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尾巴

“你总是偷偷看我尾巴,又怕我发现,对吧?我早就发现了。”

希亚诺无法反驳:“……”

真相其实和提纳里说的差不多,只不过他是想“咬”,而不是摸。

要是提纳里知道希亚诺的真实想法,估计会吓得撒手就跑。

虽然希亚诺没那么想摸,但既然提纳里邀请了,他现在咬尾巴的冲动也差不多消失,希亚诺便顺着提纳里的话承认下来:“对,是这样的。”

“那待会儿你可以不用只是看着了,尽管上手摸吧!”提纳里大方道,“我是不会轻易让别人摸尾巴的,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哦。”

希亚诺知道提纳里对自己的尾巴有多珍重,据说每天晚上都要花好多时间护理,于是他郑重地点点头:“我会的。”

提纳里弯着眼笑了笑,松开希亚诺的手:“那我们快走吧,时间不早了,再晚些就摸不着了。”

希亚诺捧着发光植物,稍微落后提纳里一步,双眸忽然变得冷冽,看向道路一侧的树木。

“希亚诺,有东西落下了吗?”

希亚诺转过头:“没事,走吧。”

……

路旁,粗大的树干后,隐匿在黑暗中的男人终于敢喘气了。

法雷扶着树干,撤下面罩,第无数次感叹,让他一个大风纪官的直系下属跟踪大风纪官本人,也就居勒什先生命令得出来了。

但他知道,情况特殊,除了自己,居勒什也没别的人可以委托了。

想起居勒什先生说的“被发现也没关系,你只负责把看到的说出来”,法雷更加难过了。

他要是把大风纪官大人的隐私通通说出来,哪怕只告诉身为赛诺养父的居勒什先生,恐怕他也难逃问责。

左右为难,莫过于此。

在树旁纠结许久,被蚊子前赴后继地饱餐了一顿,法雷抹了抹脸,有了决断。

……

再次造访提纳里的宿舍,与上一次虽然只相隔一天,但希亚诺的心境已和之前大有不同。

这一次,他没带上任何调查的目的,纯粹是受到提纳里摸尾巴之邀而来的。

在开始摸尾巴之前,希亚诺还认真地洗了几遍手。

当尾巴轻轻放到自己腿上时,希亚诺就像被封印了一般,手举到一半,不知是想放回去还是摸下去。

最后,还是提纳里看不下去,抓着他的手,按到尾巴上。

“怎么样,好摸吧?”提纳里看着希亚诺,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和小小的期待。

但希亚诺却闭上眼,只用手心感受,半响,才说出一句:“好摸。”

提纳里:“……”

他对希亚诺的反应显然不太满意,追问道:“还有什么感觉?说给我听听。”

希亚诺虽然闭着眼睛,仍感受到了提纳里的期待。为了不辜负这份期待,希亚诺努力思考了一会儿,又说:“令人安心。”

提纳里轻笑了两声,尾巴尖愉悦地摇了摇:“那你有没有觉得心情变得更好?”

希亚诺缓缓睁眼,对上提纳里澄澈明亮的双眼,也笑了笑:“谢谢你,我现在心情很好。”

提纳里歪着头凑近,手指按在希亚诺的嘴角:“既然心情很好,怎么不多笑笑呢?”

提纳里的指腹软软的,按在嘴角,希亚诺竟感到一丝痒意。

唇部肌肉不可避免地僵了僵,希亚诺努力提起嘴角,看向提纳里,示意自己有在努力笑了。

提纳里的手指又移到了希亚诺的脸颊,他戳了戳希亚诺因为笑容鼓起来的软肉,赞叹道:“虽然笑起来还是有点勉强……不过还是很好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就该多笑笑的!”

希亚诺仿佛被一团柔软的光芒包围了,手上是毛茸茸软乎乎的蓬松尾巴,脸上是提纳里轻柔的指尖,耳边是提纳里脆生生的嗓音。

看着提纳里的眼睛,希亚诺感觉自己隐约体会到了被「迷」住的感觉。

“原来你喜欢看我笑起来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希亚诺说,“不过由于……习惯,我不能经常笑。”

他身为大风纪官的时候,需要靠冷着脸保持威严、恐吓犯人,久而久之,他便很少笑了。

果然,提纳里的手指一离开,希亚诺的嘴角又变平了。

提纳里动了动耳朵,敏锐地察觉到希亚诺的用词不太一般。

不是不喜欢笑,而是“不能”?

