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智慧高的人欢乐就越少,云烨现在就是如此,智慧说起来就是一个眼光长远与否的问题,云烨不需要太高的智慧就能看的比一般人远得多。
能力大责任也就大确实不是一句虚言,比如现在这个时候,别人都在纵酒狂欢的时候,云烨心中苦涩的就像刚刚吞了一大口黄连。
皇帝吃烤串的样子和普通人别无二致,吹起牛皮来也一样是无边无沿的,只要看长孙尴尬的脸就能瞧出端倪,皇帝这个时候一定是在吹嘘自己百骑破万敌的往事,只不过敌将的等级越来越高,丝毫不顾程咬金那时候已经归降的事实,硬是说被自己一马槊击下战马,如果不是投降得快,脑袋早就多了一个窟窿。
李二喝醉的时候最喜欢拿程咬金说事,反正要想从他嘴里知道那段史实,首先就要把程咬金这个投降了八百遍,又反叛了八百遍的家伙先去掉。
新月如钩也勾不起大家的诗性,赤壁上的倒影杂乱,水面喧嚣,李二咆哮着要大帝号攻击那段赭红色江璧,断鸿拿着令牌踩着缆绳就上了大帝号。
于是,道道火舌直扑江璧,火药的威力在夜晚显得更加强大,火药爆炸开来的美丽火花,让所有人迷醉,道道银蛇接连不断的带着尖啸撞击到江璧上开出了最美丽的花朵,这是人世间从未有过的灿烂。
云烨无奈的把玉米棒子拿起来咬一口,他明白,焰火这东西已经呼之欲出了,冬鱼哇啦哇啦的大叫着解开和大帝号的牵绊,驾驶着平底船快速的离开,当别人都在欣赏灿烂的烟花的时候,冬鱼发现崖壁塌了。
比房子还大的巨石接连不断的砸进长江,掀起来滔天的水浪,李泰玩命的护住他老子·云烨大声的喊着让所有人抓紧,免得被浪头把卷走。
冬鱼不愧是吃水上饭的,当大浪侵袭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船头对准了巨浪·这样的巨浪对于大帝号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对小船差点就算是灭顶之灾了。
等江面平静下来以后,冬鱼已经满头大汗了,如果船上没有那么些贵人,他会大笑着面对这样的危机,因为有贵人的存在,他才会如此的小心谨慎。
长孙恭请李二上大帝号·她自己也跟着上去,再被李二这么玩下去,这条船迟早得散架·李二的任性,会在不经意间将大家都陷入危险的境地。
“小小蚱蜢舟怎能经得起蛟龙玩阄,朕只不过想看看军器之威,没成想差点完蛋,哈哈哈,诸卿,我们还是去大帝号上饮宴,那才算是船。”
转瞬间,李二就带着人坐着竹筐上了大帝号·把小船留给了云烨夫妇,辛月刚才吓得要死,这个时候脸上还带着泪痕。
云烨吩咐冬鱼离开大帝号·向星光深处漫溯,这样美好的夜晚,就此折回太可惜·辛月强忍着对黑暗的恐惧,陪着丈夫走向恐惧的未知前行。
带上船的三个仆役快速的把凌乱的甲板收拾干净,云烨扶着辛月,让她依靠在锦榻上,他自己站在船头伸开双臂想要把漫天的繁星拥入怀中。
多久没有看过如此纯粹的星空了?有心情的时候没有机会,有机会的时候却往往没了心情,感谢李二啊·他带走了烦躁和喧嚣,把如此纯粹的一片星空留了下来。
现在看到的星光·不知道是星星多少年前才发出的,这个理论奇怪的和自己一样,或许这些柔柔的星光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泪流满面却不知如何诉说,纵把栏杆拍遍世上无知音。
葬在星光里该是最美的迷梦吧!
辛月恐惧的发抖,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她感觉夫君像是要融进星光里,像是要远离自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牵住云烨的衣角,大声说:“不准你离开!”
“我能跑哪去?我哪都去不了,总是要守在你们身边的。”云烨将辛月拥进怀中低声的呢喃。
“夫君,我们回去吧,我好怕!”
“怕什么,这里是古战场,到处都是人有什么可怕的,百舸争流,处处厮杀,火鸦飞于天际,箭矢宛如急雨,你有没有听到那些将士临死前的悲号,有没有看到残缺不全的肢体在血水里荡漾?”
