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出阵
蔡雄在九门提督麾下军中的地位，比起沈凤山来，要稍高一筹。
沈凤山的官职，没有品级，不入流，是十夫长。
他的修为本来是不错的，可惜没有沉淀，迫切地想要考取进士、得品级、快快升职、做大官。
结果，这就导致了沈凤山，连续三次，都没能考中进士。
又无人脉又没提携，沈凤山只能郁郁不得志，做一个不入流的小小十夫长。
而且，他的情况更惨一些。
说是十夫长，手底下其实连十个人都凑不齐。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官，沈凤山运作得当，倒是能从小小的十夫长的职位里，也搜刮一些民脂民膏出来。
但是，贪来、讹诈来的一些钱，对于展筋境的沈凤山来说，想要买更好的功法和武技，想要买丹药和其他宝物，来提升自己的修为，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太少太少了，堪称九牛一毛。
铜皮境的蔡雄，境遇就要好得多。
蔡雄同样没能在年轻的时候，考中进士。
不同于沈凤山的是，蔡雄在失败了两次以后，就停止了考取进士的行径。
他保留了一次参加武举殿试的机会。
蔡雄的年纪，比沈凤山要长近十岁，修为也比他高得多，达到了铜皮境四段。
因此，他能在九门提督的麾下，混一个百夫长的职位。
百夫长的俸禄，加上举人的俸禄，再从贫瘠的百姓们的手里，搜刮一些，蔡雄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今日，别人不提，至少沈凤山等人，隐隐是以他蔡雄为首。
所谓“十夫长”和“百夫长”，权势还是很大的。
别看他们统领的人，的确是不多，但是，他们的手下，都是武道修士！
武道修士的稀少程度，不需要多说。
在战力上，相对于普通兵卒，他们也是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的存在。
九门提督麾下，分十夫长和武道十夫长，也分百夫长和武道百夫长。
十夫长与十夫长之间，亦有差距。
百夫长亦如是。
整个大武仙朝的兵部体系，几乎都是这样的双重路径。
而沈凤山和蔡雄，自然就属于高贵的武道十夫长，和武道百夫长。
至于普通的十夫长和百夫长，身份通常都是武徒境，亦或是练力境的武道修士。
他们往往都是武道十夫长和武道百夫长的手下，且不能统领同品级的武道修士。
如此一来，沈凤山地位不差，而蔡雄，在军中，完全就可以说是“地位崇高了”。
蔡雄盯上了杨浩然，走到他身前，刚刚要开口，和杨浩然说话，就看那沈凤山，抬着受伤的武道修士，出关帝庙大殿的大门时，一不小心，被门槛绊倒了。
骨骼断裂的伤员，被他们像扔一袋猪肉一样，仓促地“抛”。
不，应该是“砸”在地上。
杨浩然觉得，对于那个被他撞倒，摔断了尾椎骨的武道修士来说，更加离谱的事情，莫过于疼得昏迷过去，然后又疼醒过来。
但经过了沈凤山等人，极为离谱和智障的一通胡乱操作，那名武道修士，真的有可能朝这个离谱而凄惨的方向发展！
看着沈凤山的逆天行为，伤员，自己的兄弟、战友，被以此种方式，摔到地上，蔡雄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被气炸了！
沈凤山确实是因为九门提督大人，要求他留在皇城驻防，而成为了军中的红人。
但无论如何，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区区展筋境的武举人、武道十夫长罢了！
蔡雄真的想把沈凤山这个猪队友，给痛殴一顿！
不过，大敌当前，自当要尽心竭力，对付杨浩然才是。
蔡雄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反倒是杨浩然先说话了。
“蔡兄？”
杨浩然一股玩味的语气。
“你们九门提督麾下的武道修士，一个个的，都是些人才啊。”
杨浩然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大殿入口处，还在七手八脚，表面是“抬”，实际上是“折腾”伤员的沈凤山等人。
