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门

清明王朝内大小门派无数,除了被灭门的弥古楼和符饶楼为高柱,其余门派依照一二流势力等级划分,其中又有十大门派的说法。

广为人知的金刀帮在外人眼中又被称作‘第九刀’,就是因为其常年占据十大门派中第九的位置。

少女所在的落江碑并不在十大门派之中,可要说起这伙人的名气,却一点都不比金刀帮的差。

民间传说中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居无定所,常年在市井乡间中游走,头戴兜帽,身披斗篷,不以真面目示人,人数不定,场所不定,只要有人出钱,他们便什么都做,他们便会出现在那里。

就是这样一群奇怪的家伙,组成个门派叫做落江碑。

有传闻落江碑由来已久,比起四大高柱和十大门派的历史还要久远,哪怕是三大王朝都不能与他们争艳。

第一任碑主曾在旁见证了清明王朝数十次的兴盛衰亡,连朝主见到他们都是恭敬有加。

还有传言,落江碑早就和王朝的皇室签定了灵契,王朝不过问他们的所作所为,从此沦为自由身,不必遵守这方天地的规矩,同样的,他们需要世代为王朝卖命,一旦王朝遭遇了重大的危机,他们必须出面。

不好说是自由还是不自由,总之落江碑充满了谜团,调查他们的人数不胜数,可真正知道内幕的却寥寥无几。

“你听说过落江碑吗?”少女瞪着大眼睛,歪着头,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爱怜,绝不会将她和杀人不过头点地的魔头挂上钩。

陆子用袖子擦干净桌子,微微一笑,“略有耳闻。”

“听谁说的?”少女猛地向前探出身子,紧接着问。

陆子微微后仰身子,与少女始终隔着一臂距离。

“书上。”

“哪本书?”

“小人书。”

“章师召写的?”

“不然呢?”

...

两人一问一答,你来我往,谁都不谦让对方,大有一较高下之嫌。

只是两人始终都是在斗嘴皮子,没人提出要动手。

著道者不动手,可真是稀罕事。

“你怎么会知道我?”陆子问出心中所想。

刻明盛会是清明王朝的盛举,却不是所有人都会关注的。

且由于黄龙和黒龟的搅局,这一届的盛会可以说是被中断之后的无奈结局,否则断不会让陆子这么轻松拿了冠军。

之后册封明号的仪式更是一切从简,不似原来的热闹,就是因为后山受到的波及太大,想要完全修缮完成,没有个几十年,绝对成不了事。

王朝内部的一众门派中,很少有人能够得到此次册封明号的消息。

所以陆子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在朝师有意保密的前提下,对方还能轻易的将他认出,说不定落江碑这伙人早早的就盯上陆子了。

“你这颗人头可值钱的很。”

少女天真烂漫的岁数,说出的话却让人通体冰寒。

“你要杀我?”陆子微微扭过头,视线与少女的对撞,竟迸射出数朵火花。

“师父没下令,我便不动手,只是觉得你长得挺俊的,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所以给你通风报个信。”

少女端起茶杯,好似把玩名重贵器,略带嫌弃,“你不喝酒?”

“怕不知道怎么死的。”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店里的客人就剩下他们两个。

方才接待陆子的店小二终于是抽出空,来到两人身边,目光灼灼的盯着少女小红花的测脸,露出一脸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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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只是瞥了一眼就转过头。

男女之间的情爱,他是没心思去理会。

也不觉得自己这辈子能遇到个互诉衷肠的红颜知己。

“小红花,天黑了,你就别回去了,住在客栈吧。”店小二鼓起勇气,声音细的像是大姑娘坐花轿,不敢放声。

“师父交代了,晚上不许我在别人家过夜,而且我们很久没有进账了,我可付不起房费。”

与陆子有说有笑的少女在店小二这里就要少了许多笑脸。

“陆子,明天我没事,一起出去看看?”

少女向端坐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陆子发出邀请。

一旁的店小二眯起双眸,露出杀意。

他才是应该和少女并肩游玩赏落日的最佳选择。

“不太好吧。”

陆子向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的主。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

没理由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就这么怕我杀了你?”少女挑衅。

表情淡漠,眼神轻蔑。

任谁处在陆子的地位,被一个女子轻视,心里都会有赌气的成分。

可惜她遇到的是陆子。

“死难道不可怕?”

“哼,杀人不过头点地,很简单的,死也是如此。”

本想起身的少女听陆子这么一说,脸色顿时不悦,干脆盘腿坐在了桌子上,一手搭在陆子的肩上,大有说不清楚不让走的意思。

这时,客栈的门被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

“喂,我们这里不让乞丐进门,你想要什么,我拿给你。”

店小二连忙上前阻拦。

乞丐的脸黑黢黢的,一笑,露出两排明晃晃的大牙。

门牙是金的。

“我找小红花。”

疲弱的声音响起。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小红花顿时背脊挺直,双眼发直,脖子都感到一股寒流直冲后脑勺,一个纵跳就来到了乞丐面前,嘿嘿笑道:“黑脸叔叔,你怎么来了?”

