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他觊觎她

“他好像谨知哥哥啊!”

魏婉芸自是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来。

她原以为她是因为见周太医,所以对周邵初眼熟。

顾瑾知。

她几乎下意识的就去回想梦境里顾瑾知的神态和模样。

然而,这三个字才从脑子里跳了出来,魏婉芸心口一窒,突然一阵钝痛。

再不敢多想半分,原本清醒的脑子,就像要炸裂开来似得。

“表姐?你怎么了?”

顾毓秀感慨完之后,见身边的魏婉芸半天都没有反应。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魏婉芸。

这一看可不得了。

只这一刹那的功夫,魏婉芸的面色就已经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子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掉。

“表姐!”

顾毓秀连忙扶住了她的手臂,稳住了她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将她扶坐在旁边的石凳上。

对面,周邵初很自然的探手过来,指尖搭在了魏婉芸的手腕上。

“我没事。”

魏婉芸摇了摇头,“可能有些中暑。”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想到了前世跟自己牵扯在一起的那个人,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闻言,性子单纯的顾毓秀嘟囔道:“可是,今儿个是阴天。”

连半个日头都没有。

魏婉芸:“……”

她只得转头看向周邵初。

他泛着凉意的指尖搭在她手腕上,清冷的目光也随之落在腕子上。

魏婉芸只觉得手腕有些烫。

待周邵初收回了手,魏婉芸才轻叹道:“如何?”

周邵初摇了摇头,清冷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

一旁的顾毓秀推了推魏婉芸的胳膊道:“表姐,他是谁?”

魏婉芸看了一眼周邵初的神色,犹豫了一下才道:“是府中请来的周大夫。”

听到这话,顾毓秀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过,她很快又叹息道:“原来只是个大夫,倒是不能跟谨知哥哥比了。”

这话让魏婉芸没法接。

虽然顾毓秀并无恶意,但对当事人周邵初来说,多少有些不礼貌。

魏婉芸看了一眼周邵初,原本正想替顾毓秀原过去,没曾想周邵初先开口道:“五公主可要在下诊脉?”

顾毓秀还没反应过来,魏婉芸已经一把拉了顾毓秀坐下,“要的,要的。”

难得周邵初愿意帮忙。

之前,他还那么干脆就拒绝了,如今既然愿意,魏婉芸自是希望他能替顾毓秀好好看看的。

其他的事情,她也就没工夫多想了。

见魏婉芸都这般态度了,顾毓秀也就很配合的伸出手来,“喏。”

只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情不愿。

顾毓秀性子温和,很少这般针对别人,更何况还是好心替她看诊,而且从头至尾都没有对她毒舌的周邵初。

魏婉芸有些不解,转头看她。

对上魏婉芸疑惑的目光,顾毓秀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似得,垂下了头来,嘟囔道:“表姐,我承认,我对周大夫态度有些不好。”

“但是,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些生气。”

“可能是因为谨知哥哥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最出众,气质最好的……瞧见他跟谨知哥哥有些相似的神色和气场,我就说不上来的恼,他怎么能越了谨知哥哥去……”

越说,顾毓秀的声音越低。

魏婉芸只觉得她这般孩子气的维护着顾瑾知,不由得好笑。

但对面周邵初在诊脉,她也就没再开口,安静等着周邵初的诊断结果。

“公主这是心病。”

“再加上郁结于心,日后切忌情绪大起大落,否则会有损寿元。”

听到这话,顾毓秀轻嗤了一声。

因为,这一类的话,她听过太多了。

这些年御医们都这么说。

也正是因为这一套说辞,才让母妃将她圈养在宫里,连外头的花香都闻不着。

而且,这诊断大家都知道,焉知眼前这人不是个江湖骗子。

一个空有皮囊的江湖骗子?

只魏婉芸神色凝重的看向顾瑾知,“可有法子?”