蔡雄的脸快被气绿了。
杨浩然这厮，专挑人的短处骂、伤处揭。
蔡雄恶狠狠地道：“杨浩然，我九门提督军中，自然有一套上等的疗伤之法。
“也配备了医术极为高明的郎中。
“如此小伤，不值一提！
“等我们今日完成武道品阶突破以后，把他带回去治伤，自然会药到病除！
“在嘲笑别人之前，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杨浩然丝毫不让，反唇相讥，道：“小伤？
“药到病除？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自己心虚不心虚啊？
“你自己信吗？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那家伙，摔断的，可是脊椎啊！”
杨浩然继续“加码”，刺激蔡雄。
“不过，我只是让他轻伤罢了。
“真正狠狠地伤害他的，还得是你们这些做战友和兄弟的啊！
“哈哈哈哈哈……
“直接给自己兄弟的骨头给掰断了。
“你们九门提督麾下的这群酒囊饭袋，是平时用酷刑用习惯了，对自己也上大刑吗？
“哈哈哈哈！”
蔡雄被杨浩然压制得，连嘴都还不了，只得咬牙切齿地道：“杨浩然……
“你这厮，给我闭嘴！
“你不要再说了！”
杨浩然可不会理会蔡雄的威胁，继续道：“脊椎断裂之伤，他的这辈子，基本上就废了吧？
“别忘了，这可是出自你们兄弟、战友之手！
“不知以后，他会不会恨上你们！
“还有……
“突破武道品阶？
“你们九门提督麾下，今日点儿有些背啊！
“光是我看见的，就重创了两人。
“出门没看黄历？”
蔡雄愤恨地道：“杨浩然，你再嘴贱，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你一个连展筋境，都没能突破的弱鸡，凭什么敢对我铜皮境四段，大言不惭？
“杀了你，信不信？”
杨浩然丝毫不惧，道：“你除了会说几句威胁的话，还能做什么？”
蔡雄则道：“别忘了，今日，九门提督麾下，可不止来了我们几人！
“我们兄弟近百人，修为可都不低！”
杨浩然剑眉一挑，问道：“所以呢？”
蔡雄怒道：“我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你杨浩然，钉成马蜂窝！”
杨浩然肆意地一笑，道：“无所谓。
“你只会动嘴，不敢冲我出手。
“只要在武道品阶突破之前，消耗掉了自己的功力，你今日的突破，也就被毁了。”
杨浩然如同有读心术一般，猜透了蔡雄心中的小九九。
他继续道：“我猜，你们九门提督麾下，非要集中在某两、三日，集体尝试武道品阶突破。
“是因为，你们跟皇城下辖的关帝庙，肯定有什么优待，或者协议吧？
“关帝庙为你们启动一些特殊的阵法，或者什么手段，增大你们在今日，突破成功的概率，或者降低虚拟投影的难度，亦或是将关圣人一缕仙识的评判标准，降得颇低。”
蔡雄疑惑地盯着杨浩然，问道：“那又如何？
“你想说什么？
“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你哪怕找到机会告发，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杨浩然，你想清楚！
“九门提督他老人家，乃是从一品大员！
“盛世权臣，只手遮天！”
杨浩然啐了一口唾沫，不屑地道：“盛世！
“我呸！
“这种词汇，只能从你这种吃皇粮的狗东西嘴里说出来了。
“不看看老百姓的日子，辛苦成什么样了！
“我要说的是，你们九门提督麾下的这群武道修士，大抵都是挺废物的。
“有了作弊一般的加持，居然还能接二连三的突破失败。”
杨浩然言语之间，是丝毫不留情面。
“你们对得起这关圣人的雕像吗？
“人世间……
“可真是不平等啊！”
蔡雄不耐烦地道：“别以为你的心思，我猜不透！
“你不就是觉得，我突破武道品阶的机会，一年之内，只有今日。
“为了保持充足的功力，不能跟你杨浩然动手吗？
“你猜得对！”
蔡雄的语调，猛地提高了。
“但是！
“杨浩然，待我的武道品阶突破成功以后，我拼着三魂七魄不稳、受创，也必杀你！”
