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行动上

爱丽丝这才注意到,和人类相比,女孩的耳朵要更尖长些许。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问道:

“你是精灵吗?能听懂我说话吗?”

她手足舞蹈地比划,女孩先是表现出疑惑,而后她好像理解了什么一般,点点头。

“好吧,”爱丽丝蹲下来,“可惜我没学过精灵语,不过你能听懂一点儿就再好不过了……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或者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她还是不说话。女孩怪异的举止和表现让爱丽丝的心中涌现出一个猜想。

“你该不会……说不了话吧?”

戴着鹿角的女孩转过头,看向村子的方向,伸出手指了指;随后她直起身,对着爱丽丝指了指嘴,又摇摇头。

“你是个小哑巴,”爱丽丝苦恼地说,“唔……这倒在我意料之外。所以,是因为青蓝帮的匪徒闯进了村子,你才躲在这里的,没错吧?”

爱丽丝没指望女孩作出回答,因为在她看来,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女孩和她一样,她们没能找到正确的路,只好藏在这片丛林里等着青蓝帮离开。女孩打扮很干净,可能是某个富农家的女孩,在逃避青蓝帮的洗劫中与家人走失了。xizu.org 柚子小说网

她突然想起了莎娜说的话,想到了过去的自己,同时也想起了黑衣的北方大剑。精灵女孩那苍蓝色的眼瞳就像一枚镜子,爱丽丝能从中看见自己的身影。她微微屏息。

“你害怕吗?”

女孩眨了眨眼睛。爱丽丝叹口气,拍拍胸脯。

“好吧。”她努力表现出勇敢的样子,“你比我小,那……我可以保护你!别看我这样,但我其实意外的很强喔!我会保护你,直到那群强盗离开!”

精灵女孩微微睁大了眼瞳。爱丽丝忐忑地等待她的回答。半晌后,女孩点了点头。她站起来,抓住爱丽丝的手。

爱丽丝的脸一下就红起来了,与此同时,一种别样的兴奋感和使命感在她心中迅速腾升。

我要保护好这个孩子。她心想。就像灰尔保护我一样……我也要用自己的力量来帮助别人!

“嗯……我先带你去米德·杜奥吧。”爱丽丝思付道,“我们在那很安全。等到青蓝帮消失了,我再带你回村子,好吗?”

女孩又点点头。爱丽丝牵起她的手。

“那就跟我来吧。”

————※※※————

这场岗哨堡垒的争夺战已经持续了半个钟头,而且不像是会很快结束的样子。从桥头堡来的棕衣步兵坚守在石墙、栅栏和翻倒的货车后面,连续三次击退了从树林里发起冲锋的青衣骑兵。

乡间小道的宽度导致骑兵在正面进攻时缺乏冲力,反倒便于步兵们集中防守。青衣骑兵们面对路障一筹莫展,凶狠的步兵却可以朝他们射出雨点般的箭矢。面对这样的反击,骑兵阵脚大乱;紧接着,防守方的士兵蜂拥而出,迅速发起反击,用战斧、长勾甚至连枷奋勇作战。骑兵退回池塘边,沿路留下一片人与马的尸体,而步兵们则躲回路障后面,还大声痛骂敌人。

又过一会儿,青衣骑兵重整部队,再次跑出小巷发起攻击。步兵们用了相同的方法还击。

然后又是一次。

“你觉得哪边是哪个?”奥弗里尔突然出现在灰尔背后,话音含混不清。他正在努力咀嚼从德鲁伊那儿讨来的硬干粮,吃得还算津津有味。

“你在这儿干吗?你没和德鲁伊们一起去避难?”

“我正想和木精们谈谈那些特殊手段建造的房屋的商业价值呢,警报就突然响起来了。”奥弗里尔闷闷不乐,“我可不想错过任何情报,所以我就问了他们你在哪,然后跑到这儿来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们坐在山崖边,身形完全隐藏在刺柏丛中。他们能看清变成战场的村庄,还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但事实上,他们也只能旁观而已,因为他们别无选择:前方战况激烈,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

“他们的身份很容易辨别。”灰尔不情不愿地回答商人的问题,“看到那些穿棕色衣服的士兵了吗?他们是布莱恩尼亚派遣来雷恩河的桥头堡驻守的步兵团。”

“骑兵呢?”

“那些青色衣服的骑兵都是青蓝帮的人。他们似乎想抢下军队的岗哨,但如你所见,他们受到了不小的阻碍。那座岗哨是王政新建的,在水泽地区还有不少个,为的就是防止青蓝帮太过猖獗。看样子,这些强盗一时半会儿攻不下步兵们的防御设施。”

事情的确如灰尔所说。青蓝帮的骑手们技艺不纯,加上地形不利于骑兵发挥,他们想要攻下村庄岗哨的行动总是没有结果。在又一次击退敌军后,备受鼓舞的士兵们将布莱恩尼亚的旗帜——上有赤色的土地和绿色的新芽图案——高举到防卫工事上方,让它随风飘扬起来。灰尔一直专心观战,此前没注意到那面旗帜——青蓝帮刚刚来犯时,步兵们可能没找到它。

“你为啥不去帮忙?”奥弗里尔唐突地问。

“我能做什么?”灰尔嘀咕道,“村民们大多疏散进堡垒了,而青蓝帮也攻不进去。何况德鲁伊们不允许我插手此事。”

“可你是北方大剑,你的职责就是插手邪恶的事。就算青蓝帮没能伤害到村民,但他们还是会抢夺村庄里的钱币和谷物。德鲁伊们为什么不让你对付青蓝帮?”

奥弗里尔不解地说着。他甚至用不着转身或四下张望:整个地平线上,烟柱随处可见。村子南部和东部离他们最远,那儿的烟柱也最密集,说明那边的骑兵正在放火烧林——或是谷仓。村内的许多地方同样能看到冲天的黑烟。

“我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直觉告诉我,这浑水比我想得要深。”

“我和你恰恰相反——越是有风险的地方,就肯定越是有商机。我觉得咱们可以和德鲁伊们问清楚,也许这可以解决鹿林的问题……”

“我只在乎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很反常的事情,”灰尔平静地说,“在我看来再明显不过的事。”

“哪件事?”

“那些青衣的骑兵,”灰尔指着下方,“他们的武器握柄全是木制的。你就不感到惊讶?”

“我半点儿也不惊讶。”奥弗里尔撇了撇嘴,“你觉得一个在南境如此庞大的匪帮一定会购买上好的全钢制武器,但我要说,从经济收益最大化的角度来看,青蓝帮完全可以先用廉价的武器先打败士兵们,再从士兵们的尸体那儿搜刮来上好的制式武器用。”

“典型的商人思维。”大剑小声嘀咕。

“啥?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收费亭里的那个骑士说的话。”灰尔站起身,“他还让我想到了那个白胡子老头、德鲁伊佩拉克给我的委托。我觉得我该去工作了。”

“我和你一起。”奥弗里尔拍了拍身上的树叶,站起身。

“可德鲁伊……”

“德鲁伊们只是没让我听委托内容,”商人狡黠地笑笑,“但没说不让我和你一起行动。‘合同上没写的才是一切’,作为商人,我可不能无视这句话的训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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