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30号盒子不正常

“奇就奇在这儿!”

镇西环看看左右,压低声音,“第二天起来,我就听人说,原来的大厨,带着几个手下,辞了!连夜辞职你懂吗?电话打到经理值班室,经理还睡得稀里糊涂的。”

小马皱眉,表情逐渐严肃。

“现在你明白了吧。这边厨师连夜辞职,那边老李头第二天早晨,就带着一整班厨师二返长安,那经理能不录他?”

“听你这么一说,这事还真有点儿寸。”

“何止寸!你想想看,那么邋遢一老汉,跟个拾破烂儿的没什么两样,怎么就能从一夜之间拉出一票人马?”

“你再想想看,就算他是高人,开头那都是故意阴瑟,这又没人通知他,他怎么就能知道,咱们这儿突然缺人了呢?”

“除非……”小马脸色变白了。

镇西环还待再说,忽闻一阵少女银铃般的欢笑声。

两人慌忙闭了嘴,都垂下头去装忙,四朵红云飘上脸颊。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镇西环的小心肝,砰砰一阵猛跳。

饭盘一摆,椅子拉开,几位小姐姐把餐桌挤得满满。

香风袭来,有一位紧贴着镇西环坐下,那粉色短裙下白生生的大腿。

他慌忙抬起头来。

四位前台迎宾的小姐姐,破天荒跟门卫坐在了一桌儿。

“怎么不说话了?哎哎哎,你们快看,你们快看。他脸都红了耶,都红到耳朵根了。”

坐镇西环身边的女生,清秀可人,名叫珍珠。

聊过几次,不过,从没有像现在这么亲近过。

镇西环耳根发烫。

珍珠指尖微凉,微凉的指尖,捏住发烫的耳朵,她咯咯咯一阵欢笑。

整个桌子一阵欢笑。

镇西环略慌,居然有妹子主动要跟他坐?他飘了。

“西环哥,听说厨房新来的李叔叔是你家亲戚?是不是真的呀?”

现实太沉重,西环飘不动。

桌边,他高攀不起的小仙女们,吃饭时还不忘互增友谊。

“哦?你叫人家叔杈的?那么亲切的吗?”

“什么呀,你不知道‘叔叔’每天都去我们前台送果盘的吗?肯定是看上你啦!”

“讨厌,是看上你了才对。我看见你吵着问人家要礼物呢。”

“我那是帮你问问,毕竟,你还没有男朋友。”

“那你男朋友知不知道,你内库是上周洗的呀?”

这友谊纯属塑料质地。

小仙女们坐下来没两分钟,就开始疯狂互相伤害。

小马听得津津有味,还呵呵呵地跟着傻笑。

镇西环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那天晚上,那么邋遢、那么猥琐一糟老头子,做她们爷爷都绰绰有余,怎么几天下来,居然就逆生长成‘叔叔’了。

还叫得那么软、那么甜。

嘴角抽·搐着,他想起那天晚上,老头看徐雅的那种眼神,那股劲儿,大事不好!

他“腾”地起立,椅子都给推倒了。

吓得那些小女生们花容失色,都崇了口看着他。

“那什么,我想起还有点事儿。你们总管这会儿在吗?”

“在啊,在前台。”

镇西环远去,妹子们又欢笑了起来。

“西环哥一定是看上徐雅了。”

“太可惜了,你还是没有男朋友。”

电梯前,镇西环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

周日下午一点,进门客人基本没有,等出门的却是一大堆。

有西装革履的客人,有夫妻、小情侣,趁周末洗浴放松的。

最惹眼的是那一家四口。

那对海尔兄弟已经穿好衣服,腰间却还盘着小鸭子游泳圈儿,叽叽喳喳追跑。

客人们拎着手牌,拥在前台结账,把徐雅和另外一个妹子,忙到四脚朝天。

一直等到那些客人散尽,大厅重回寂静,徐雅冲另外的妹子吩咐了几句,她点点头,走了。

“那啥,徐主管。”

厚厚的一沓账本中,徐雅抬起头来,秀眉微蹙,“镇西环?你不是值夜班吗?不去休息,怎么跑这来了?”

她的声音很冷,似还在记恨着那天晚上所受的轻薄。

镇西环却是心头一喜。

画风不正常又怎样,她正常就行。

“有事吗?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很忙。”

“有事有事,有很重要的事情。”

徐雅再次抬头,她现在不光蹙眉,嘴也抿了起来。

“说吧。”

她叹了口气,“最好别是跟你那位亲戚有关的事情。”

“还真的就是跟他有关啊徐小姐!”

镇西环“啪”地一拍台面,“你是不知道啊,自打他进来咱们霓虹,这怪事儿是一件接一件啊!”

他把心中的怀疑,和观察到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包括厨房的怪事,还有姑娘们的怪事。

说完之后,他上气不接下气,满怀热情地看向徐雅,“怎么样?这些事情是不是不太正常?”

