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客人

晚上放学后,几个同学相约到文佳的家里,因是电影院附近,大家都知道,但不知道这里开了个店,还是卖的漂亮衣服。

从学校一路走过,文佳虽然前世都很熟悉了,但同学们知道她是从村里来的,都抢着给她介绍这是哪里,那是什么商店,那是什么广场?

现在是夏末秋初的天气,马路边上的白杨树顶着茂盛的冠子,在风中“哗哗”的响着,路牙边上种的扫帚梅也开的正艳,甚至有时候还冒出几株蜀蓟,大红的花开的热热烈烈,朝气蓬勃。女同学照例都喜欢这些的,也有人会随手摘一朵,拿在手上把玩。

最好的季节,最好的年季,带着最好的心情,这一路是欢声笑语,文佳的心跟着欢快起来。

妈妈知道晚上会有一批小客人来,早早的就反瓜子、爆米花准备花,还特特的煮了绿豆汤给同学们喝。同学们喝着绿豆汤,甜甜的,凉凉的(肯定是用井水拔过了)。一会,同学们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店里挂着的几件衣服上面,有花的,有素的,有格子的。无论什么花色,都跟现在人穿的有点不一样,但又不是特别出挑。

就比如那个素纹格子的衣服如果直直的,大扣子,大家都是这么穿的,妈妈偏不是,用了小小的布包小钮扣,衣服稍微的偏襟设计。虽也是直直的,但没那么宽,就秀气了不少,但不符合小姑娘们的审美。妈妈设计了一款湖兰色的连衣裙到是让几个小姑娘爱不释手,每个人都摸了一下。

文佳这面小客人都开始看衣服了,文彬的小队才姗姗来迟。人比文佳这面要多。不过文佳看到一个想都没想过的人:“曹晓军!”

文佳喊了一声,他不是应该在院里上小学吗,怎么也跑到这来上学了?

晓军显然是知道文佳在这个学校上学的,没有文佳这么激动。文彬想不到文佳会认识曹晓军,就看着妹妹,想知道她怎么会认识。但文佳显然不想现在解释,曹晓军显然也不太愿意。

都是同学,这些有的还是以前的小学同学,很快就玩到了一起。叽叽喳喳的时间过的很快,同学们很快发现这家里没有爸爸,嘴快的同学就问:“怎么不见你爸爸呢,他是上班还没回吧?”

文彬喜欢解释:“不是,我爸爸还在村里呢,家里种了十几亩地呢,还养了些猪,得留人看家。”

同学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觉得养猪是很酷的一件事,纷纷说等放假了去家里看看。还问农村好不好玩。文彬说好玩:“现在向日葵全都开花了,一片金黄。如果想吃包米正是时候,我家还种了地瓜、土豆都一起了,再拌上我妈妈做的焖子可好吃了,”

同学们的口水都下来了,约好这个假期就去,只是怎么去就不知道了。但总有知道的人。

曹晓军在一旁不怎么说话,一脸酷酷的看着文佳,好象文佳欠了他五块钱了似的。文佳也很纳闷啊。

时间有点晚了,一些同学要回去了,大家就都散了,两小只站在店前送走最后一名同学,就准备回店里了。这时候曹晓军又跑了过来:“你后来怎么不来了,我还给你做了一把小手枪的,但你一直没来。”

文佳不记得她有和他约定还去呀,但估计他这么说一定会惹火这个小正太:“家里一下子忙了起来,要编东西,还有种地,抽不出时间了。妈妈还念叨今年秋去呢,没想到你也在这个学校。”

“我姥姥家在这里,院里只有小学,没有初中,只能到市里读了。别说我,你怎么一下子蹦到初中了?”

“我天才儿童嘛,不好意思啦。”

小正太明显不是很相信的样子,但人家确实比他小,成绩貌似也比他好,他也找不出这话的毛病来。文佳小朋友,谦虚使人进步啊!

妈妈看到曹晓军了,也第一时间问了问家里的情况,这会看他又折回来了,还是很高兴,就又多问了几句,你奶奶身体怎么样啊,妈妈上班忙不忙的话,小正太都一一答了。还很有礼貌的说她上次带去的东西一家人都用的上,也很喜欢云云。

当看到文佳摆到书桌上的书包还是他的那个,一下子开心了,笑着和三人说再见就跑远了。

妈妈看看文彬:“没想到你们班还有一个和你同龄的,我家的儿子闺女都是棒的,是班里最小的。”

文彬看着一脸骄傲的妈妈:“我不是班里最小的,曹晓军比我小一岁。”

“那我儿子也是最棒的,我儿子上学晚啊,晚了两个月呢。”

淑琴同志,你这样真的好吗,别把孩子夸坏了,要戒骄戒躁啊!

