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裴家兄妹

志真道人也就是遇上了裴远才沦落为马夫,这属于不可抗力,不愿当马夫,那恐怕连人都做不成了。

事实上无论身份武功,他都堪称江湖上的顶尖大佬。

这群马贼虽然凶恶,其中颇有几位在黑道上混出名号的好手,却也挡不住志真道人剑光所向。

兔起鹘落之间,剑气挥洒,志真道人摧枯拉朽的斩杀数十马贼,剩下的马贼也认出他身份来,各个惊慌失措,四散溃逃。

镖队一众人又惊又喜,敬畏的望向收剑回鞘,脸不红气不喘的志真道人。

一众镖师之中走出个须发斑白,身形魁梧的老者,快步到了志真道人近前,躬身拜道:“追风镖局汪如魁,拜见志真仙长,多谢仙长出手相救。”

“谢我就不必了,你们把路让开吧。”志真道人面色木然。

追风镖局虽在江湖上有些名声,但比起八大派之一的真一道可就差远了,瞧出志真道人不愿搭理,汪如魁也息了高攀的心思,郑重其事行了一礼,招呼手下镖师清理道路。

众镖师拱卫着的一辆马车中,这时候又下来了两个人,皆是十五六岁年纪,虽然都作男装打扮,但明眼人一瞧就知其中一人乃是女子。

这对少年男女眉清目秀,气质脱俗,透着一种贵气,宛如金童玉女,夺人眼球。

连志真道人都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少年男女对视一眼,来到志真道人面前,那少年执礼甚恭:“晚辈暨阳裴氏裴玉宁,这是舍妹裴玉霜,见过志真前辈。”

立在少年郎一边的少女,裴玉霜也是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好奇且崇敬的望着志真道人,语声清脆道:“玉霜拜谢前辈援救之恩。”

“裴氏?”

志真道人神色一动,忍不住向后方的马车厢看了一眼。

若换成其他人,他现在也没兴趣理会,偏偏眼前二人姓裴,让他不由得产生些联想。

暨阳裴氏的一位先祖,五百年前彻悟仙道,飞仙而去……

他脸色一正,问道:“你二人既出自暨阳裴氏,何以来到此处?”

裴玉霜闻言,眼睛飘忽不定,一双小手捏着衣摆揉搓着,像是犯了错误被家长抓住的小孩。

而裴玉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低声解释起来。

原来他们这一趟出行,是为了前往金顶山,参与这场大燕朝廷,佛道魔儒,各大宗门,诸方高手皆不会缺席的盛事。

只是两人乃是偷偷离家,并未告诉家中长辈,但说他们无知吧,又懂得雇佣镖师护卫出行。

“晚辈这次实在莽撞了,若无前辈援手搭救,当真是凶险万分。”

裴玉宁满怀感激,对于志真道人十分景仰。

“即使没有贫道插手,你二人也能安然无恙,无须谢我!”志真道人摇了摇头,目光瞥向道旁阴影重重的密林之中,说道:“两位,不必藏了,都出来吧!”

“嗯?”裴玉宁,裴玉霜兄妹面露讶然,转首望去。

“真一道掌教志真道长,果然名不虚传!”一声长笑,传自密林之中,随之“嗖嗖”声响,两道身影一左一右窜出,裹挟着一股迅风,落身到了裴家兄妹身前。

这二人一人身穿青衣,一人身穿绿衣,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目中精光闪烁,显露出不俗的修为。

“青松叔,绿竹叔,你们两人怎么来了?”

裴玉宁瞧见这两人现身,微微吃了一惊,随即神情一震,恍然道:“你们不会是一直跟在我和玉霜身后吧?”

“你们两个小家伙也忒大胆了,竟然一声招呼不打就私自闯荡江湖。”青松轻哼一声,又道:“还有你们俩也未免太小觑了自家,若我们裴氏连你们俩小家伙离开都察觉不到,我裴氏还能在江湖立足这几百年么?”

