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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以为太宰会胡说八道,破坏我和五条悟的相亲时,他却看向了被我捏住嘴的江户川乱步。

“这位小姐,可以放开乱步先生吗?我们只是下楼来喝个咖啡。”

听到他对我的称呼从“樱溪酱”变成了“这位小姐”,我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在五条悟面前喊我一声嗨前妻。

“可以。”

太宰给我台阶下,我理所当然会给他面子,于是松开了手。

江户川乱步的嘴已经被我拔得变形了,一时之间没有回弹,神似《哆啦A梦》里的尖嘴小夫。

他一边气恼地揉嘴恢复弹性,一边骂骂咧咧地瞪了我好几眼。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太宰选择的位置刚好在我们后面那桌。

隔过五条悟和江户川乱步,我仍能看到他的脸。

他同样也能看到我。

我低头喝咖啡时,明显感觉到了他冰凉又轻佻的眼神,但当我抬头时,却只看到他在专心地看着他手里的咖啡杯。

他垂下眼眸,卷发被射灯投上零星的白光,竟有种摇摇欲坠的破碎感。

为什么他和江户川乱步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刚才说“只是下楼来喝个咖啡”,难道他们供职的武装侦探社就在这间咖啡店楼上?

……也太巧了,这该死的孽缘。

“樱溪小姐,甜点不合你的口味吗?”五条悟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没。”我赶忙否认。

“看你都没吃呢。”

“我通常把好吃的留到最后。”

我正在看太宰,太宰也抬眸看我,五条悟忽然坐直了身体。

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即使只是坐着,也很可观,瞬间挡住了我和太宰之间的视线。

“樱溪小姐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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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些说出来都上不了台面。

“我喜欢欣赏世界名画。”

“呕——”江户川乱步发出了作呕的声音。

“聆听古典音乐。”

“呕呕——”

“以及吟诗读书。”

“呕呕呕——”

事不过三,我刚要站起来去拔他的嘴,却听到江户川乱步抱怨道:“这颗大福太大了,噎到本侦探大人了。”

“这里的大福一直是这个大小,乱步先生应该是因为别的事噎到了。”我怀疑太宰在阴阳我,但我没有证据。

“樱溪小姐的爱好很有品味。”五条悟称赞道,“介绍人说的‘高雅知性’果然诚不欺我。”

“呕——”这回是太宰作呕,“糟糕,乱步先生,我也被大福噎住了!”

我压下了去将那两人胖揍一顿的冲动,毕竟在五条悟面前,我不想暴露太宰是我前夫的秘密。

“过奖了。”我礼尚往来地回问,“五条君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我么?”五条悟想了想,“吃甜品,看电影,逛逛论坛,都很普通吧,最近想去国外旅游,但没有空。”

“五条君的工作太辛苦了,不像有些人,上着班都能翘班下楼喝咖啡,这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这次轮到我阴阳太宰和乱步了。

太宰发出了一声不爽的轻哼,小声嘀咕:“有福之人不用忙~”

正在这时,咖啡店的女招待找上了这个有福之人。

“太宰先生,请问你在我们咖啡店赊的账什么时候能还清?”

没救了,喝咖啡还赊账!

“美丽的小姐,忘记这些不愉快的小事吧,我们来聊点正事,请问你愿意和我一起殉情吗?”

——又来了。

每次看到太宰邀请别人殉情,我都会深切地感到丢人现眼,不顾一切地逃离现场,生怕被熟人看到了指着我对别人说:“看,她就是这家伙的前妻。”

咖啡店的女招待没被太宰俊美的外表蒙蔽,十分清醒地让他还钱,把太宰郁闷到摆烂装死。

“樱溪小姐,介绍人说你有过一段婚姻,可以知道为什么分开吗?”五条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太宰面前提太宰。

见我脸色不善,他又叫来女招待,给我点了一份不算甜的蔬菜沙拉和一份没加奶酪的烤面包。

看来他已经发现我不爱甜食了。

美食收买人心,我一下子交代了:“聚少离多,感情冷却,不如分开。”

“这样啊。”五条悟代入感极强,“我也经常出差不在家,会不会也冷却呢?”

“他可不是因为出差而不在家。”我竖起中指,“纯粹是去鬼混了。”

“听上去是个不靠谱又轻浮的男性。”五条悟评价道。

即使被他高大的身躯挡着,我也能想象到此刻太宰记仇的小眼神。

为了防止他作妖,我决定说点好话:“他大部分时候还是靠谱的,学识渊博,头脑又很聪明,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做饭也比我好吃,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我吵得不可开交,又会在大事上默默支持我。”

虽然是为了安抚太宰而说的话,却也是我的心里话。

小时候要不是太宰宽容,我不仅睡不到温暖的天鹅绒被子,还会连累收留我的樱子婆婆。

而我和太宰的婚姻,表面上是我和他各怀鬼胎,实则是异能科的手笔。

他们乐于促成这桩婚姻,方便监视太宰,也方便制衡我,挖掘出我异能力里易于控制的地方。

至于下属有没有真正从中得到幸福,没有人会在乎。

“樱溪小姐似乎对你的前夫全是称赞。”五条悟皱了皱鼻子,忽而又感慨道,“看来我也不懂女人心。”

“五条君请不要妄自菲薄,你和我前夫是半斤八两。”

“哈?”他发出很大一声气音。

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气?

“说错了,是云泥之别,你是白头发的云,他是黑头发的泥。”

“最后一个问题。”面前的男人歪了歪头,“你讨厌你的前夫吗?”

