,像是雪白的薄刃:“等到了后面,你可能会慢慢变成一个小聋子小哑巴,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疯子,跟草一样贱,任何人都可以主宰你的生死。”

他轻笑一声:“虽然被送到黎明是一场意外,但也歪打正着地达成了我的目的。”

“我一开始就想过,要不要随便找个理由被你捉回黎明,借用你父亲的手保护我完成献祭。”

冬歉缩回了手,嗤笑一声:“我其实给过你很多机会,只是你们没有把握住。”

“现在你沦落到这个地步,说到底,都是你的命,可万万怪不着我。”

系统看向冬歉。

宿主竟然在它不知道的时候,背着它算计了这么多。

所以这就是宿主被捉去黎明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多么手足无措的原因。

他早早算到了一切,并做出了最优解。

确实,在那样的状态下,如果有一个强势的保护者,献祭的成功率也会大大提高。

只是他的宿主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阿塔尔忽然赶到吧。

为了完成任务,他的宿主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可每次都会差上那么一点点。

系统也忍不住地觉得惋惜。

眼下,冬歉毫无遗漏地对凯英科普了献祭的结果。

那都是冬歉已经承受,而凯英即将承受的事情。

而凯英,他没有任何怪罪的资格。

他终于明白,当时冬歉身体会这么弱,会忘记这么多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

可是自己又做了什么。

他只是一次一次地给冬歉的心尖上捅刀子。

他在冬歉的记忆停留在最爱自己的时候,跑去跟卡南订婚。

那个时候的冬歉已经油尽灯枯了。

阿塔尔再晚一点,他真的会死。

而冬歉为自己做的一切,也会随着他逝去的生命一同被掩埋。

什么也不剩下。

他会成为一个无人问津的牺牲品,就连死后也会留下一身骂名。

“对不起,小歉....”

凯英再也忍不住了。

他的眼泪蛰着他的伤处,可是他已经全然不在乎了。

见状,冬歉动作微顿。

他只是想给凯英科普一下他的未来,让他稍稍生出一些求生欲,努力抗争下去,没想到现在,他却用那种悔恨的,痛苦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不是他的本意。

冬歉不懂得要怎么面对这种情况,他的指节攥紧,故作冷硬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

冬歉不在,房间里再度陷入死气沉沉的寂静。

可到底还残留着一点点属于他的味道。

这样就好。

至少,他还可以在自己的身边。

至少,他依然可以每一天都见到他。

这就足够了。

凯英的手轻轻触在冬歉刚刚碰过自己的地方,目光染了些温度。

.....

不得不说,阿塔尔羞辱凯英是很有一套的。

恐怕是因为曾经拿冬歉练过手的关系。

某天夜里,他给冬歉丢了一本《驯狗手册》,让他好好观摩学习。

里面的知识很丰富,也很渊博。

但是定点撒尿,握手转圈这种知识就属实没有必要了吧。

冬歉肯定自己要是在凯英面前拿出这本书,他恐怕会当场气的想自杀。

为了任务,他还是不冒险挑战这种事情了吧。

“比起这个.....”

冬歉对阿塔尔道:“你之前为了驯服我用的那本书,说不定比较适合我跟他。”

阿塔尔原本正要俯身亲他,听到冬歉的话后,脸色微变。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表情有些危险:“你知道那本书主要讲的什么吗?”

冬歉的眼睛眨了眨,终于大致想起了书里的内容。

其实这也不怪他,毕竟太久没有翻过了。

比起主仆游戏,里面记载的更多的东西,应该是如何通过床上运动,彻底让血仆的身心都好好地记住主人的存在。

想到这部分的内容,冬歉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出的话有多么危险。

阿塔尔轻笑一声:“还是说,你就真的那么想要跟他试试?”

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连尾音都情不自禁地变得有些狠厉。

得哄。

跟阿塔尔呆久之后就会发现,在他强悍的实力下,隐藏着一颗极其容易吃醋的心。

当他像现在这样准备无理取闹的时候,冬歉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哄他了。

他开始酝酿系统之前让他观摩学习的土味情话。

刚想从中择优录取一下,阿塔尔的身体就覆了上来,含吻着冬歉玉白的脖颈,压住冬歉的手腕,手指一点点扣进来,直到十指相扣。

冬歉衣衫半褪,后背深陷在柔软的床上,因为阿塔尔强硬的动作,呼吸略显急促。

“他以前这么碰过你吗,嗯?”,阿塔尔赤红的眼眸注视着他,嗓音低沉暗哑。

冬歉很快就明白了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时隔多年,阿塔而又开始吃起了凯英的醋。

记得很久以前,也就是阿塔尔刚将冬歉从黎明捉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冬歉跟凯英的关系。

