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郑书

半夏有些尴尬的看着杨年,拿在手里的钱忽然有些烫手了。

杨年:……,莫名感觉自己被嫌弃。

解决完雅墨斋的事情后,徐霖之让半夏和他一起回徐家庄子。

路上,半夏和徐霖之同乘在一匹马上,她看着远远落在后面的赵青,有些欲哭无泪:“我可以自己骑一匹马的。”

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好奇的看着,两个男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共骑一匹马,搂抱在一起,不禁纷纷感叹:真是世风日下啊。

徐霖之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继续往前走:“无妨,我不嫌弃抱着你。”

“你没发现别人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对吗?”半夏还想拯救一下自己的清誉。

“你再嗦几句,我就把你抱的更紧。”徐霖之威胁道。

半夏:……想哭的感觉。

“嘭”一声,半夏捂住了头,可恶的徐霖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半夏疼的眼泪汪汪,www.youxs.org。

徐霖之将半夏的眼睛捂住:“我从没发现你会易容啊。”

半夏:……心里委屈,不想和某人说话。

徐霖之好像也觉得自己下手太重了,在半夏的脑门上轻轻落下一吻。

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半夏耳边响起:“我费尽心思想让你回徐府,结果你在这儿乐不思蜀,我听赵柳说,你还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叫林洛?”

半夏敷衍的说了句:“是呀。”

徐霖之忍不住叹了口

气,她真是自己的克星,轻不得重不得,打不得骂不得,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

“我这儿有三颗药,你吃了会显示女子有身孕。”

半夏惊呆了,转过头却只看见徐霖之的喉结:“你让我假装怀孕?”

徐霖之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接你,还能将你的卖身契从夫人那儿拿回来。”当初徐霖之并没有把半夏当回事,因此错过了要卖身契的最好时机。

听见卖身契半夏沉默了,不管徐霖之对她有多好,但两个人之间身份上的巨大差距,就像横在两个人中间的横沟,每当她想再靠近他一点时,这些东西都会提醒她在痴心妄想。

徐霖之也感受到半夏情绪的低落,他没说什么,只是将半夏抱的更紧。

天快黑了,四人才回到徐家庄子,袁老汉看见徐霖之的瞬间腿又软了。

袁老汉:怎么办,心理阴影太大,看见他就想下跪。

半夏这几天来月信,因此徐霖之便在赵青房中住了一晚,赵柳和清风挤在一个屋。

可怜的赵青只能在偏房凑合一晚,发霉的被褥,布满灰尘的墙壁,以及硬邦邦的床,让他心里默默流泪: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次日,半夏兴致勃勃的要带徐霖之去看她捕鱼的地方:“沿着小河走,那儿有个山林,山林里面有个湖,风景特别美……”

半夏絮絮叨叨的说着,徐霖之好笑的看着眼

前的人儿,就像跟前有只叽叽喳喳的黄鹂鸟一般,明明是毫无意义的小事,但他就是觉得有趣,也许有趣的不是事情,只是和她在一起吧。

忽然半夏停下脚步,徐霖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前面树底下坐着一个妇女,怀里抱着一个东西,旁边站着的是前几天在庄子上,卖给她地龙青虫的男孩。

男孩也看见了半夏,只是旁边站着徐霖之,让他不敢过去。

半夏好奇的走了几步,这才发现妇人抱着的竟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这是你娘和妹妹吗,怎么在这儿坐着?”半夏疑惑地问道,她还记得男孩说自己的母亲才生完妹妹,这不应该在家坐月子吗?

妇人有些不知所措,男孩抬起头语气低落的说道:“我和爹娘还有妹妹被爷奶赶出来了。”

半夏仔细一打量,妇人神情憔悴脸色苍白,双眼浮肿,应该是才哭完不久,男孩眼睛里也没有初见时的神采。

“你爹呢,怎么让你们在这儿坐着?”虽然已经是夏天,但四周还是有风,生产后的妇人吹风是最容易落下月子病的。

“他去爷奶那儿拿东西了,东西拿上就来找我们。”男孩回答道。

“你爷奶为什么赶你们走?”这是有多狠的心,才能将坐月子的儿媳妇和这么小的孩子赶出来。

男孩眼里噙满了泪花,哽咽着说:“都怪我,娘生完妹妹一直没奶水,我着急就去问张大婶,

她说娘喝点红糖水就有奶了。”

男孩越说越难过,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下来:“我便偷偷去爷奶的房间里拿了点,娘还没喝呢,就被二叔家的毛蛋发现,他立马跑去告诉爷奶,爷爷要打我,爹娘一直护着我,他们就不要我们了。”

看着在旁边一直抹眼泪的儿子,妇人心疼的一把拉了过来:“娘不怪你,娘知道你是心疼妹妹。”

男孩委屈极了,哭着问:“娘,明明爷奶房间放着那么多糖,他们为什么不给你喝点?”

妇人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只能抱着孩子一块儿流眼泪。

半夏同情的看着男孩一家,人心都是偏的,有些人什么都不做便得到了全部偏爱,有些人拼命追求,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

半夏看着徐霖之,一句话也没说,但徐霖之就是懂了,他摸了摸半夏的头:“我陪你一起等等。”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半夏便看见一个中年汉子走过来,他长得不算多高,阳光照在他身上留下了长长的阴影,生活的重担都压在这个汉子身上,明明还年轻,却让他的脊背都有几分佝偻。

汉子走到妇人面前,满怀愧疚的说:“芸娘,爹娘说东西都是他们的,他们不给,让咱们自己想办法……”

“他们怎么能这样呢,你天天起早贪黑的干活,为家里做牛做马,就几身破衣服,破被子都舍不得,我们一家可怎么办啊。”

妇人

彻底崩溃了,在几个妯娌叔伯中每天就她和她男人干的活最累最苦,可到头来他们还是最容易被舍弃的。

怀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母亲的悲伤,跟着呜呜哭了起来,哭声比小猫还微弱。

半夏越听心里越难受,她搀扶起妇人:“你们先去庄子上住上几天吧,剩下的,我们帮你们想想办法。”

汉子感动极了,连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

半夏带着男孩一家往庄子上走去,妇人恢复了几分情绪,才介绍道:“我叫王芸娘,我当家的叫郑粮,儿子叫郑书,女儿还没起名,只有个小名叫丫丫。”

徐霖之和半夏带着郑粮一家返回了庄子,袁婆子看见心里很不情愿,嗫嚅的说:“公子,老夫人说了庄子上不让外人进。”

徐霖之一个冷飕飕的眼神扫过去:“你说什么?”

袁婆子吓得后背全是冷汗,结结巴巴的回答:“我说,我说我给他们去收拾房间。”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郑粮一家好奇的打量着庄子里面,就像袁婆子说的,平时村里面很少有人能进来,大家虽然都看不上袁老汉一家给人当奴仆,但每家每年都要从徐家庄子租几亩地来种,因此却也没人敢得罪袁老汉。

这庄子本是老夫人的陪嫁,当年老夫人娘家落魄,为了让庄子继续享受朝廷对官员的优待,老夫人便将庄子记到府里名下,就连名字也改成徐家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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