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远为了在鸡毛小店住宿，拿出三锭金元宝。赵老实心动了，却打动不了他老婆的心。老婆子态度极为坚决，有再多钱，也不让住店。不是马明远自虐，愿意受这份委屈，要不是吉九的气息停在这儿，他干嘛花这么多钱找罪受。老婆子才不管他不怎么想。“客人，天色已晚，就不留您了。”不由分说，把他推出门。哐，木门紧闭。吃了闭门羹的马明远摸着额头。天色渐晚。漆黑的夜色接替白天，统治了大地。家家窗户上有微弱的灯火亮起，很快熄灭，陷入黑暗。鸡不叫，狗不咬。劳乏了一天的人们很快进入梦乡。马明远绕着鸡毛店转了一圈，泥巴垒成的墙头不过一人来高。寻常人也可翻墙而入。虽然受到这个世界规则的约束，不能施展术法，但身手也非凡人所比。悄悄潜入易如反掌。他跳上墙头，想了想又跳了下来。堂堂的仙尊初期，爬凡人的墙头，传扬出去简直丢人。不进去，又不知道老太婆死活不让住店的原因。他二次跳上去，还是脸面重要，便再次跳下。站在墙下思虑，觉得追求成功，就不能在乎手段，仙尊的脸面再重要，也比不上吉九的安危重要。充足的理由说服自己，三次纵身跳上墙头。蹲在墙头，仙尊的身份浮现在脑海。仙尊做鸡鸣狗盗之事儿，实在太丢脸了。羞愧难当的他又跳到地面。上上下下折腾了三四回。举棋不定，难以决断。最后气的打了自已一巴掌，叫着自已的名字。“面子多少钱，又没人认得你，爱怎么进就怎么进？”最终战胜了虚荣心，轻轻跳进院子。马明远这一番折腾，本人没得有何不妥，其实是对他的思维是一次难得的升华。穿越前，他没机会接触修行，更不相信修行。即使穷的一毛钱没有，强烈的虚荣心约束着他的行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是他做人的原则和底线。穿越到这个世界，大半年的时间，各种际遇叠加，迅速从修行菜鸟踏入仙尊初期。格局和心胸跟境界的增长并不同步，他还保留着许多爱慕虚荣的观念。今天在墙头上折腾半天，思维意外得到升华。鸡毛店面临大街，后面是一个小院。院后还有两间小房，老两口住在里面。马明远刚一迈步。墙角下水缸后突然起来一个人影。马明远一个虎跳，把影子扑倒。掐住了对方的脖子，防止对方喊叫。“呃儿——”对方喘不出气，拼命挣扎。借着繁星的点点微光，看清了对方的样子。一把花白稀疏的短胡子，皱纹堆垒，如同放了几年的干核桃。大张着没牙的嘴呋呋直喘，口臭气儿熏的马明远头疼。“掌柜的。你怎么在这里？”此人正是店主赵老实。马明远慌忙放开。“啊哈，公子好大劲儿，差点见阎王爷。”赵老实抚着脖子，压抑着咳嗽。“我躲在这里看你好久了，上墙，又跳下去，折腾什么呢？”马明远很不好意思，幸亏夜色正浓，赵老实老眼昏花。不然面红耳赤的窘态无法掩饰。“你盼着我进来？我给你三锭元宝要住店，你不让。专门在这里等我跳墙，你看人跳墙有瘾？”“公子，屋里说话。”赵老实手伸到马明远鼻子下。“拿来吧。”“什么？”“金元宝啊，你不是想给我吗？你也进来了，等于住店了，房钱先付。”金银珠宝背包里多的是。都是跟陈四海巡游四海时，从龙宫中顺手拾的。放在背包中，既不占地方，也没有分量。他一直带着，以备不时之需。三枚大大的金元宝给了赵老实。赵老实咧开没牙嘴，无声的狂笑，鼻涕泡冒的老大。他小心翼翼地收在怀里，走向后屋。“老婆子，人带来了。”一只手将赵老实和马明远拽进去。屋内小小的蜡烛发出豆粒大小的火苗，朦朦胧胧，昏黑一片。马明远眼力超常，一眼扫过，光景尽收眼底。老两口子贫穷简陋，靠窗户是一盘土炕。一张三条腿的桌子紧挨着土炕，桌子上放着两只陶碗。老婆子随手在炕上掸了几下。“公子，不要嫌脏。