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第 87 章

顾敬出郁府后直接去旁边的荒宅,见暗道入口果然已被封死,心中很是疑惑郁荷闭门不出的真实原由。

他想尽快见到她,但在郁府附近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没看见她或者给他回信之人出郁府。

他只好先转回镇抚司处理事务,等到黄昏时分吩咐无影,“你速去找碧珠,让她去郁府找郁姑娘,想办法让姑娘同意待会天黑时去摘星楼一趟。”

无影领命离开后他也动身前往摘星楼等候,等到快亥时却只等到碧珠一人。

碧珠将郁荷的回信递给他,“大人,姑娘说她现在不方便出门,就不来了。”

顾敬接过信打开,信中只写着‘安好勿念’四个字,言简意赅,别无它意。

他将失望同信一并收起,问道:“你没提出与她互换么?”

“奴婢请姑娘假扮成奴婢出府,可姑娘嫌麻烦,又说摘星楼太高了她不想爬楼。”

“姑娘还说她师父生辰将近,她忙着准备贺礼,这几日没有闲暇,等过些时日忙完了再见您。”

碧珠这番话让顾敬烦忧更甚,不想再多问,挥手示意她离开。

他打开桌上的木盒,将里边很早之前就已画好的摘星楼夜景取出,呆看了许久。

上次他带郁荷来摘星楼,见她很喜欢这里的夜景,便将夜景与在夜景映照下格外明媚动人的她原模原样地刻在画中。

期翼能将这份美好长存郁荷心间,愿她欢喜无忧。

可如今郁荷找借口不愿见他,也不知何时才能将这份心意给送出去。

他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猜测郁荷究竟为何如此,他不认为她真的会忙到连见他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他想起前几日柳元尚离开京城回了玄清门,不禁怀疑莫非郁荷又跟着一起离开,郁府里的郁荷根本是假的。

他赶紧将画卷好收回木盒中,站起来就快步往屋外走,想再次去郁府确认郁荷到底在不在家。

可走到门口处他转念一想又停下,觉得万一郁荷好生待在家中,他这么做难免会让她认为他不信任她,若因此惹恼了她,岂不是弄巧成拙。

他于是又转回屋中,推开对面连接回廊的门出去,倚靠在栏杆上看夜景缓解烦躁。

不多时无影握着封信来找他,言语磕绊带着惧意,“大......大人,姑娘写给属下的信,请您查看。”

顾敬看着他手中装得极厚的信封,眉眼顿时冷冽下来,好一会儿才淡声说:“自己拆开看吧。”

无影哆哆嗦嗦地将信拆开,拿到灯下细看,将信看完后紧悬着的心才得以落地。

原来信中只是问他,顾敬是否每日都按时吃药。

让他吩咐厨房的人做蜜饯给顾敬服药后吃,免得顾敬嫌药苦。

信里附带了蜜饯的制作方法,因此才让信封看起来极厚。

他再次将信递给顾敬,兴高采烈地说:“姑娘问属下您是否按时吃药,让属下给您做蜜饯呢。”

顾敬这才接过信看了一遍,心中郁结消散许多,可还是不明白郁荷为何对他避而不见。

无影瞧着他兴致索然,也大胆猜测道:“属下觉得姑娘虽然不见您,但仍旧很关心您,八成只是在跟您赌气,会不会是因为您这么多天都不去找她?”

顾敬不是很认可这个猜测,他之所以这么多天都不去找郁荷,是因为郁荷给他写信,说她要闭门不出,跟郁平赌气赌赢。

他不赞同她这么做,但她在信中承诺每天早晚都会给他写信,让他先安心忙自己的事。

这期间他的确很忙,稍有闲暇时他就很想见她,在给她的信中也屡次提过这个要求。

可惜郁荷回信声称不想半途而废,总推脱过几天再说。

她回信的字数越来越少,到今日为止他已经两天没收到她的回信,让他着实不安,这才直接去郁府找人。

他还觉得是因为自己总在信中提见面,让她觉得计划受干扰,从而心生埋怨,故意拒而不见呢。

见他愁眉不展,无影委实着急,绞尽脑汁想了个对策,问道:“大人,属下有个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敬点点头,“说。”

无影挥了挥手中的信,回道:“姑娘不是在信中问您是否每日按时吃药吗?”

“如果属下告诉她您压根没吃,她一生气肯定会当面找您算账,这不就能见到她了么?”

