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东扩西吞(七)旅客途话

更换了主将以后,新的主将部分保留哈迪斯的战略,但是却废除了哈迪斯保守的行动,而是聚集起大军,准备偷袭一座悉伯的侧翼部队,试图依靠人多欺压人少,来取得一场局部战争的胜利,一是挽回颓废的信心,二是确立自己的威信。

然而瑞英麦邱的战略却早早被悉伯给打听到,于是悉伯将计就计,故意派遣分军进军哈洛西引诱瑞英麦邱,瑞英麦邱经过短期的试探以后不疑有他而一脚踩上钩,“哈洛西战役”就此爆发。

2538年爆发的哈洛西战役对于悉伯来说是一场辉煌的胜利,几乎将瑞英麦邱还有战斗力的部队一网打尽,使得瑞英麦邱短时间内再也凑不出野战的力量。

悉伯见状,干脆改变作战计划,第二集团军从诺兰莎行省出军牵制瑞英麦邱主力,第一集团军则通过琳娜行省,一是收复琳娜行省的失地,二则是在收复琳娜行省的卡苏斯以后,直扑瑞英麦邱首都柯多密!

“只要将柯多密攻陷,瑞英麦邱必定闻风丧胆,且能以此截断瑞英麦邱南北两端的联络,可以说大局已定,”悉伯统帅如是自信的说道。

对于悉伯这个纯粹以势压人的战略,即便是哈迪斯上台,面对瑞英麦邱损耗一空的野战精锐,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他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就是牺牲掉北方的行省,自己则驻扎在琳娜行省,撑到瑞英麦邱再搜刮出一支精锐罢了。

而此时在瓦鲁图,一个边境哨站正在确认一支雇佣兵通行文件的真伪性,哨站兵长皱着眉头念着文字:“猎奴之祖佣兵团……”

“嘿,听说过前些年的捕奴吗?第一个去捕奴的,就是我多哥多的这个佣兵团,所以我可以当之无愧的猎奴之祖,”说话的是一个银灰色头发的男子,尽管脸上布满了皱纹,可是在那噬人目光和刀疤的配合下,远远望上去就充斥着杀气。

“好吧好吧,”哨站兵长继续往下念,关于这个佣兵团获准回国的理由,“护送卡尔·阿卡夏中校回迪马学院绪职答辩……为什么一个中校还要回迪马学院答辩,然后还有资格让一个佣兵团雇佣?”

这时候,佣兵团护送的目标,卡尔·阿卡夏中校从队伍中间走了出来,他是一个略显瘦弱的男子,原本应该金灿灿的头发也变得枯黄,脸上带着一个口罩,遮住了他半张脸,而随着他的靠近,兵长隐约闻到了一股恶臭味,似乎是从口罩之下散发出来的。

“我发表了一些文章,被迪马学院给看重了,所以叫我回去,并且你看我的脸,”阿卡夏中校指了指自己的脸,兵长的脸色更难看了,于是点头将他们放行。

接下来,队伍在这个哨站休息了一夜才继续上路,当走到了荒郊野岭之时,为了打发时间,佣兵队长多哥多与阿卡夏开始聊起了天。

“阿卡夏中校,你的脸伤成这样,为什么不去用治疗药剂给修复一下呢?”多哥多如是问道。

“我是衰竭法师,天生克制很多药剂,而这东西又是我遭遇魔鬼崇拜者遗留物导致的溃烂,根本治不好,至于去祭坛请那些高级牧师施法,呵呵,我家可没闲钱给我这个活不到50岁的私生子去做这个。”

听到这里多哥多就顿时了然了,这个阿卡夏的姓为什么会是卡尔这个通常用来当名字的词汇,恐怕大概率是这个私生子的父亲就叫卡尔吧,不过通晓人情世故的多哥多可不会故意点出这一点:“那你得赶快去治啊,时间长了恐怕迪马学院都没法修复。”

两人又聊了一阵,话题转到阿卡夏为什么会被召回迪马了,这几天两人越发熟络,所以多哥多终于可以询问这个让自己好奇的问题。

“我写了篇文章,大致就是描述瑞英麦邱城市发病率的问题,结果被迪马学院认为是有开创性的文章,因此就把我叫去了。”

多哥多清楚,阿卡夏写出的文章一定没有他描述的那么简单,只是阿卡夏为了让自己这个半文盲可以理解他所说的话,才挑着简单的话来说。

“那你呢?多哥多先生?我注意到你的姓氏是‘捕奴’,这肯定不是你最初的姓氏吧?”阿卡夏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多哥多沉默了良久,才稍微的吐露道:“你还记得四十多年前的那场泡沫吧?我父亲死在那场泡沫里,之后我母亲带着我和兄弟姐妹投奔了大叔,结果我大叔是个人渣败类,苛责的对待我们,所以我稍微长大一点就跑了,出去闯荡了三十多年。”