裴玉霜怯怯的低下头,乖巧道:“青松叔,我们知错了。”

“呵呵!”青松却是冷笑一声:“你这小丫头少跟我来这一套,裴氏小辈之中就数你心眼儿最多,这次定然也是你怂恿你哥哥的吧?”

裴玉霜撅着小嘴,委屈道:“青松叔,你冤枉我了。”

裴玉宁讪笑道:“青松叔,这次真不怪玉霜,是我想去看金顶之会。”

绿竹倒是显得很和气,笑道:“青松,你就别吓唬他们了。”

瞧着裴氏兄妹,说道:“其实你们前脚刚走,家主就让我俩尾随其后,暗中保护你们,而且金顶之会,家主也会参与,此刻家主和族中高手们怕是已经到了金顶山。”

“啊?!”裴玉宁,裴玉霜闻言都有些傻眼,早知道就不偷跑了。

绿竹转向志真道人,拱手道:“志真道长乃是名动武林的高士,我和青松兄弟二人早就钦慕已久,道长应该也是去往金顶山吧,不如我等同行,路上也好向道长请教。”

暨阳裴氏,青松绿竹,也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两人一人用刀,一人使剑,练得一手刀剑合击之术,联手之下足以同宗师级数高手较量。

当然,志真道人的武功放在宗师高手中也是拔尖的。

不过其他时候遇上了,哪怕冲着暨阳裴氏之名,他也会刻意结交。

现在终究不同。

“是否同行,还得看公子的意见,你们稍等片刻。”志真道人神色不动,淡淡说道。

他心黑手辣,能屈能伸,以一派掌教之身供人驱使,半点没有掩盖的意思。

一者就算现在遮掩了,到了金顶山也会被人发现,二来以裴远显露出的修为,直如飞仙临凡,人间神圣,被这样的人使唤,志真道人心中的羞耻也不算太重。

“公子?”青松,绿竹,裴家兄妹都是一怔,没理解志真道人话中的意思。

志真道人已然到了马车前,还没开口说话,便听车厢内传出裴远的声音:“同行也无妨,旅程寂寞,多个人谈话也是不错,让那两个小朋友到我车厢来。”

志真道人愣了愣神。

倒不是意外隔着这般远距离,裴远也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内,而是心想这位对裴家人另眼相看,果然有些联系么?

志真道人又回到青松,绿竹,裴家兄妹面前,语气放缓了些,将裴远的意思一说。

四人都生出浓重的好奇,不知能让志真道人如此敬服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这样的大人物发了话,他们自然不能拒绝,裴玉宁笑道:“早就瞧见这辆马车了,这么大的车厢,坐起来一定很舒服。”

几人到了马车前,志真道人踏上前室,坐到马车夫的位置,青松,绿竹瞧见这一幕,眼中震惊之色更浓。

车帘无风自开,两人抬眼朝内看去,便瞧见了车厢内的两人。

只是青松,绿竹,裴玉宁,裴玉霜四人目光都凝聚在裴远身上,但见这人意态慵懒,懒洋洋的依靠在软塌上,脚下更有一容色俏丽的女子小心服侍。

除了形貌俊逸过人之外,一时半会儿,倒也瞧不出有何过人之处,四人揣测着其身份时,裴远笑道:“我也姓裴,倒是跟你们算是本家,相逢也是有缘,两个小朋友上来吧!”

却是没有邀请青松,绿竹!

裴玉宁瞧着对方的容貌,也不比他大上多少,居然唤他们小朋友?

不过他到底是世家子出身,知晓武林中人的年龄不能以形貌计,一些高人哪怕到了花甲之年,依旧形如青年,不显老态。

“公子相邀,我等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话儿,裴玉宁又朝志真道人歉然一礼,拉着裴玉霜上了马车。

帘幕垂落!

前方道路也已清空,青松,绿竹上了裴远后面一辆马车,车队再次启程起来。

车厢之内,裴玉霜瞧见车内四壁堆满了书籍,不禁讶然,紧接着嗅到一阵浓郁的酒气,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

“小姑娘,不喜欢酒么?”裴远屈指一点,炉火尽灭,车厢内酒气合着气流化为一团,逸散向了车窗外,霎时间车厢内空气一清。

裴玉霜目光环顾:“你这里好多书啊,我可以看看吗?”