她是知道前世顾毓秀早逝的结局的。

自从她阿娘阿兄和她相继出事,对顾毓秀的打击也是接踵而至的。

魏婉芸至今都忘不了,她随顾瑾知入宫拜谢太后的时候,瞧见的顾毓秀憔悴得不成人形的模样。

她心下一软,语气也跟着带着几分恳求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周邵初没有立即应下,只拿了帕子擦了手,再端起热茶来,饮了一口才道:“有,不过更主要的还是看她自己。”

听到这话,魏婉芸那颗似是被人攥紧的心蓦地一松。

只要有办法就好。

她眸子里带着光,拉着顾毓秀的手道:“快谢谢周大夫!”

顾毓秀虽然不大相信,但见魏婉芸这般神色,也只得硬着头皮道:“谢谢周大夫。”

周邵初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的头顶,只一眼,便错了开去。

旋即,就听他语气冷淡,疏离道:“不必,我也不是为了你。”

顾毓秀:“……”

她突然有一种被人嘲讽了的郁闷来。

然而,他这话,却又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顾毓秀哼哼了一声,给她治病还不是为了她,那是为了谁?

念及此,她的目光不经意的掠过身边魏婉芸的身上。

那一瞬,顾毓秀突然福至心灵,再转头看向周邵初的时候,眸中的敌意更甚。

该不会是为了她表姐吧!

那怎么成!

顾毓秀下意识的一把拽紧了魏婉芸的胳膊,护犊子似得,用身子挡住了周邵初的目光,并警惕道:“你可不能觊觎我表姐!”

魏婉芸:“……”

这小姑娘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周邵初哪一次开口没气死她,都算是她运气好的。

怎么可能觊觎她!

偏偏,这话还被顾毓秀当着周邵初的面给质问了出来。

魏婉芸窘得脚趾头都恨不得抓地了。

在周邵初开口嘲讽之前,魏婉芸抢先道:“秀秀,别胡说!周大夫不是那样的人!”

说完,魏婉芸眼角的余光飞快的扫了一眼周邵初。

见他依然气定神闲的喝茶,连眼皮子都没打算动分毫的模样,魏婉芸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否定得及时,不然要让周邵初开口的话,还指不定要说出什么气死她的话来。

顾毓秀也怕把魏婉芸说恼了,她垂眸道:“好吧,我说错了,抱歉。”

话音才落,对面的周邵初放下了茶盏,取了旁边赵津递过来的纸笔。

他一边在纸上飞快的写着方子,一边淡淡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瞧着他这模样,原本还在替他说话的魏婉芸忍不住想打人。

但最后念着他是在替顾毓秀琢磨方子,她到底还是忍了。

顾毓秀是个闲不住的。

这边周邵初还没把方子写完,她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不远处的池塘上。

“表姐,我们去钓鱼吧!”

魏婉芸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但见她兴致这么好,不忍扫了她的兴,便点头应下了。

两人牵手去了池塘边,翠珠和宝珠将昨日的钓鱼的竹竿和竹篓也准备好了。

一时间,明珠阁到处都是银铃般的笑声。

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切的魏婉宁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从顾毓秀进府,注意力就只在魏婉芸一人身上,哪儿会在意她们这些一早就候在门口的人。

不过人家是表姐妹,魏婉宁再是嫉妒得发狂,也做不得什么。

她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在转头看到同样目睹了这样一幕的魏婉静的时候,魏婉宁心里突然一阵畅快。

她款步走到魏婉静跟前,含笑道:“唷,这不是我们五妹妹吗?怎地在这里吹冷风呢?”

“二妹妹不是最看重你了吗?怎的跟五公主接触这么好的事情,都没叫上你呢?”

魏婉静别过了脸去,转身就要走,原是没想搭理她的。

没曾想,魏婉宁快步上前,拦在了她跟前,冷笑着看着她道:“你成日里上赶着巴结人家,讨好人家,可也没见人家怎么把你放在心上呢?”