说起来,希亚诺曾说过他需要用特殊的仪器治疗,那时候提纳里就觉得,希亚诺实际上可能没看起来那样健康,说不定正时刻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而“不能笑”,有可能便是患病后的限制。

提纳里看希亚诺的眼神顿时多了浓浓的怜惜和遗憾。

也不知道希亚诺得的是什么病,严不严重,连笑都那么难……

怪不得他总是绷着脸,原来这也不是他的本意。

“没事,你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想到这儿,提纳里赶忙安慰道,“你不笑的时候也很好看,我都喜欢。”

希亚诺:“谢……”

一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完,希亚诺便被怀中的大尾巴堵住了话头。

“不用谢,来,继续摸尾巴吧,想摸多久都可以!”提纳里想了想,补充道,“想什么时候离开也随时都可以和我说。”

为了方便他抱住整条尾巴,提纳里从与希亚诺面对面,变成了背对希亚诺。

希亚诺看不到他的表情,一时捉摸不透他忽然这么大方的原因。但既然提纳里都这么说了,希亚诺便承了他的好意,认认真真地摸起了手中的尾巴。

柔顺的深绿色尾巴毛随着一下下的抚摸,在指缝间穿过,手感好得不可思议。

刚才一直不敢睁着眼摸提纳里的尾巴,怕自己又冒出想咬尾巴的念头。

但提纳里的声音和眼睛似乎有祛除杂念的作用,听着他的声音、被他注视着,还摸着他的尾巴……希亚诺认真感受了一下,发现那股冲动确实没再冒头,才放心地睁开眼。

这似乎是他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提纳里的尾巴。

要不,顺便记录一下提纳里的尾巴长度?这个数据,也能写进调查报告里。

希亚诺比划了一下,从尾巴尖到尾巴根的长度是……

“啊!”

提纳里忽然惊叫一声,抱着尾巴,猛然起身,满脸通红:“希、希亚诺……你摸到……”

希亚诺伸着手,还维持着量长度的动作,表情竟有些慌张。

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距离尾巴根部五厘米左右的位置,虽然没完全碰到根部,但尾巴对于很多动物来说都是不可轻易触碰的地带,更何况接近根部的位置……

“对不起,提纳里,”希亚诺也站了起来,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老实地低下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先走了。”

说着,希亚诺便转身,准备离去。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提纳里一把抓住希亚诺的手腕,他的脸还有些红,望着希亚诺,仿佛在挽留:“只是有点突然,你……看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忘了跟你说,记得只摸颜色比较浅的那部分就行。”

希亚诺望着被提纳里抓住的手:“那我……”

提纳里转身,又把尾巴塞进希亚诺手中:“这次记得了,就继续吧,不过……你应该没有急事要走吧?”

想到这里,提纳里不禁担忧地转过头看他。仔细想想,昨晚希亚诺不告而别,默默去用仪器治疗的时间点,似乎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希亚诺摇摇头:“我没有急事,就怕太晚了打扰到你。”

“如果你没事的话,多晚都不算打扰,还可以在我这儿住下,不过……”提纳里狐疑地盯着希亚诺看,“希亚诺,你真的没事?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得去治疗什么的……”

希亚诺这才想起自己白天胡诌的借口,神情坦然道:“不发作的话,一周只要去一次,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病。”

提纳里稍微放心了。

“那我们继续吧!”

希亚诺仍然有所克制,没有摸太久,便借着怕影响提纳里休息的强硬借口,离开了。

摸提纳里的尾巴,并测量尾巴的长度、直径,这是他调查过程中完全没考虑过的一环。

不过,能多记录一些数据,也能为日后的报告总结提供有力的支撑。

……虽然尾巴的长度似乎确实起不了什么作用。

……

回到暂住的地方,赛诺卸下伪装,想起今晚注意到的那些动静,思索片刻,戴上小黄花发夹和颈圈,转身去了居勒什家。

赛诺突然有些好奇,他的下属是怎么给他的父亲通风报信的。

越是靠近父亲的住处,赛诺的眉头皱得越紧。

法雷,果然是他,看样子,也是刚到居勒什家。

不知为何,赛诺有种不详的预感。

“……教令院周围的那些凉亭,被叫作约会圣地,您知道吧?”法雷忐忑的声音响起,“他们今晚就在那儿……”

居勒什声音沉闷,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听说过,他们在那儿干什么了?”

法雷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沉默良久,一口气说完了。

“他们牵着手,像私奔一样跑了几分钟,挑选了一处最偏僻最黑的凉亭,然后提纳里送了赛诺大人一颗夜光植物……”

说完,法雷磕磕绊绊道:“就、就这些了。”

居勒什心情复杂地喝了口水。

进展真快。

赛诺到底是去调查还是谈恋爱的?才过去几天,都开始幽会了,这以后……以后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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