裴远笑道:“自取便是,无须问我。”

随即他又瞧向了裴玉宁,说道:“这位小兄弟可会饮酒?”

裴玉宁还在猜测着裴远的身份,许多个念头浮现,又被他迅速掐灭,以志真道人的身份地位,武功修为,纵然是那寥寥可数的几位大宗师甚至公侯王族,只怕都没资格把他当马车夫驱使。

放眼天下,或许只有两个人可能有这资格。

一是当今燕皇,二是魔宗燕行空。

只是裴远显然非是二人之中任何一人。

念头闪烁之间,听闻裴远的话,他笑道:“虽然不擅饮酒,但小酌一杯也是可以的。”

裴远揉了揉严薇的头发,后者领会意思,姿态轻柔的提起酒壶为裴玉宁斟满一杯酒,紧接着感觉到袖子传来一股拉扯力。

裴玉霜笑道:“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也给我倒一杯酒吧!”

严薇笑了笑,低声报上名字,又为裴玉霜斟酒。

裴玉霜虽然不适应酒气,但拈起酒杯却是姿态优雅,端庄闲适,小口品了一口,只觉这酒入喉有些发烫,紧接着又是一股让人回味的甘醇,眼睛一亮道:“好酒!这是什么酒?”

未等裴远答话,旁边的裴玉宁也品了一口,眼睛微眯道:“此酒醇香浓郁,回味悠长,是龙门派取蟠龙岛的山泉水酿成,独有的龙门酿吧。”

他口称不擅饮酒,却也能一口道破酒名。

裴远笑着点了点头。

此刻裴玉霜已取了一册书在手,随手翻开,只瞧了一眼便是脸色一红,不由得抬眼瞪向了裴远,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想起眼前之人身份莫测,又不敢发作。

裴玉宁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打眼瞧去,但见页面上画着个**,旁边两三个粗豪汉子抬腿的抬腿,摸胸的摸胸,分明是一副春宫画册。

裴玉宁倒没觉得不好意思,哪怕他才十六岁,但出身非凡,又是男子之身,见识可比裴玉霜强多了。

只是心中未免腹诽:这位裴公子看来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裴玉霜终究没忍住,说道:“你……你怎么看这样不堪入目的东西……”

裴远瞥了一眼,说道:“男欢女爱,天经地义,这算得什么不堪入目?”

“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东西。”裴玉霜将手中书册丢到一边,瞧向一堆书册,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唯恐又从中摸出什么民间小秘本。

她瞧了片刻,才中一堆书中找到了一册泛黄的帛书,随手摊开,眸子在上面不经意扫过,不由得“啊”了一声,惊讶得险些跳起来。

“怎么了?玉霜?”

裴玉宁诧异看去,心想妹妹别不是又拿到什么画册了吧?

裴玉霜却是盯着那册泛黄帛书,开篇的一段字,结结巴巴道:“万劫秘典……这是万劫秘典啊!”

“什么?”裴玉宁吃了一惊,也凝神看去,随即忙将帛书从妹妹手中夺来,一把合拢,朝着裴远道:“公子,这东西你应该是放错地方了,还请收好。”

说着,他郑重其事的把帛书递向了裴远。

裴远却没伸手去接,眼皮也不抬一下,这帛书便是他从卫翼手中获得的那份,随手就丢在了书堆里,便是严薇也看过了。

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们想看就看吧!”

“不重要?”

裴玉霜,裴玉宁皆是有些哑然,虽说这份万劫秘典并不完整,可到底是万劫散人所传,哪怕只是部分,流落到江湖之上也会引起诸多人抢夺啊!

可裴远却将其视若无物,随随便便丢在书堆里,眼前之人的身份愈发莫测。

裴玉宁,裴玉霜捏着帛书,终究按捺不住,又将帛书摊开来,两人细细研读起来,揣摩着其中精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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