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大军到来

“传本将将领,前阵变后阵,后阵变前阵。全军立即全速后撤!”薛定国狂声大叫,一个个传令兵忙骑着战马往阵前传令。发完这个命令,薛定国又叫来自己的一名亲兵,“马上赶去叫薛大帅,告诉他,我们上了辽东叛军的当。韩成亲自率大军坐镇泸河,让大帅尽早提防!”

泸河方向,隐约可见那一抹朦胧的黑线,就象镶嵌在土黄色大地上的黑色花边,不断地蠕动、扩大,那黑线在迅速地膨胀。千万人聚成黑色的轮廓,千万马蹄践踏着大地,扬起了沙尘,浓烟滚滚,那灰黄色的尘土将大军掩盖,只能隐隐约约地露出一角黑色的轮廓。尤如一道黑色的世龙,郭光亲率三千重装骑兵开道,那奔腾的气势势不可挡,一往无前。而在他们的后面,是紧随其后的五千轻骑兵。

重装骑兵的最大战力就在于破阵,不管是步兵阵还是骑兵阵,重装骑兵的破阵能力举世无比。特别是对于轻骑兵阵,重骑兵破起来更是犀利。破其阵势之后,面对着散乱的敌兵,重骑兵的优势反而没有多少了。这个时候重装骑兵的任务也就完了,转而由机动能力更强,持久战斗力高久的轻骑兵开始分割包抄,追击歼灭。

郭光一杆马槊平端,一丈多长的马槊端在手中沉重无比,那槊头的锋芒在阳光之下,反射着幽幽的光芒。重装骑兵人人一枝马槊,装备珍贵无比。马槊不是骑枪,作为复合装备的马槊,即可刺杀,又可挥砍削切,那沉重的槊头更可以当作狼牙棒来横拍竖砸。

他们的铠甲更是经过辽东器械司不断的研究改造之后,已经在原先的重铠之上,进行了更多的改动。这些新的辽东重铠,重量稍稍减轻了一点点,但是防护能力却是丝毫不减。新的重骑兵铠甲不再是鱼鳞甲,而是板甲。

这种用辽东最新的高炉炼出来的钢板,再通过那巨大的水力冲床,不断的段压出来的钢甲制成的,类似于中世纪欧洲重装骑士的全身板甲,装备之上后,整个骑后完全处于铠甲的包围之中,连头脸都罩住了。而且这种用大型水冲压床缎压出来的板甲,强度惊人,坚韧无比。不但普通的箭支射不穿,就是强劲的单兵弩都只能留下一个小坑。

三千换装了全身板甲重铠的骑兵,如同三千具钢铁魔偶,黑色的铠甲,身后飘扬的黑色披风,还有那头盔之上黑色的盔缨,再加上那一把把黑色的马槊,这就是一支散发着黑色光芒的死亡军团。轻骑兵机动性很强,可是重骑兵的爆发力更强。

每一匹重骑兵的战马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战马。此时在城头开始不断响起的战鼓声中,马上的重装骑士们一个个开始装头盔上的面罩放下。大声咆哮着向着拼命策马逃跑的先锋隋骑发动了最猛烈的冲锋。犹如一支巨大的箭矢,重装骑兵们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毫无悬念的追上了轻骑兵。一把把马槊刺过去,甚至是直接连人带马撞上去,将那惊慌的轻骑,连人带马撞飞。

一合,所有的重装骑兵一次只出一招。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冲去!重装出击,仅一战,那耀眼的锋芒,就让重装铁骑依然保持着辽东军的第一战斗力量位置。而那些看起来十分丑陋的重装板甲,经过此战检验,那强悍的防护能力也让那些重装骑士们一个个激动不已。有了这样的铠甲,他们面对着那些敌人的骑步兵,根本没有了多少惊惧。

薛定国终究还是没有逃掉,他被郭光直接一个冲撞,撞的人仰马翻,然后被后面的楚星轻易的将马槊递到了喉咙之上,成了辽东军的高级俘虏。除了他,其它的五千先锋兵马,除了薛定国派去报信的亲兵先一步脱离战场逃走外,这五千人马除战死的三成,其余的三千余人,全都成了辽东军的俘虏。

到了傍晚时分,天边还有着最后的一丝余晖,如血的晚霞之下,薛世雄的大部人马终于赶到了。东边地平线上,最开始的时候,出现的只是一条细细的黑线,仿佛是那辽东海边上的那一线浪潮。

随着那浪潮的不断前进,不扩大,那黑线在迅速地膨胀。千万人慢慢显露出轮廓,无数只脚步践踏着大地,扬起了沙尘,浓烟滚滚,那灰黄色的尘土将大军掩盖,只能隐隐约约地露出一角黑色的轮廓,半掩半露之间,更让人感觉无边无际。而在那黄沙飞烟间,在阳光的反射之下,无数的密集光点在烟尘之中闪现,一片又一片,那是高耸的长矛林在夕阳下的反光。那一线潮水不断前进,终于变成了一整片无边的黑色狂潮。