“不讨厌。”我坦诚地说。

说完这句话,我听到了太宰哼歌的声音。

哼的是他自己瞎创作的殉情之歌,难听至极。

“但也不喜欢。”我补充道。

哼歌的声音瞬间消失。

“我受过他的照顾,也照顾过他,讨厌和喜欢,悲伤与快乐,所有的情绪都在离婚的那天一笔勾销了,他对我而言,就像一个普通的路人。”我慢慢地说道,“与其记着过去的事,那我不如——”

既然给自己塑造了爱吟诗读书的人设,那么此处应当吟上一句诗。

“怜取眼前人。”我望着五条悟的眼罩,肉麻地说。

五条悟气定神闲地吃着巧克力蛋糕,看不出神情。

等等,这家伙一直戴着黑布眼罩,完全遮住了视线,该不会和条野一样是盲人吧?

这两天我遇到残障人士的概率也太大了。

但五条悟健步如飞,能跑能跳,还会瞬移,难道——

他的咒术是像蝙蝠一样靠嘴巴发射超声波来辨别方向?

“眼前人?”太宰重复一遍,站起了身,目光投向了我,“像这样吗?”

他站起来的高度比五条悟坐着要高,因此又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变成了我的“眼前人”。

我们的视线再次相交,他朝我稍抬下巴:“这位小姐,我从刚才起就觉得你很眼熟。我们是不是之前在哪里见过?”

呵呵,当然见过,昨天还一起坐在楼梯上吃了晚饭。

由于我不能上二楼,太宰的脚也不能落在一楼的地上,因此楼梯便成了我们彼此都能进入唯一的公共区域。

“你认错人了。”我别过视线,“我不记得见过你。”

“哦我想起来了!”他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拜托,千万别说像你前妻!

“你就是上次在海中赌场输给乱步先生的小姐。”

好消息是前妻的秘密保住了。

坏消息是赌博的秘密没保住。

我在五条悟面前高雅的人设塌房了。

乱步挺起胸脯,骄傲地说:“没错,笨蛋樱溪输得很惨,然后陪了本侦探大人半个月。”

“是陪你玩了半个月。”我吐槽道,“麻烦把话说清楚,少一个字会多出歧义。”

“哦?”五条悟咽下嘴里的蛋糕,“樱溪小姐还赌啊?”

“……工作压力太大时会。”我试图给自己挽回一点形象,“小赌怡情。”

“你那是小赌吗?”乱步的嘴又痒了。

我剜了他一眼:“江户川君,看来你的嘴只有挂到墙上才会老实。”

这里没有福泽谕吉,太宰又打不过我,体术为零的乱步不得不护住了自己的嘴。

“樱溪酱的相亲对象,娶一个会赌的太太是没有好处的。”他捂着嘴巴,还不忘劝诫五条悟,“会把家产都输光的,唔,这个巧克力蛋糕不错,推荐你下次尝尝这里的草莓巴斯克。”

“谢谢你的建议,但事实上,”五条悟放下了手里的叉子,悠悠地说,“我的家产多到管理起来令我头疼,如果能被输掉一些,倒是一件好事。”

卧槽!

五条悟是什么人间天使,他不仅在两个穷男人面前凡尔赛了自己的家产多,还在帮我说话。

“樱溪小姐,我还没去过赌场,你愿意带我去见识一下吗?”

高大的男人浑身散发着一圈圣光,点亮了整个咖啡店。

“可是——”可是我囊中羞涩地已经去不起赌场了。

“本钱我出,输了算我的。”他扯起嘴角,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赢了算你的。”

一瞬间,我听到了爱情之神振翅的声音。

“好嘞,五条君,我们现在就出发!”

“她又去送钱了。”乱步偷偷对太宰说。

我在他的嘴上拧了一下,而五条悟与太宰擦肩——

不,那几乎是撞肩而过。

那么宽的一条走道,他们偏偏撞上了,并且,谁也没道歉。

我带五条悟去的是距离咖啡店最近的一家赌场。

在进去之前,我买了一副墨镜和一副口罩,全副武装。

这波操作把五条悟看不明白了。

“这里面光线刺眼?”

“不是,我有些社恐。”

“让社会恐慌的社恐?”

“……”

“哈哈哈开个玩笑。”

一点也不好笑。

事实上我会特意变装,是不希望被赌场拦下。

然而在和五条悟去买筹码的时候,我就被当场截获。

“给我出去。”

来人是个瘦削的高挑男子,他是Mafia五大干部中最菜鸡的干部A,有小道消息说他是森鸥外的外甥。

这里的赌场是他的场子。

“樱溪,这里不欢迎你。”

“这位朋友,”五条悟好奇地问道,“难道樱溪小姐有欠你钱吗?”

“这倒没有。”A说,“她虽然赌运很差,十赌九输,却从来不欠我钱。”

“既然这样,为什么阻止我们进入?”

干部A对我本人没有意见,他畏惧的是同为Mafia干部的中原中也。

两年前我在A旗下的一座赌场里被他下套,输光了全部的家当。

最后在A的诱惑下,将自由也赌上了。在我输掉,准备戴上他给的项圈时,中也从尾崎红叶那里知道了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二话不说,先将A的赌场踏为了废墟。

最后他踩在A的脸上,恶狠狠地警告道:“如果你再敢骗她,我一定会让你被重力彻底碾碎!”

就在我为中也的义气拍手称快时,他却将我带到了Mafia旗下的各大赌场。

“录到虹膜识别系统里,禁止她参与任何赌博游戏。”

日本相当一部分的赌场属于Mafia,中也这是断了我的财路。

我当然很不满,但一向性格温柔的中也在这件事上态度强势而坚决。

“你什么都好,就是对Mafia太忠心了。”我气呼呼地说,“生怕我把你们Mafia的钱都赢走了!”

中也怔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辩解,戴着黑手套的手落在了我的眼睛上,留下了一个近乎告慰般的抚摸。

“是啊,我怕。”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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