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苍天无眼

“哦~朕记得他,脸上也有鞭痕。”神宗皇帝面色凝重。“现在何处任职?”

“巡检司九品陪戎副尉。”

“九品!”神宗皇帝翻着眼想了一会,问道:“陪戎副尉具体是何差使?”

“也就是在京城巡街维护治安的底层官员。”

“爹爹,这个人虽然是榜眼,却也不堪重用!”

“还是让他在巡检司多历练历练,枢密院涉及军政机密不可轻易任命!”

“还是让儿臣派一个可靠的人去吧!”

神宗皇帝也不理会太子,直接问司马光。“爱卿一位此人能够胜任吗?”

“额……”司马光摸着胡须,虽然满头大汗却也稳如泰山一动不动。“文章写得确实不错,对治国理政也有些不错的见解。”

“至于能否担任枢密院秘书监一职,臣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嘿嘿嘿,这一回司马光倒是懂事了,这种苦哈哈出生怎么能当得了高官。

太子揪着的心放松了一些。

“司马相公不愧是我大宋良臣,不像九弟那般不知轻重。”

“另外……”太子的脸上刚刚泛起笑容,司马光话锋一转。“九殿下还给陛下送来了一百匹西域骏马,臣已经看过了都是极品。”

妈的,赵穆你……

“恩。”神宗皇帝点了点头。“穆儿的眼光不会错,朕准了!”

“拟诏,任命朱敦儒为枢密院秘书监与穆儿一同出使大辽。”

太子还想说什么,却看到神宗皇帝的坚毅表情,不敢在发言。

枢密院再这样下去就成为老九的地盘了,这可如何是好?

……

汴河边上一座三层的豪华酒楼外停放着各式各样的豪华马车,香风飘散出去弥漫了整个街道。

“冉兄,每一次都是你请客。”朱敦儒与冉精力在包厢里已经喝得满脸通红。“我……我怎么好意思呀!”

“害!”冉精力搂着妹子,胡乱擦去嘴边的油水。“我们可是过命的兄弟,这点小钱算不得什么!”

“哎……冉兄你现在已经是户部五品郎中了。”朱敦儒只感觉妹子拨动古筝的音符都带着惆怅与阴霾。“朱某却还是只是一个九品巡街的小吏。”

“哎呀,朱兄出来玩就开心一点嘛!”

他伸出手掰下一个鸡腿递给朱敦儒。

“等九哥回来一定会重用你的!”

“九哥……九哥身为皇子怎么会看得起朱某!”

朱敦儒看了看冉精力的手,一想到他经常自己打自己,便顿时没有了食欲。

造孽啊!

我寒窗苦读十几载,克制自己的一切欲望,就是盼望着有朝一日高中做官!

可是,如今得了榜眼却又何如,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每日走街串巷与那泼妇讲理,跟盗贼打架,这些都不是我之所长!

看着冉精力一手揉胸,一手啃着鸡腿,朱敦儒突然有了不想活下去的绝望。

没有一个好爹,世间的一切都在与我为难!

“哎呀,大官人,您再多喝一点嘛!”

身边的妹子都挤向冉精力,他那一身名贵的丝绸接触皮肤时是那么的丝滑。

朱敦儒看了看自己,粗制的长衫寒酸的布鞋,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朱兄,再约!”酒足饭饱之后,冉精力拉着两个妹子上了马车。

“朱大人,我今天……”妹子双手紧紧护住胸部,与朱敦儒保持了一步开外的距离。“不方便,您自己回家吧。”

不等朱敦儒反应过来,妹子就提着摆裙跑进了酒楼。

“哎!”朱敦儒望着漫天的星辰,紧绷的肌肉也感到了他的苦,放松了自己不再给主人带来压力。“漫天繁星,就没有属于我朱敦儒的一颗吗?”

我恨这个世界!

明天就辞官回家,与我老妻告别之后我便了解了自己!

但愿来世我生在皇家,像皇子那样不用努力就有睡不完的妹子!

“啊!”

一声狂叫响彻夜空,周围的醉鬼都被吓醒了。“快走,有个疯子!”

翌日,巡检司

“朱敦儒,点卯的时间过了你才来?”巡检使挺着大肚子,对着朱敦儒大吼起来。“不想干了是不是?”

“他们也没有按时来点卯。”朱敦儒看向左右两人,小声说道:“为什么只对着我吼叫?”

“他们跟你一样吗?”朱敦儒低着头,巡检使走到他面前声调更加提高一些,唾沫星子直接喷到脸上。“别以为自己是榜眼,在老子的巡检司榜眼没有卵用!”

“我……”朱敦儒正想喊出老子不干了,可是家里老妻盼望的眼神出现大脑里面,让他缩回了脖子。

老妻买了新宅子还等着我的俸禄去还债,家母在病床上等着银子去抓药,街坊邻居的孩子都以我为榜样熬夜读书!

“滚出去巡街!”巡检使一把推向朱敦儒,如同一道炸雷将心中的豪气震得烟消云散。“再给老子不听话,就滚回去种田!”

“一点眼神都没有,还他妈的榜眼!”朱敦儒默默转身,身上的重担让他只能忍辱负重。“废物一个!”

“嘿嘿嘿,昨天与巡检大人打牌,我可是输了一百贯!”

“那可不,巡检大人的牌技简直是出神入化!”

朱敦儒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大街上,摸了摸腰带掏出一枚散钱。

悔不该将九哥给我的一万贯钱都吃喝嫖赌了啊!

“来一个烧饼。”

“好勒!”女子满脸堆笑,从破旧的烤炉里面取出一个新鲜的烧饼递给朱敦儒。“朱大人,今天就吃一个吗?”

“我……我不饿。”朱敦儒接过烧饼,一口下去却食之无味只感到鼻头一酸。

“大人您怎么了?”女子生得小巧,赶紧走出店来拍了拍朱敦儒的后背。“喝口水!”

“水……”现在的水可是稀罕物,朱敦儒颤抖着手却不敢去接。

“没事,喝。”女子穿得破烂,脸上还有些漆黑的煤灰。

一口水下肚,泪水终于止不住掉了下来。

“大人要是饿了尽管来吃烧饼,钱嘛……可以先欠着,不着急。”

“这几把破烧饼有什么好吃的?”刚才那两个差役走了过来,拔出刀将摆放整齐的烧饼捣得稀巴烂。“肉也没有!”

“住手!”朱敦儒大喊一声。“赔钱!”

“小杂毛,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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