即使站在城头之上,在千里镜中观看,一支正在行进的大军也是令人震撼的。隋军从地平线上不绝的涌出,仿佛那后面根本没有尽头。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旌旗如海,长矛如林,骑兵的披风密集如云,各种颜色的战旗争相辉映,各个营团之间森严整齐,壁垒分明。

一个又一个步、骑兵方阵向泸河镇要塞开来,延绵不断,眼看要塞西面那片宽广的平原上已经挤满了军队,而后续部队还在不断地赶来。在距离要塞的五里处,薛世雄的军队停止了进逼,向左右两翼展开,从南、北两面对要塞展开合围,正面阵列蜿蜒足有十里,旗海飘扬一眼望不到尽头。

城头上的将领校尉们基本上都是经历过辽东几十场血战的老兵们,虽然眼前这铺天盖地的薛世雄大军给人无边无际的感觉。但是当年的辽东守卫战,他们可是一次性直接面对过五十万辽东联军的包围。和那五十万人的规模比起来,眼前的这场面,只能算是还不错了。

不过此时沪河镇的六万辽东军之中,除了不少的精锐王牌部队都是老兵外,有近半数都是近两年才招的兵马。这些人以往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事,还没曾经历过这样壮阔的场面,与如此庞大的朝廷正规军对战。一瞬间,被朝廷大军进逼的气势所震慑,城头上众多的士兵面露恐惧。

韩成转头看了一眼城上的守军将士,大部份的士兵此时都是面有惧色,惊慌不已。他眉头一皱,知道如此情况对于守军来说是十分不利的。他之前让苏诺和郑进将十分兵马分驻在泸河两旁,可是还有一些计划,并不打算马上动用他们。而如果眼下这些士兵都是这个样子,恐怕这泸河却是不好守的。

站在城头之上,韩成忽然哈哈大笑数声,引来无数将士的关注。韩成只是面带微笑,指着城下的大军对身旁一名恐惧不已的辽东土著出身的士兵道:“本帅问你,你可知道这城下的大军有多少人马?”

那士兵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他本是高句丽鞑靼族的一名奴隶,一家人世世代代都是高句丽贵族的养马奴隶。后来韩成灭了高句丽,清洗了贵族,反而给了他们这些土著奴隶带来了希望。按规定,他们家这样的奴隶出身,虽然被赐予了自由之身,可是并没有财物。辽东军给了租给了他们大量土地,只要耕种数年之后,就将完全属于他们。

不过在享受到以前从来不敢想像的生活之时,他们却也得接受辽东军的所有统治。而服兵役,正是所有辽东成年男人都必须的一个义务。按规定,辽东军分府兵和义务兵两种。府兵则是职业的军队,辽东军分给他们土地,他们则需要自备武器,每年抽出时间轮值出勤训练番卫,战时则还须参战。

而义务兵则是所有府兵以外,辽东二十一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成年男子,所必须承担的义务。按辽东兵役制度,非府兵士兵者,每个成年男丁,必须入军队服满五年兵役,服役期间,军队发粮饷。服满五年之后,如果没有晋升为军官者,则可退役回家,从此以后,非紧急时刻不需要再服兵役。

眼前的这个鞑靼奴隶出身的小伙子看到大帅问话,心中激动的无以复加。一紧张,自己学了一年多的汉话也是说的结结巴巴。“这最少也有十万人。”说完这句话,那士兵早已经是满头大汗,脸胀的通红。

韩成笑了笑:“你小子看来命好,当年没有参加过辽东城守攻城战。你看这眼前的隋军,东西两翼展开,三面包围泸河镇。这样的雄壮气势,可不止十万人。准确点说,我们面前的这些隋军一共有十五万大军。哦,本帅说错了,应当是十四万五千大军。就在午后我们还灭了他们五千人马。”

“十四万五千人马,其中骑兵有四万五行人,步兵更多,足足十万步兵。这些人马,大部份是河北的府兵,也有不少是河北的边兵。当然,还有大部份是从河南山东,甚至是江淮抽调集结起来的。本来他们是想去打突厥,不过眼前调来打我们来了。我们运气还算不错,之前杨广被突厥人围在雁门,皇帝紧急调走了十万人。要不然,我们现在面对的可就是二十四万五千人马了。”

那名鞑靼族的士兵一听眼前居然十万人都不止,足有近十五万人时,瞪大着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可是怎么数,怎么觉得十根手指头数不出十四万五千人来,一颗心焦急不已,脸上更是冒出了汗来。城头上不少的新兵们也是恐惧不已,十五万人啊。他们可是只有六万人,还不到城下的人马一半呢。