将就坐吧。”马明远注意到陶碗里装了水，一只碗中竖着一支竹筷，一文大钱顶在筷子顶上。另一只碗除了清水，一颗椭圆的鸡蛋竖立在水里，尖的那头朝下，露出水面的那头，也有一文大钱竖在上面。【吉凶占卜术。这是用来占卜吉凶的方法，施法之人德行越好，准确度越高。】探查术给出了答案。“公子，家里穷，没有可以招待客人的。”赵老实夫妇很客气，跟刚才门外相比，判若两人。“别客气，不是已经拒绝我住店吗？老丈说他在院子里等我？”对于跳墙马明远实在没有勇气提，特别当着主人的面。不提又不行。本来就是自己不对，再不敢承认，就会成为修行路上的一大污点儿。严重妨碍修行果位。“这事儿说起来话长，一两句解释不清。”“是啊，你先等着，我去弄点吃喝招待公子。”赵老实附和，准备开溜。“站着，拿出来，捂在怀里不怕烫着？”“什么东西？我没有。”赵老实紧张的捂着衣服。“你胆大了是吧，以为我听不见，公子在院子里给的钱呢？不老老实实上交，你想干嘛？”老婆子揪着赵老实的耳朵，硬生生把元宝从赵老实的手里抠出来。“男人不能有钱，有钱就变坏，隔壁老王才挣了五两银子，就跑到怡春院去了，三只金元宝，你还不把怡春院当家？”“老婆子，你说话亏心不亏心，我须发皆白，有今儿没明儿的人了，还有那花花肠子？”“那可保不齐。”老两口子逗嘴没完没了。马明远忍不住插话。“二位，我不饿，不吃也不喝，能不能解释一下前倨后恭的原因？”啪。马明远又丢出三枚元宝。屋中金光灿灿。二人立刻住手。“别争了，这些都是你的。刚才那三枚是饭钱。这三枚是信息费。”老太婆长叹一口气儿。“公子，不是我不说，实在不想把你卷进来？”马明远：。。。。赵老实知道马明远不信。“你看到桌子上的东西了没？这是预测吉凶的小玩意儿。我做了无数次预测，每次的结果都指向公子。也就是说，只有公子出现，才能出现转机，甚至将人救下。”“既然天注定我会来到这儿，也准时出现了，为何拒绝我？”“公子小小年纪就要丢掉性命，我夫妇不忍，故而拒绝公子，希望你能离开此地，逃得此劫。”“老婆婆，当老丈想要答应我住店时，你为何如此紧张，怒斥老丈要钱不要命？”马明远要把疑问全弄明白。“唉——，我们老了，只想平平安安地活到死，不想惹麻烦，麻烦找上门儿，我们无钱无势，施展预测术，结果展示公子是局中人，见到公子，公子的面貌跟预测术展现一模一样，所以惊呆住了。”“公子虽然高贵，却没有骄横之气，彬彬有礼，待人宽厚，我们心中更加不忍，若答应公子住店，必然卷进事端，成功了还好，若失败了，公子和我们都活不了。”“后来为何改了主意？老丈藏身在水缸后等候我潜进来。”提一次跳墙头，马明远就窘迫的冒出细密的汗珠。真是太丢人了。“拒绝了公子，那件事儿结局已定，我们一家人必死。不拒绝公子，公子细皮嫩肉，除了有钱，不见的有多大的本事儿，连累公子丧命，我们也于心不忍。心里很矛盾，便一直悄悄观察着公子的行踪。如果公子一走，我们也就认命死心了。命该如此，谁也强求不得。可是公子绕了几圈儿，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赵老实接着说道。“我对老妻言道，占卜结果说公子是解救我们的恩人，或许能平安解决。不如将公子请进来，告以实情。老妻终究不忍牵连公子，告诉我，若真是天注定，公子肯定想办法进来，如果公子走了，我们也坦然接受。”“公子跳墙数次，踟躇不去，我和老妻再次占卜，结果依然显示，解决危险非公子莫属，又不能贸然出声，打搅公子跳墙，生怕公子颜面不好看。故而藏身水缸，待君自来。”马明远：“。。。。。。我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