徐雅咬着笔盖,面色凝重,“的确不太正常。”

镇西环再刻拍案惊奇,“对吧!你也发现了对吧!”

苍天啊,终于有一个懂我的人了。

面色凝重摇头,笔筒朝镇西环鼻子一指,“我说的是你!”

啊?

徐雅账本“啪”地一合,站起身来。

“那可是你家长辈,你拉来的,你又在这里说他坏话。说来说去,他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至于你说珍珠她们,对他有点好感,那也是因为他人品不错,又成熟可靠。她们把他当做知心长辈来看待罢了。”

“你一个大男人,心胸怎么这么狭隘,心思怎么这么龌·龊!”

我?

心胸狭隘?

心思龌·龊?

两发利箭,雷霆般击穿镇西环的自尊,让他彻底石化。

糟老头子?

人品不错?

成熟可靠?

两计大锤,再度猛击镇西环牌人型石像,将其彻底粉碎。

徐雅牌碎石机缓缓坐下,重新打开账本,她声音稍稍和缓。

“我知道,你喜欢珍珠。你不用惊讶,李伯伯都同我讲了。你从小自卑,不敢追求喜欢的女生。”

“嗯,我是很同情你,但感情这种事情呢,还是要靠自己去争取,我没办法插手,抱歉。”

你你你!

他他他!

我我我!

镇西环有口难辩,脖子又憋得老粗。

徐雅取过计算器,“总之,你怀疑你大伯,是完全没有根据的。他关心珍珠也是为你。有这样的长辈,你要懂得感恩。”

她又呱唧呱唧说了一大套,什么百善孝为先,什么我要是有这样的长辈,睡觉都能笑醒。

她醒归她醒,镇西环险些人事不省。

眼见得方才那女生,抱着一大账本下来,他只能忍气吞声,摆手告辞。

“徐姐,那镇西环老往你这儿跑,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噗!

镇西环一口老血喷出去,足有八丈远,堪比窦娥之血溅白练。

……

红毯上灯光暖黄,磨砂门微微透亮,隐约莺声燕语。

镇西环脚步恍惚。

他掠过的那些包间里,红粉佳人三两许,正在床前为客人捏脚推拿。

一直到那走廊尽头,镇西环才缓过神儿来。

他面前是花梨木的扶手旋梯,和风设计,石阶据说都是从东洋进口的。

沿那旋梯下去,就到了霓虹最为得意的浴场。

青墨石阶铺地,红白枫木吊顶,鹅卵石间小桥流水,玄武岩壁中,瀑布潺潺而落。

对面青瓦白墙上,国风少女樱唇淡抹,浣纱而归。

好一派天地!

若是在温泉中小憩片刻,恍惚已经不在尘世,不知何处山遥水阔。

浴场现在空荡荡,无论大池还是淋浴。

那么长的一圈白玉台前,只有个纹身胖子,袒·胸露怀,坐在那里对镜吹头。

镇西环从他身旁走过,那人哼着歌摇头晃脑,视若无睹。

镇西环一直走到浴场尽头,员工通道迷宫也似,他左拐右拐。

通道尽头有扇黑铁门,那门上有锈,门边白墙半灰,红字警告牌却擦得闪亮。

——内有恶犬,注意安全。

在那阴沉沉的铁门前,镇西环深呼吸。

“哐!”

暗号,江湖人,无他。

“吱呀——”

门开了,门内一道阶梯,一股味道,一股坟墓的味道,就在那阶梯深处。

镇西环回身关门,反锁。

阶梯下是一座暗室,狭小,水泥毛面。

管道水桶粗细,从天花板露出,落满蛛网。

房间正中间,老大个暗红水箱,油漆已经斑驳。

须申间一只壁虎爬过,消失在管路间。

房间湿度很重,有一种低沉的喻喻声,镇西环心头一阵厌烦,几欲作呕。

“事情办得如何?”

水箱前,那人背身,负手。

那手,嶙峋,青筋蜿蜒,一看就是久经磨炼。

那人鬓发微白,黑裤白衫,气势沉凝,颇有大师风范。

镇西环嘴唇颤抖,泪花晶莹,在那大眼眶子里打着转转。

“可再别提了!都是您让我去盯那老贼。盯了好几天,啥证据都没找到。反被你家姑娘一阵教育,说得我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白衣大师缓缓转过身来。

那不是别人,正是前台总管徐雅的父亲,老徐,徐前辈。

前辈在江湖上那可是赫赫有名,混过**,有名的唤做徐老虎。

杀人如麻、无法无天,还蹲过大牢。

在前辈面前,镇西环倍感委屈。

“罢了,我知道了。”

徐前辈拂袖背身,白炽灯悬于顶。

老前辈面容隐于暗处,只听得他冷哼一声,“这老贼隐藏得很深,我早有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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