看着众人害怕的样子,韩成又是大笑了数声道:“其实打仗不是简单的算帐这么简单,要不然两方人马把士兵拉到一起,点人头决胜负就好了,哪还须要拼死拼活的。”提高了声音,韩成继续道:“特别是守城战,对于守的一方那是十分划算的。进可出城迎战,退可据城坚守。而且我们的泸河要塞可不是一般的小城池,这可是要塞级的城池。按这样的城池坚固度,要想在短时间内攻下城池,进攻的一方最佳的兵马数量是以七围一。我们城中有六万人马,他们想短时间内攻破,最起码得四十万人。”

说到这,韩成轻蔑的看了一眼城下的大军:“想当初,辽东守城战,就是在现在的辽阳城,我们不过十万人马,可是辽东军人马达到五十多万。可结果呢?最后我们伤亡不到一半,却全歼了所有的联军,将他们全部赶下了辽河喂鱼。今日朝廷的五千先锋军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只用了一个时辰,伤亡不过匹匹百余人,就将这五千人全部拿下。如今城下不过十四万五千人,不过是二十九个五千人罢了,二十九个半时辰,也不过是两天半的时间,我们就能将他们灭了!”

周围的士兵们虽然觉得大帅这样的算法不对,可也依然觉得精神一震,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之前的恐惧情绪立时减轻了大半。韩成看着士兵们的样子,也是点头微笑:“弟兄们,朝廷的兵马多,可是我们的兵马也一样不少。大家别以为我们只有城中的六万人马。实际上,本帅早已经让苏诺将军率五万兵马驻守我们左翼的柳城,郑进将军率五万兵马驻守右翼的临海顿城。两支大军距此不过两个时辰的距离,三城遥呼相望,互为犄角。论人数我们足有十六万大军,而朝廷不过是十四万五千人马。人数我们就比他们多,更何况我们有城可依,粮草充足,器械充足,取胜更是指日可待。”

城头上的士兵们听的热血沸腾,纷纷高呼,跟着大喊:“打败他们!消灭他们!”薛世雄来势汹汹,但是据韩成的观察,这支人马只挟带了一部份的云梯,和少量的投石车。这样的一支人马,并不能对泸河镇造成什么威胁。如果韩成要击败他们,他有九成的把握。不过眼下韩成还在等着特勤司将最近这一段积聚下来的情况送过来,而且如今整个中原风云变幻,他必须得马上知道如今的局势,才能准备在对未来形势做出判断,然后做出动作。

在形势未明,局势不清的情况下,冒然和薛世雄展开大战,这不是什么好的决定。夕阳西下,最后一丝余晖也已经落下,夏日傍晚的微风吹过,让人感觉丝丝凉爽。看着那城下已经扎下的隋军大营中那面高高飘扬的薛字帅旗,韩成沉思良久:“马上去怀远将薛家四兄弟接过来,今晚本帅就要见他们。”

“马上传令,让扶余郡中的联军即刻南下,赶来泸河镇相汇。另传令辽阳城,让行台尚书省与参谋本部的各官员都赶来泸河。另外,马上向流求水师基地传令,让海龙卫大将军张仲坚马上集结所有的水师舰队,立即赶往卑沙城准备待命。”

既然要抢,那就得狮子搏兔,调动全力发动雷霆一击。绝不纠缠基中,让其余各方有可趁之机。张仲坚的海龙卫水师是辽东的一张秘密王牌,不到关健的时候,韩成不想暴露他们。水师虽然有不少的舰船,但是兵员不多。之前韩成征召了众多兵员,在流求基地训练,原本还以为会有足够的时间。哪料到,风云变幻,才短短的时间,中原的局势已经到了此般地步。

如今江南会的势力无比澎胀,居然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夺下了大隋的六十六郡。眼下的江淮只剩下了一个江都还有朝廷的几万兵马在抵挡着,只要再给他们一些时间,江都早晚要被攻破。江都一破,南陈的下一步肯定是剑指山东。

唐锦云不知道为何韩成会突然下这些命令,但是也明白,这些命令一下,那就意味着,辽东军将全面进军中原。这一天,已经等待的太久,唐锦云也不由的面色激动,大声的道:“卑职明白,马上去传令。”

看着唐锦云那沉稳的步伐走下楼梯,韩成重又起身站到塔楼栏杆旁边,矗立良久。看着那城外如同巨兽一般盘踮的隋军大营,韩成眉头紧皱。十五万隋军,不是一个小数字,而且这支隋军大都是边军,更加这支隋军的统帅与将领都是大隋名将。辽东军与他们开战,韩成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得胜。但是必然要拖延日久,甚至会让辽东军折损很重。

而这一切都是韩成一直在避免的,一来如今时间宝贵,他不可能在这里和隋军大战,却浪费了这千截难逢的好时间。另一方面,辽东军虽然表面上兵马很多,但是辽东毕竟人口太少,不过两百来万人,周边还有诸部族。每战死一个,辽东就少一个汉人。韩成必须保持足够多的军队来震慑住周边诸部,并不能全力进攻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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