“魏婉芸没叫我就罢了,毕竟我们本来就不合嘛。”

“可是你……”

说着,魏婉宁上下打量了魏婉静一番,啧啧道:“说到底呀,还是人家压根儿就没看得起你,你一个小小的庶女,还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

听到这里,刚刚一直都没吭声的魏婉静蓦地抬起头来,看向魏婉宁,冷静道:“大姐姐不同样也是庶女吗?”

话音才落,一向娇纵,把她欺负惯了的魏婉宁愣了一下,旋即就扬起了巴掌。

啪!

“凭你也配跟我叫板?”

“魏婉静,当真是以为有魏婉芸撑腰,尾巴就翘上天了吗?”

“只要我想,还是可以照样打了你!”

说完,她连看都没看魏婉静一眼,转身便走。

剩下魏婉静怔怔的站在原地。

只这一瞬的功夫,她的半边脸颊已经红肿了起来。

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小姐……”

青竹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拿着帕子要替魏婉静捂着,却被魏婉静拒绝了。

“大姑娘又比我们好到哪里去呢?现在王姨娘和王家还出了那档子事儿,您不能再这么忍气吞声了。”

闻言,魏婉静勉力挤出一抹笑意道:“大姐姐还有祖母护着,即使祖母这次对她们母女寒了心,但以后还是会不遗余力的向着她们的。”

而她和许氏,才是这个府里可有可无,人人都能践踏的存在。

让她拿什么去反击。

笑着笑着,魏婉静的眼里蓄满的泪水就已经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小姐……”

青竹也心疼得直掉眼泪。

“别哭。”

魏婉静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坚强道:“我很好。”

说着,她转身便要往回走。

见状,青竹欲言又止。

“小姐……”

“咱们刚刚不是要去看二小姐吗?”

闻言,魏婉静下意识捂住了红肿的半边侧脸,低头道:“这个样子,还是不去二姐姐跟前献丑了。”

这一瞬,谁也不知道,她长长的眼睫掩盖住了什么样的情绪。

***

顾毓秀在明月阁跟魏婉芸玩得不亦乐乎。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再不赶回去,该赶不上宫里头落锁的时辰了,秦嬷嬷在一旁急得催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还是魏婉芸好说歹说,才将人送了出去。

瞧着顾毓秀那依依不舍的小眼神儿,魏婉芸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掉了。

以淑妃的性子,这一次放了顾毓秀出宫,下次再找机会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也不是个长远的办法,为了她能多出宫,为了她的身体能好起来,这件事魏婉芸还得好好琢磨。

这一天因陪了顾毓秀,魏婉芸虽然也玩得开心,但也同样累得很。

晚饭过后,她早早就洗漱睡了。

不过,为了验证是不是明空大师的安神香惹了她总是做那些关于前世的梦,这一夜魏婉芸并没有焚香。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人敲打窗台的声音。

一下,一下。

很有节奏。

因魏婉芸习武,所以比常人更敏感机警。

她睡在里间,今晚外间是翠珠守夜。

宝珠,明珠,明月三个丫头睡在楼下。

那人没有惊动楼下的丫鬟,直接来了她窗台。

魏婉芸一个机灵,翻身而起,正要抽了床边悬挂的佩剑,却听到窗外响起熟悉的声音:“魏四姑娘,魏四姑娘……是我……”

声音不大,但足够魏婉芸听清了。

竟然是赵津。

魏婉芸连忙找了件外衫披上,快步走到窗台跟前。

窗外的人应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过来了,又压低了声音道:“恕我冒昧,但实在是没法子了。”

说话间,魏婉芸已经轻轻的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

一脸局促和紧张的生得牛高马大的赵津正可怜巴巴的贴着小小的窗口,看起来尤为滑稽。

还好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再加上此时赵津满是焦急,不然魏婉芸都要笑出声来。

她尚未开口询问,赵津已经压低了声音道:“魏四姑娘,劳烦您过来瞧瞧,跟我同住的周公子好像中毒了!”

闻言,魏婉芸的心也跟着一沉。

周邵初中毒了?

见她皱眉,一副不是很相信的模样,赵津咬牙道:“千真万确!我刚刚瞧着,一动也不动的,就只有一口气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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