他话音刚落顾敬就厉声反驳道:“胡说八道,这药我哪天没按时吃了?想的什么馊主意,讨打。”

也许这个办法的确能见到郁荷,但顾敬承诺药会天天喝,也确实每天都在喝,他可不想让郁荷因为这件小事再伤心一次。

他思索许久也想不出个好法子,眼见时辰越来越晚,于是先转回镇抚司,打算明日再说。

翌日清晨郁荷终于又差人给他送信,信难得极长,写了好几页纸。

虽然内容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但顾敬越看越觉得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她还是不打算出门的信息。

这让他心里很惆怅,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看,看到最后才发现末尾多了页白纸。

他心想这白纸应该不是郁荷粗心多放进去的,便叫小厮去拿来能显示字迹的药水,然后将白纸浸湿。

纸上果然浮现出字迹,内容简短直白:‘我很想你’

顾敬这才转忧为喜,笑意顷刻爬上眼尾眉梢,赶快提笔着墨回信。

不得不说,郁荷这句出乎他意料的情话如同一枚定心丸,让他不再担忧猜测,相信她并非是故意对他避而不见。

内心得到安定,他便将更多精力放于朝局之上,向恒帝借用刑部与禁军的力量,几乎随时随刻都在抓人,将朝中三品以下的朝臣彻查了大半。

在废寝忘食地忙碌半个多月后,为免继续彻查下去会引得人心恐慌,朝局动荡,他打算将紧绷着的弦先松散些,暂作休整。

这些时日他倒也抽空去过郁府几次,可还是没能见上郁荷,她总有各种理由搪塞。

他想过直接硬闯,可又怕惹恼了她,思来想去竟还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委实无奈。

好在每日忙得不可开交,时间过得极快,倒也不觉得十分煎熬。

现如今得了闲暇,他正准备好生想个妙策,恒帝就差人来给他传口谕,说要见郁荷,让他切勿再找借口推辞。

他这才想起前段时间刚回京时恒帝就要见郁荷,他推说因路途奔波,郁荷身体不适,说过几日再说,后来一忙倒是把这事暂时忘了。

前来给他传口谕的小太监见得不到他的答复,又提醒道:“三日后是贤贵妃娘娘的生辰,娘娘很喜欢郁姑娘,想借此机会邀请她到宫中见面。”

“圣上已然应允,说大人如果再找借口推辞,他会因此怪罪郁府。”

顾敬压根不把恒帝的威胁当回事,本想再次找个理由拒绝,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失为一个能见郁荷的办法,于是颔首答应。

太监回宫复命不久,又带着贤贵妃邀请郁荷三日后进宫参加生辰宴的口谕前往郁府。

郁荷听完口谕后觉得很烦恼,她根本不想去,可听太监的言外之意,让她进宫也是恒帝的意思,她又不敢拒绝圣意。

只好翻箱倒柜将自己所有衣裳都拿出来,让尤语秋帮着她挑选合适的。

两人挑选大半天时间才挑出一套相对来说比较满意的天青色留仙裙。

到了要进宫那日天还未大亮郁荷就起床梳妆,花费一个多时辰还没收拾好。

让尤语秋看得着急,催促道:“你平日里打扮也没见这么慢过,现下为何如此磨蹭,若是误了时辰可怎么好。”

郁荷依然慢悠悠地描着眉,似乎怎么都不满意自己的妆容,反复涂抹修改,又浪费快两刻钟时间才弄好。

看着她花费长时间收拾,但好像根本没有任何变化,甚至看着很憔悴,似乎没睡够的妆容,尤语秋十分生气,责怪道:“你存心想让贵妃娘娘怪罪你是吗?”

她示意身后的丫鬟去给郁荷重新收拾,郁荷却摆手拒绝,“她不会怪罪我的,时辰快来不及了,就这样吧。”

她快速拿起珠钗步摇一股脑地绾在发髻上,提着裙摆就往屋外走。

出郁府上马车后见顾敬坐在车厢里,虽然她并不觉得惊讶,但还是流露出惊喜神色,直接上前坐进他怀中,问道:“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顾敬手掌屈握成拳忍住想搂紧她的冲动,言语幽怨,“为何躲我这么久?怎么也不肯见我?”

郁荷抬眸去看他,神情比他更加幽怨委屈,“因为我吃错东西生了面疮一直不见好,我不想让你看见,这才找理由推脱的。”

“除此之外你在信中说的那些事让我觉得你必定会因此得罪许多人。”

“你之前不是说过担心别人奈何不了你,会用我去要挟你么?所以我不想给你添麻烦,索性天天待在家中。”

她伸出手指不轻不重地戳戳他的额间,“明明都是你的错,你还埋怨起我来了。”

顾敬:“......”

她的话说得实在是有道理,让他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郁荷感觉到他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收紧,知他信了这些话,便将头枕在他肩膀上,凑近他耳边低声呢喃,“我很想你。”

这世间能让人瞬间上瘾难戒的毒药,无非是心爱钟意之人所说的情话。

尽管这情话简短,依然让顾敬心醉沉陷其中,压制已久的思念在心底疯狂生长。

他手臂一用力顺势将郁荷放躺到宽敞的座位上,弯腰俯身靠近她,想让她知道他也很想念她,思之如狂,永无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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