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我，要不要回去
“道友。”
“十日之后，老龙千岁寿，于龙宫设宴，望赏脸光临。”
龙君放声大笑，话音与笑声交杂，引动雷鸣，本来消停下去的风雨，重新大了起来。
“道友……”
陈阳有些不适应。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他。
龙君何许人物，他的一声道友可不是随便出口的。
这是承了陈阳的人情，认为对他的大道有帮助，于是以友相称。
不等陈阳做出什么反应，本来负手站在他面前的龙君身形忽然溃散。
哗啦一声，化成一滩水洒落下来，篝火都被压得熄灭了大半。
敢情之前出现在陈阳和涂涂面前的，只是龙君的一个水替身罢了。
“不对，不是水替身，这是水遁？”
陈阳有些不确定。
哪怕到来这方世界之后，接触了人仙武道与阴神法术，但所知终究浅薄。
如果不是龙君的意识抽离，水替身溃散成一滩水的瞬间，体内的魔石玉璧颤动了一下，冥冥之中的灵觉牵引他抬头向上看，陈阳还什么都没察觉到呢。
陈阳一抬头，正好看到一道若隐若现的龙影投入空中，直上九天。
下一秒，漫天乌云汇聚，雷声连续轰鸣，隐约有龙吟之声响彻天地。
然后，云消雨散，阳光洒落下来，驱散了湿气与阴霾。
在这阳光之下，陈阳感觉就像自己成了一床被子，被人拿出来在大太阳底下翻晒着，浑身上下充斥着阳光的气味。
“这就是水遁吗？”
“怎么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陈阳看到那道龙影后，便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了？
之前出现在他面前的，怕真的是那尊龙君的真身，不然也不会行云布雨，又一声龙吟，风雨相随。
只是真龙腾空而起，又不想惊吓到了龙门县的百姓，这才用了法术。
一个水遁，遁上了九天。
陈阳想象当中的水遁，应该是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面，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从相连的水域冒出头来。
不曾想，在龙君施展出来，竟是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水替身，本身如同置换一般，飞上雨云里。
“等到龙君千岁宴时候，可以请教一下。”
“龙君应该收集了不少法术，弄几个学上一学，应该不难吧？”
陈阳胡思乱想着，缓解着因为龙君陡然出现，双方还发生了交集，以道友相称呼带来的压迫感。
龙不与蛇交。
这话，一直到真正遇到了龙，交上了，陈阳才有真切的礼物。
不是龙看不起蛇，而是龙本身的存在，就对下位生物有着巨大的压迫感。
那是截然不同的生命层次带来的，不以主观意志为转移。
“呼~”
过了好几个呼吸的功夫，陈阳才缓过劲儿来，恢复了平时洒然模样。
比他还要惨的是小银狐。
等陈阳缓过劲儿，把篝火重新升得旺旺的，悠悠然地伸出双手在上面烤着火，涂涂才一个激凌，从地上爬了起来。
它小脑袋昂起来，左顾右盼，黑黝黝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充满了惊吓。
“先~先生……”
一开口，竟是人言。
第二句话，竟然无比地顺溜:“刚~刚才那是龙君吗？”
小银狐并没有察觉到它发出的不再是狐鸣，而是顺畅的人言。
也意识不到，从今往后，如果再跟昭昭一起逛街玩耍，她们两个再不用鸡同鸭讲了。
“是。”
“你仔细感受下，龙君应该给了你好处。”
陈阳用诧异的目光上下扫过涂涂。
龙君现身之后，就是瞥了涂涂一眼，并没有提过一个字，现在看来，他是无声无息地给了好处。
对妖族来说，这是炼化横骨，能作人言。
本来这是要修炼到化形大妖级别才能做到的，可对龙君来说，就是一个眼神，便能帮别人做到了。
“啊~”
小狐狸反应了过来，开心得蹦起来:“我能说话了，涂涂能说话了。”
“先生~先生~先生！~”
涂涂兴奋坏了，从苍狐废园出事后，它第一次露出了活泼模样。
嗯，就是有点吵。
陈阳笑着摸着它的小脑袋，道:“知道了知道了。
你也听到了，过十天就是龙君的千岁寿，到时我带你一起去，你亲口跟他道谢。”
小狐狸缩了缩脖子，两只前爪子搭在一起作揖:“人~人家不敢嘛。”
“哈哈~”
陈阳一笑，拎起它塞进怀里，大踏步地走出避雨处，向着龙门县城门方向走去。
雨后空气清新，弥漫天地的粉尘不见，目之所及陡然清晰了起来。
本来远处望着还有些朦朦胧胧的龙门县，看上去清晰了好多，就像无形中距离都被拉近了一样。
陈阳的脚步渐渐地快了起来。
只有他一个人感觉到，他的体内有一股力量在跃跃欲试。
那是魔石玉璧在欢呼，在雀跃，如一个吃饱喝足的孩子，蠢蠢欲动地想要跑出门去玩耍。
在从莫凡尘的幻境中离开后，陈阳就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
魔石玉璧内的力量，处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巅峰到了陈阳都要压抑不住了。
若要一比的话，陈阳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老迈的爷爷，简直要跟不上想要跑出去玩儿的孙子的脚步了。
“魔石玉璧的力量，现在足够我回去一趟，然后再重启一次诸天穿梭。”
“我……，要不要回去？”
陈阳一念及此，心脏忍不住砰然而动。
唐婉，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可抑制地从心中浮现了出来。
在陈阳的脑海中，唐婉时而微笑，时而蹙眉，时而捂着肚皮，时而又牵着一个朦胧的孩子身影。
“地球上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我的孩子出生了吗？”
“唐婉，她还好吗？”
陈阳压抑不住，便索性放开，任凭一个个念头如被按入水面的皮球般，不住地冒起来。
“这，就是莫凡尘要请我吃的酒吗？”
陈阳有意分散心思，去想在幻境中莫凡尘到最后时刻，依然在记挂的欠他一顿酒肉。
在真实发生的五百年前，莫凡尘一代圣人，将一辈子的每一个铜板全投入了义学当中，那顿酒肉永远不可能请了。
可在五百年后的现在，他却用一种陈阳不能理解的方式，给予他回报。
“这是真的吗？”
“或者说，之前那，真的是幻境吗？”
当陈阳站在自家小院子外的时候，一个疑惑忍不住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