妈妈准备晚饭了,搬到城里就不能烧大柴火了,都是无烟煤,要劈材引火的,烟很大。真怀念煤气灶。

晚饭很简单,炒烧土豆,鸡韭菜炒鸡蛋。焖了二米饭。

吃过饭,妈妈生豆芽,编笸箩,看摊子,把两小只撵到屋里学习。开学了,就不能再让孩子参和这些了,要专心读书了。文彬还好,文佳整个就是一双财迷眼,这哪行啊?

外面人来人往,有时妈妈算帐的声音细细的传来,有时候传来妈妈说这个不错,那个不错的声音。很难想到,刚重生回来时,妈妈一脸苍白的躺在那里,对失去的那个孩子伤心不已。再看看眼前认真写作业的哥哥。哥哥是她回来后最大的变数,原本应该没了的孩子成了天才儿童,现在坐在这里安静的读书。而家里也因为她的归来,发生着太多的变化,爸爸妈妈不再互相伤害,奶奶一家也不象前世那样全都不着掉。舅舅居然可以上省城的师范大学,连老姑都上了重点高中,所有的这些变化都是一点点发生的,也一直向着好的地方走。这些都是她前世没有经历过的,后续她也不知道怎么去控制。不过文佳想着只要爸爸和妈妈自己能应付过来生活中的总总,她就不会去干涉,她会在一旁好好的欣赏,欣赏她们作为普通人生活,他们为之奋斗,为之辛酸,为之快乐,她都欣赏。

偶尔传来妈妈介绍衣服的那股自信,文佳都会发自内心的想笑。一些素语被妈妈用的面目全非,偏听的人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这才是真的朴素:真诚表达给想听的人。

差不多晚上九点钟了,最后一场电影也散场了,妈妈捧着木头钱匣子进来,一张张的数着,没有多少钱,妈妈却象数着金山一样。

最后算下来,去掉成本,足足赚了十五块钱,这是什么概念,只要三天就能把房租的钱赚来。不过她还是遗憾的说:“衣服一件都没卖出去,嫌贵了。比上自己买布做是要多上七、八块,可她们做肯定没有我做的好看。嫌贵我也不降价,咱在这市里是独一份的生意,你们上学时我转了一大圈,没人开我这样的店。”

文佳很想打击一下淑琴同志,想想还是提醒比较好:“不然你做一些容易做的,卖给钱不多的人。”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哪有时间啊,做那些还真不如做这样的,赚一个是一个,要是我能分成两瓣就好了。哎,要是你三姨还在就好也,她也能帮忙做,她的针线活是我手把手教的。”

妈妈的思路非常容易引导,文佳不太知道三姨的事,只知道她死在一个离家三里地井里,死时才二十岁都不到,本来开春就要结婚的人。

“是啊,要是我多几个姨就好了,就可以帮到妈妈了。”

文佳也只能引导到这了,太多了就不好了。

妈妈听着,想了半天,后续也没再和文佳说做衣服的事情。

第二天上学,课堂气氛明显严肃了。老师一个知识点一个知识点的轰炸而来,数学老师会讲数学的应用领域,语文老师会讲中华文化的历史推演,历史老师讲黄帝对中华文化的深远影响。地理老会说这个国家的地大物博。就是知识点不只课本上那么一点,还有一些带着老师个色彩的旁征博引。文佳也听的津津有味。当把学习当成一种乐趣时,原来可以这样听课,象是一种对话。

这一天的课,对于一个真正的初中生来说量是很大的,许多知识都不是小学延伸过来的,都需要重新建立思维方式。要跟上老师的进度,课后是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的。

放学后,也没了第一天的轻松,书包里装的课本重了很多,作业不知道要写到什么时候。刚走到校园门口,后面传来呼喊声,曹晓军从后面跑过来,交给文佳一把精致的弹壳手枪。文佳接过了,别说,做的很有意思,有的地方把弹壳劈成两半,就为了减小尺寸,别以为劈成两半是很容易的事,要知道这么小,很难操作的。还有一些地方只用了弹壳底部,圆圆的带个小坑,排成一排,真比整个弹壳的好看。小正太看文佳是真喜欢,用眼神表达:“看吧,我对你好吧。”

“谢谢晓军哥哥,这真好看,你一定花了不少时间吧?”

“也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是到靶场捡弹壳花了点时间。画图花了点时间,再选弹壳花了时间,做都是别人帮着做的。”

文佳看着这把小枪,虽然不能打子弹,但当成艺术品是真不错。这是文佳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心情不错。文彬把小枪拿过来看了半天,也是喜欢,不过看了一会还是还给了文佳。

三个人一起往家走,曹晓军家离校要近一些,到了路口分开走了。

文彬这才问文佳手枪是怎么回事。文佳当时只是随口的一句话,也没放在心上,没想的小正太认真了。看来以后要注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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