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罐被人动过手脚，戴宇十分确定。
为什么呢？里面的气体和标签上的是一致的啊。
作为科研工作者，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多年辛苦的研究成果被人偷走。
剽窃这种行为在这个圈子里是被嗤之以鼻的。
然而，为了利益依旧有很多人，时时刻刻都在剽窃着他人的研究。
技术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其实都没什么。
你能做，我也能做，差什么？差的仅仅是idea。
你做成了，我也做成了，你凭啥说你的就是首创。所以在自然科学研究的领域内，四处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监视。
不是监视坏人坏事，而是监视同僚们，看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做到什么程度了，我能从中学到什么又或者说是抄袭到什么。
为了防止被剽窃，戴宇实验室中装氧气的罐子一直标准的都是氢气。而装氢气的罐子中标注的一直就是氧气。
所以，做试验的戴宇一如既往的在氧气罐中取用氢气，全然不知道，上面的标签已经被人换了。
氧气罐中装的真的是氧气，而氢气罐中装的确实是氢气。
这个手脚不用想，自然是洛落做的，她的目的就是要在戴宇作试验的时候发生意外，好借机发难。
她没想到的是，霍主任居然叫来了事故科的人查验。而她感到意外的也正是戴宇感到意外的——罐子里装的真的就是标签上写着的气体。
霍主任叫事故科的人来，实则是为了帮助戴宇。他最痛恨这种互相挖坑的行径。
他也怀疑气罐被人做了手脚。然而查验过后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也不好发难，只得让科室内部自行处理。不在插手。
戴宇自然不能取跟霍主任解释罐子的标签和内含物不同的问题。
解释了也没人信，只会认为他是有意推脱责任。
类似戴宇这样的事情，这些老专家年轻的时候都做过，但是放在桌面上说，是不可能得到，只能心照不宣。
霍主任走了，把烂摊子丢给了黎茂，又或者说是这个烂摊子他丢给了戴宇。然而，他心中却一直也没忘了那团晶体自主的动作。
他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对待这件事的态度。
能钉是钉铆是铆的公平对待自然是好的，若是惹出事端，肯定是要有取舍的，而且他关心的重点仅仅是‘硅基生命’。至于是谁弄出来的，无所谓。
谁弄出来的，与他来说都一样，都会在‘联邦生物科技研究中心’的历史上留下一笔浓墨重彩。
而历史合适会记住一个小白丁呢？
如果说汉奸是历史车轮上沾着的泥点，那么诸如戴宇这般的小白顶在历史面前连个泥点可能都算不上。
或者顶多是车轮碾压过水坑是四溅的水花，虽也有一显，却无人关注，更加不会有人记得。
............
眼见实验事故调查科的出具了结果，洛落在霍主任走后，便成了会议室中的大拿。
戴宇在她的质问下无话可说。
试验是自己做的，爆炸是自己搞出来的，在场的众人都看在眼里。
能说什么？
然而，就算一切的过错都是自己的，也轮不到眼前这个女人喷自己吧！
她是黎茂的老婆，管理的试验室的仓库，跟自己有半毛钱关系。
戴宇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疯女人。
眼角流露出一丝不屑。
而洛落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把你这次的实验步骤，所涉及到的试剂及其用量详细写一份试验记录报告给我。”语气十分严厉。
“实验报告？细节？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戴宇心中暗忖，默不作声。
然而此刻的他即便面对自己领导的老婆喷自己，也诚然没有任何还反驳之力，毕竟试验是他做的。
这是有人在给自己挖坑，自己没注意掉进去了。能怪谁？
而洛落呢！越骂越来劲，好似找到了当年当汉奸的感觉。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
“戴宇，你就是个废物。用了七年的时间搞了个炸弹出来，差点儿害死你茂哥。”
戴宇不答话，会议室中除了戴宇还3个人，都是黎茂科室的成员。
看着顶头上司的老婆喷戴宇，几个人都跟看戏一样，在一旁默不作声。
也是，大街上看到疯狗咬人，你会上去帮忙么？显然不会，你上去了，疯狗要是咬你怎么办？
被疯狗咬了还好，你帮的人再反过来一口咬定，说你跟疯狗是一伙的那又如何呢？所以说，冷漠的有时候并不是人心，谁还不明哲保身呢？
自这此事件开始，戴宇便好似空气一般。黎茂也不找他，也不安排工作。
被炸毁的试验室很快便得到了修正。
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戴宇正刷着手机，翻看着公众号推送的各种前沿文章。
突然，他看到了一篇名为‘硅基生命的可行性’。
作者自然是黎茂。而且还是独笔的。
戴宇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黎茂的文章。
这不就是自己过去7年多的试验么？
除了内容、思路、方法，竟然连里面的插图都是戴宇当时传给他那段视频里面截取的。
戴宇在心中暗骂一句：“不要脸！”
............
这样一篇文章，在学术界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一时间黎茂被推上了历史的制高点。各种讲座、各大媒体纷纷报道他的研究成果。
更加不要脸的是，他竟然说着项试验成果完全是由他个人完成。把团队中其他人员统统刨除在外了。
事实呢？戴宇再清楚不过了。
他找到了霍达。
“霍主任，我有事找您。”
看了看戴宇，霍达已经猜出了他要讲的事情。
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说道“你是...!啊想起来了，那天作试验不小心弄爆炸的孩子。对吧！”
霍达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没有责怪的意思。
但戴宇却觉得他是有意偏袒黎茂。
“霍主任，‘硅基生命’这个项目，是我用了7年的时间才搞出来的”。一边说，戴宇的眼眶中似乎有些晶莹的东西在打着转转。
霍达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不要这么激动，黎茂是有些过分了。回头我找他，让他把你的名字加上。”一边说，霍达抿了一口桌子上的热水。
“霍主任，我要的不是加上我的名字，他剽窃了我的实验成果，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
“什么？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以为这时小孩子过家家么？”霍达觉得戴宇有些幼稚，自己现在这么说不就是在给他机会么。
这个事情，我心知肚明是有人跟你挖坑，那谁让你掉下去了呢？
研究中心关心的是出成果，至于是谁出的他并不在乎，只要能自圆其说，一切都可以。我帮谁不是帮呢？
“戴宇，成年人说话要负责任，你不是小孩子了。‘剽窃’你可真敢说，有证据么？”语气严厉。
戴宇无言以对，技术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机器人都能干。
他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霍达。
霍达坐在椅子上往后退了退似乎是在说：“你小子要干什么？找我拼命么？”
戴宇说不出话来，望了望窗外，阳光明媚。
鄙夷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个管理着上万人的大领导，轻蔑的一笑。
一个箭步飞身便撞向了硕大的落地玻璃窗。
玻璃碎裂，此时的戴宇似乎没有感受到疼痛，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距离他越来越近的地面。
零距离接触之后，戴宇的意识穿过记忆之门回到了返回了章鱼的身上。
此时，章鱼正缠绕着那只石头蟹。似是要当作晚餐的意思。
石头蟹突然开口：“不要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