辛月更加的害怕,紧紧地抱住云烨似乎要钻进他的身体,云烨拍着她的肩膀说:“不怕,你夫君我是水军大将军,他们不过是我的部下而已,见到你应该行礼。”
“回船!”辛月脸色狰狞的对冬鱼下令,他发现夫君很不对劲,像是中了邪。哈尸堆积在大河岸边,鲜血流满了长城的洞窟,无论高贵低贱都沦为了枯骨,鼓声低弱啊战士力竭,箭已射完啊弓弦断,白刃相击啊宝刀折,两军肉搏啊生死决。鸟儿无声啊群山沉寂,漫漫长夜啊悲风淅淅,阴魂凝结啊天色昏暗,鬼神聚集啊阴云厚积。
日光惨淡啊映照着短草,月色凄苦啊笼罩着白霜。这就是我看到的赤壁。”
辛月见夫君疯的越发厉害了,不停地催促冬鱼早点回去,也不知是那一路魔神侵扰了夫君,需要早点回去治疗。
云烨长长的吐了口气,又如同将要溺死的人一般贪婪的吸气,如此几次之后,紧绷的肌肉才变得松弛笑着对辛月说:“我没事,就是心里不痛快,压抑的久了胡乱发泄一下,用不着担心,战场上的孤魂野鬼不敢对我如何.。”
又吩咐冬鱼不必急着赶路,慢慢往回走就行,把辛月横抱起来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惹得辛月不住的捏着拳头砸他,身子却在逐渐变烫。
大帝号上依然锣鼓喧天,这一场饮宴不到明日天光不会停止,云烨却需要早点回去睡觉,怀里媚眼如丝的美人儿已经在拿指甲掐他了……
云烨第二天起的很晚,饶是这样,水寨里依然静悄悄的,只有巡逻的艨艟不断地穿梭在水面上,大帝号不动,别的船也就不会动,行程安排都是皇帝自己亲自做的。
“夫君啊,咱们什么时候到岳州啊,现在离岳州就剩下不到两天的路了,陛下为何不走了,妾身还想去看看咱家在岳州的产业,如果还行的话,以后过几年就该看看,没有咱家的人守着,妾身总是觉得不放心。”
云烨把一只钗子胡乱的插在辛月的头发上,自从昨晚发了癔症,辛月就不允许云烨离开自己的视线,昨晚的荒唐也被她说的很有神话色彩。
“夫君要学祖师爷爷那样上天?”那日暮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搬着丈夫的头看了一会噗嗤一笑,然后就说:“才不会呢,夫君这么疼我,要是上天一定会带上我的。”
辛月没好气的扭了那日暮一把说:“别的女人都很注意从不吃过多的东西,你倒好,一天到晚的往嘴里塞吃的,快吃成猪了,你看看这俩块肉,还有屁股,谁家女人长成你这样子。”
“夫君喜欢就行,宦娘说了,女人家讨好自己的夫君就好,你说是不是夫君?”那日暮嚣张的把云烨的手按在自己鼓腾腾的胸脯上向辛月示威。
“带你上天?就算是夫君能上天也会被你拽下来。快去看着孩子们,这是船上,不是家里,少了一个就拿你抵命。”
辛月和那日暮吵架的时候云烨一般都是不吱声的,没办法吱声,至于昨晚,是不是要上天自己很清楚,只不过是神经崩溃了而已,嘴里说的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纯粹是无意义的呓语,这是大脑在抗议,最原始的硬件上要运转奔腾就是这个下场。
现在好了,大脑重装了以后又能够好好地运转一阵子,岳州!李二此行的最大目的就是来看看两湖开发的结果,大帝号不过是他的一个大玩具而已。
免了三年税,民间应该沉淀了大量的财富,李二驻马于此,就是在等待自己的情报系统把岳州最新的情报送过来,只有看过这些表面上看不到的情报,李二才会有的放矢的视察岳州,作为自己登基以来最大的建设项目,岳州的成败非常的具有指导意义,他必须确定自己看到的都是真实的,抱着最好的希望,从最坏处着手,大人物都是这德行。
云家留在岳州的管家老姜远远地迎了上来,主家已经到了赤壁,就停留在了那里,这让老姜非常的紧张,早早的带着程家,牛家,秦家的管家一起过来,想听听主家对岳州产业的经营到底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云烨放下账簿说:“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你是咱家的老人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主要是陛下,他不走,我们谁都走不了,无非就是在等岳州的消息,等到陛下对岳州已经有了一点书面上的认识,才会继续前行。
就算是有错,也和咱们家无关,我的岳州刺史早在三年前就去职了,有过错也是关庭珑他们来背,与咱家没关系,云家现在要的就是这样不显眼的悄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