他陷入为主的猜想,冬歉跟凯英好歹是恋人,像那种亲密的事情,肯定也是做过的。

可是在床上的时候,冬歉总是那样的青涩,好像对那种事情一无所知一般。

冬歉第一次的时候,被阿塔尔弄哭了。

冬歉以前从来不哭的。

被阿塔尔打的半死不活的时候,他没有哭。

被阿塔尔从凯英的身边掳回来的时候,他没有哭。

面对血族对他一个血猎不加掩饰的敌意时,他也没有哭。

可那次,他却哭了。

哭的无声无息,却是满脸泪痕。

就那一眼,阿塔尔停止了占有的动作,甚至有些无措。

冬歉很少哭。

所以只要他一哭,阿塔尔的心就乱了。

那时候,阿塔尔双手捧住冬歉的脸颊,用手指拭去冬歉眼角的泪水。

可即便是有些心疼,他还是管不住自己伤人的嘴。

他说:“这就受不住了?”

“那你以后,岂不是要天天哭。”

他是真的不会安慰人,本意是想让冬歉不要再哭的,可是这句话却恰好起到了反效果,冬歉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

冬歉觉得,他一直克制着自己,跟凯英都从来没有做过。

可是被万般期待的第一次,居然就这么被阿塔尔这个血族亲王给夺走了。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当初被阿塔尔初拥的时候,他还没有过这么深刻的感觉。

但是当他真正感觉到阿塔尔留给他身体里的痛后,他就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他已经脏了。

身体和心理都是。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层心理防线被突破了,从此以后,冬歉才可以心安理得的堕落下去。

反正已经回不去黎明了,干脆还是放飞自我,取得阿塔尔的信任

这是当时的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那时候,阿塔尔占有完冬歉后,是不会留下他的。

冬歉感觉自己像是用完就扔的垃圾。

那些夜晚,冬歉会规规整整地穿好衣服,然后,再强撑着疲惫是身体离开,不敢想再次之后,外界又会盛传他怎样的艳闻。

那天晚上,在冬歉踉踉跄跄离开之后,想到冬歉的泪水,阿塔尔心乱了一晚。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主动去冬歉的房间里看望了他。

冬歉已经蜷缩在床上,疲惫地睡着了,眼尾还沾着眼泪,或许是先前没来得及拭去的,又或许是在他不在的时候新流下的。

就那么一点在月光下颤盈盈的泪珠,轻而易举地牵扯着阿塔尔的心脏。

只是那天夜里,冬歉在梦中,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凯英的名字。

这也让阿塔尔弄懂了冬歉为何会哭的理由。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那天晚上的阿塔尔格外愤怒,恨不得将冬歉从床上拽起来,再次狠狠占有他一遍。

就算是到了现在,那也一直是阿塔尔的心结。

冬歉倒是没想到,时至今日,阿塔尔居然还在乎着那种事。

他无奈轻笑:“阿塔尔,乱吃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在阿塔尔的注视中,冬歉眉梢微挑:“不过,万一有呢?”

冬歉环住阿塔尔的脖子:“你会嫌我脏吗?”

阿塔尔定定地注视着他:“那我恐怕会忍不住将凯英碎尸万段。”

冬歉笑了。

“就没有什么针对我的惩罚?”

看着冬歉蛊惑的表情,阿塔尔就知道自己被他耍了。

其实他了解冬歉。

在黎明的时候,他一直为了能够跟凯英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不断地打磨自己。

甚至没有喘息的机会。

他也更了解凯英。

他知道,像凯英这样的人,比起黎明的期盼,任何事情都可以被他放在次要位置。

他能很好地掌管住自己的欲望,连亲吻自己的爱人都很奢侈。

他清楚地知道,冬歉和凯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冬歉明明知道。

他却还是像这样一遍遍地试探自己。

真是个坏家伙。

阿塔尔和凯英不一样。

血族的存亡他从来不放在眼里。

这个种族无论是消亡还是长存,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比起这些...

阿塔尔轻笑一声,俯下身,慵懒地捏住冬歉的下巴,撬开他的唇齿,力道相当野蛮,似是疾风骤雨。

冬歉整个人被他折腾的破碎不堪。

意乱情迷之际,阿塔尔捧起冬歉的脸,嗓音低哑而温柔。

他说:

“冬歉,别做血仆了。”

“做王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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