乞丐嘴一歪,声音多了些力气,“你师父让我过来找你,这么久都没回来,看看是不是被哪个混小子给拐跑了。”

乞丐瞪着一双比牛眼还大的眼珠子,黑白分明的视线在店小二和陆子身上游走。

这家客栈其他的小厮都在后厨休息,不是不知道乞丐登门,而是张松就在一旁,觉得房主都在,没什么值得他们留意。

“哎呀,别听大猫他们瞎说,哪有人啊,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前一秒还在陆子面前说要杀人的女孩,下一秒就成了害怕家里人问东问西的乖乖女,这个发差变化着实让陆子吃惊。

两人走后,陆子也随即上楼。

“客官不吃点晚饭?”

计划没有成功,店小二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头蔫脑的趴在柜台上。

“不饿。”

陆子回到自己房间,很快休息。

店小二回到后厨,发现吃饭的众人停下手上或嘴上的动静,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顿时火烧屁股,坐立不安。

“你们都盯着我干嘛,怪不好意思的。”

店小二做出扭捏姿态。

让正在吃饭的众人一阵干呕。

张松用筷子敲了敲碗沿,众人低下头吃饭。

店小二端着碗筷,蹲在张松身边。

风雪房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门主和门人往往都是以兄弟自居。

尤其是在有了这间客栈后就更是如此。

“掌柜的,小红花我可以帮忙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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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可那个乞丐确实不是一般人,我估摸着也就胡鹏能对付。”

争夺灵器是大事,不光清米国,其他地界的门派也会插手,保不齐这次还会引来其他王朝的势力。

张松没有十分的把握一定帮陆子夺走灵器,说实在的,就连三成的把握都没有,今时不同往日啊,如果没有陆子这条线,如果陆子不是宗山会的目标,如果弥古楼还在,就是让张松去死,他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可惜没有如果。

陆子还是活着的价值更大。

那么夺走灵器后的使用就有待商榷了。

张松的身份并没有太过保密,用心的人只要是费些功夫就都可以查到,宗山会坐拥争令大会的冠军,可号令所有门派二十年,宗明海手下还有三大山城七位山公供他驱使,一旦被他知晓了陆子的身份。

不出一天,陆子定会身首异处。

“胡鹏,你可有把握。”

被喊到名字的胡鹏放下碗筷,翁声道:“掌柜的放心,管他什么天干地支,只要有斧子在手,我全都劈碎。”

胡鹏是风雪无阻客栈的砍柴匠,一把铁斧耍的虎虎生风。

“落江碑一向行事不讲章程,我早有耳闻,这一任的碑主是迄今为止境界最高的一位,恐怕房主也不是他的对手,我看还是花点钱让他们离开,再不济也要多喊点人。”

这一次开口说话的是账房先生刘世凯,老人留着及地山羊胡,脸上带着一副圆形的眼镜,坐的位置距离张松最近,在风雪房的地位仅次于张松。

“就怕这次他们不是因钱而来的。”老人直接否决了自己,“小红花是落江碑的天干甲,实力非同小可,二胡你可不要掉以轻心,我看还是喊上少主比较好,他不出手说不过去啊。”

眼下在风雪房,也就只有刘世凯愿意称呼陆子为少主。

其他人对于这位横空出世的少主,都是模棱两可的认同。

张松放下碗筷,起身,“眼下还有些时日,我去找另外三房商量商量,听听他们的打算,如果他们愿意帮忙,我们就拼一把,至少不能让金刀帮一家独大,顺便打听打听其他门派的想法。”

掀起门帘的张松离开后厨,在客栈一楼停留片刻,戴上斗笠包袱离开了清米国。

要出趟远门才行啊。

“这事不好平息啊,到底是谁散出的消息,说聚宝楼多了件灵器法宝,这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刘世凯询问。

在老人的印象中,几乎每一次的灵器争夺都是拍卖会开始,宝物露出真面,拍卖会结束了才打响,正是因为出其不意,所以才有很多人捡了便宜。

可这一次显然与以往不同。

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余下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他们一直留守在客栈,很少出门,就更别提这类秘闻了。

“保不齐就是他们聚宝楼自己人散出去了,好为拍卖会展览人气,讨个虚名,这都多少年了,哪有这么多的灵器拍卖,还有那些价值连城的丹药,又不是自家人炼出来的,要每天都有,丰茂山川早就被掏空了。”

没人否认。

二胡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南穰山没有像样的炼器师和炼丹师,法器丹药全都靠从丰茂山川中搜刮?

越想越不对劲。

“你们猜少主现在是什么境界?”

二胡突然把话题引到陆子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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