面对比自己高出一个大境界的武道修士的死亡威胁，杨浩然全无畏惧，反而面带笑容地道：“请便。”
杨浩然突然一笑，看得蔡雄心中惴惴不安。
他总有一种预感。
杨浩然的笑容里，有几分不怀好意，更有几分预知未来的喜悦和从容。
仿佛挖好了一个坑，等着他蔡雄往里面跳。
但是，眼下，对于蔡雄来说，武道品阶突破，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在九门提督麾下，福利是好。
关帝庙给他们开了后门，会使用一种秘法，降低突破的难度。
关圣人的一缕仙识，为九门提督麾下的武道修士，降下的投影，会比其他武道修士，降下的投影，弱上一成。
但时间只有今日和明日，两天的时间。
而在九门提督麾下，想要用得上这道福利，来这降低难度的两天，突破武道品阶，是要报名，并经过上面的大人物的筛选的。
沈凤山是最近几日的红人，自然被允许前来突破自己的武道品阶。
但是，对于九门提督麾下的其他武道修士来说，运气就没有这么好了。
就比如蔡雄。
蔡雄的地位，相比于下面的苦兄弟，自然是高的。
虽然不入流，没有明确的官阶，但是俸禄和待遇，甚至是手中的权力，都要比七品官员要高。
蔡雄甚至可以属于下、中层的小管理。
饶是如此，他也是排了整整三年，才排到在今日突破武道品阶的机会！
今天这个日子，对于蔡雄来说，格外重要！
绝对不容有失！
碰见杨浩然，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烦恼。
蔡雄苦恼于，不能现在出手，将杨浩然杀死。
他调整心态，放缓呼吸，不再去想杨浩然的事情，转身走向关圣人像的方向。
旋即，蔡雄来到关圣人像脚下。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祭拜关圣人。
再之后，便是行武道修士礼，让关圣人的一缕仙识，投下一道“目光”，落一个投影下来。
蔡雄正想着，马上就要开启，最后一个步骤的时候，杨浩然刚才古怪的笑容，又猛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踏马的，真是奇怪！
“别胡思乱想了！”
蔡雄骂了两句，想要集中精神，完成这宝贵的，降低了难度的武道品阶突破的机会。
但是，杨浩然的笑容，如同一道梦魇，在蔡雄的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
……
很快，一道白色但透明如薄纱的光芒照耀下来，在突破之人的面前，形成一具虚影。
虚影看起来格外真实，从身高、胖瘦，到四肢、臂展，再到面目上的五官，甚至是手中紧握的长枪，与蔡雄相比，看上去都一模一样。
只不过，虚影浑身上下，都是不停流动的水银之色。
杨浩然已经见识过这样的场景，倒也不觉得惊讶了。
蔡雄是个瘦高个儿，身材偏瘦，穿着九门提督麾下的武袍，和金鳞软甲。
软件上，还挂着尘土与一道道血痕。
蔡雄进入战斗状态，贴背提着一杆亮银长枪，整个人陷入亢奋的情绪之中。
金鳞软甲的血痕，居然散发出点点暗红色的光泽！
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血腥气，从蔡雄的身上，主要是那件软甲上，散发出来！
杨浩然吸了吸鼻子。
他也闻到了。
不仅有血腥气，还有极其浓郁的杀伐气息。
杨浩然这才明白过来。
蔡雄的金鳞软甲上面，压根就不是什么血迹。
而是贴合上去的武道法宝！
武道法宝会在关键时刻，极大地拉高蔡雄的战力！
金鳞软甲既然能承载数道血痕这样的武道法宝，那么，它自己本身，绝对也是品质要强于血痕数倍的武道法宝。
蔡雄与自己的投影还未开站，杨浩然就开始看得愈发认真。
那血腥气一传来，杨浩然就明白了。
蔡雄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他无论是修为，还是战斗经验，甚至是手中的人命，敌对、乃至于杀死过的武道修士，都不是刚才的那些鸡零狗碎，可以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