多哥多也隐瞒了许多真相,比如他父亲阿拉比死在那场泡沫中的原因是因为阿拉比就是泡沫的推动者,比如他大叔苛责对待他们的原因,是因为他认为阿拉比是个败类,所得的钱财都是不义之财,所以统统被他巧取豪夺了。

再比如,多哥多三十多年前出去闯荡,依靠捕奴而暴富以后,就对他的大叔进行了残忍的报复,报了小时候的一箭之仇,当然这些都不足为外人道也,毕竟多哥多如今也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了,那些当事人基本也死的差不多了。

“那多哥多老先生,你都五十多岁了,为什么还要出来当雇佣兵呢?而且还能进入战场?”阿卡夏又问道。

“这个嘛,我运气不好,或许是年轻时杀得奴隶太多了,三十多岁才结婚,如今就一子一女,都还很小,所以只能我去参军了,服役6年以后从正规军团退役,不过我闲不下来,就在这里组建起佣兵团的分部,多少混口饭吃吧。”

“不去南方了吗?南方都是一些进化未完全的蛮族,应该比战场讨生活要简单的吧?”从来没有去过南方蛮族之地的阿卡夏好奇的问道。

多哥多叹了一口气,从这个语气中阿卡夏立刻察觉到,无疑是这些年来有无数的人问出和自己一样的问题。

“南方啊,蛮族打不过我们,那是打不过正规的军队,至于个人战斗力的话是半斤八两,甚至如果算上地利的话可能蛮族还会略胜一筹,都是刀头舔血搏命的行当啊。”

“再加上我年纪已经大了,南方又是那种瘟疫肆虐之地,再待下去会没命的,真的,所以我就从佣兵团队长的位置卸任了,保留了股份而回家安享晚年,”然后多哥多就自嘲的笑了笑,“当然,你看我闲不下来,所以又出来了不是么。”

接着,多哥多给阿卡夏介绍起自己是如何捕奴的,原来他们捕奴最重要的不是自己亲自上阵,而是分化离间,与某个蛮族部落交好,然后利用这个蛮族部落去攻打其他的蛮族部落,以此来获得蛮族奴隶。

“不然难道你们以为,我们这些外来者就能直接的在当地站稳脚跟吗?还不是要靠拉一派打一派,我跟你们说,别去信游吟诗人的宣传,全都是骗你们这些在内地,没去过南方的人的鬼话。”

接着多哥多又问起了南方捕奴行业的龙头老大,而多哥多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无疑是塔乌戈查阁下,当年虽然我是第一批去南方的捕奴队,但是却是他被资助,之后许多东西都是他所资助的,所以现在我们建立起来的第一个捕奴小镇,就叫做塔乌戈查。”

“所以说,虽然塔乌戈查阁下没有亲自去,但是却参与到捕奴的每个环节吗?”

“这是自然,塔乌戈查阁下是每个大型捕奴团的股东为我们,以前还是议会的议员,为我们提供了许多有利的法案,以前甚至连销售奴隶都是他做的,不过现在塔乌戈查先生也老了,事情基本是由他儿子负责,他回到老家几乎不怎么管事了。”

之后的整个旅途,就是在阿卡夏与多哥多的聊天中度过,其实主要是多哥多在说,将对于阿卡夏来说神秘莫测的南方说给他听,让阿卡夏了解到那个习俗与旧地迥异到几乎算是两个族群的土地。

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经过几个月的前行,阿卡夏终于到了悉伯的首都迪马,而多哥多只能遗憾的将阿卡夏送到迪马学院的门口就止步了,他没有进入迪马学院的许可。

迪马学院,曾经只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学院,在一百多年前“狂人”赫尔斯时代,迪马学院被首次翻新,等“第三次”悉伯战争结束以后,迪马学院又被迁移出迪马的郊外,这是为了修建一座更大更豪华的学院。

新迪马学院在2514年修建完成,而围绕着新修建的迪马学院,如今这里已经汇聚起一座规模不小的城镇,作为迪马主城的卫星城存在。

告别多哥多以后,阿卡夏走进了这个宏伟的学院,这个身为私生子的自己只能在梦中期待却从来没有来过的学院,可是今天自己却要踏进这个学院的核心地带,这怎么能不让阿卡夏感到激动呢?

阿卡夏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大堂,坐在讲台上的供奉询问道:“卡尔·阿卡夏,你确定这篇《瘟疫与城市布局的关系》是由你一个人所写的吗?”

伴随着阿卡夏的点头,一个供奉轻轻敲了敲桌子:“那么,答辩开始”。

于是,未来的近代医学之父阿卡夏,就此走入了世人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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