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战御成11年3

被切开的空间如同融化般,你们四周的场景迅速剥落,消失。你收回木刀,看着最后的几层台阶。

是空有气息和体积,谈不上多强的妖魔。杀掉容易,可惜自己没有趁手的武器,要想不动声色地封印妖魔,确实有些难度。今井大叔只是有些耳背,还不到耳聋的程度,只能采取温和一些的方式来处理。

“森……森永同学……”

町田缩在你的背后,紧紧地用冰冷的手抓住你的袖子。你看了她一眼,对妖魔出现的时机顿时了然。

“町田前辈,稍后请跟紧我。在战斗时,请躲到角落里不要动。”

“是……是?”她慌张起来,“等等,战斗?森永同学要做什么?!”

“妖魔。”你沿着楼梯一阶一阶地向下走去,“因为学校的学生们的愿望而生,或者说是以复仇的概念成立的式神,远不到神主的高度。”

你并不指望她完全听懂,更像是在思考和分析:“神主仅仅指的是原本大神的碎片,因为人们的崇拜而拥有了不同的形象,式神则是由神主创生,或者是因为人们无处可去的愿望而生。复仇的式神……过多的怨念让这个式神从一开始就以妖魔的形态出现,吞噬人类的灵魂,吸收力量……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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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复仇当然不是针对那些犯下恶行的学生或者老师,而是针对所有的人,无差别地将她们继续诱惑进来,并进行杀害。

“森永同学……式神……妖魔什么的,真的存在吗?”

“嗯,很快你就会见到了。原本来说,我想你也无法见到——”

你将町田护在身后,注视着一楼的走廊,回过头对她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看到她点头后,你拉着她,慢慢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

寂静的走廊中只有你们的脚步声;而就在你们走到走廊的中段时,忽然从天花板上凝聚起黑色的泥水,如同犬只一样向你们扑来!

“呀呜——?!”

町田差点发出尖叫,好在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你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黑犬,伏低身形,手慢慢放在腰侧的木刀刀柄上。

然后——瞬间拔出!

假如町田的眼睛能够追踪到你的行动,她就会看到,你极快地拔出了刀,同时向前冲去;蓝色的刀光层层闪过,黑犬们的嚎叫刺耳地此起彼伏。

风猛烈吹动你额前黑色的发丝,蓝色的光芒反射在你的瞳孔之中。你一个急刹车转回身体面对着町田,一手持刀放在身后,一手撑地停了下来。

在你面前的黑色犬只妖魔都凝滞在空中,你随手挽了一个剑式,然后平举起刀鞘,“嚓”地一声,将刀收入鞘中。无人再听得见你收刀入鞘的声音,因为黑色的妖魔们身形分离,哀嚎之声震耳欲聋。但你并未就此停下,而是快速向着町田冲去,手再次放在刀柄上。

“森永同学——?!”

无视了她的惊讶,你在接近她的瞬间拔刀;她连忙抬起手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毫发无伤。

你的剑压一振,蓝色的刀光飞出,将从阴影中蠢蠢欲动的黑犬也全部一分为二。不再向町田解释,你拉起她的手腕,带着她向前跑去。

“森——”

“一会儿按我说的做,躲起来,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你带着她一直跑到了大厅处,终于见到了悬挂在气派的西洋吊灯下,不断滴落着黑色瘴气的,无法形容的存在。

“……人类,不,是……”

“哼,连话都说不好,仅凭着暗示来诱惑学生吗?”

你嗤笑着架起刀,挡在町田面前,同时嘱咐她:“躲起来。”

感觉到町田的气息躲到了角落中后,你才收回注意力,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妖魔。蠕动的黑色泥浆中,学生惊恐的脸,以及残肢断臂,都只在其中闪现过一瞬。

“救……”

从其中,有细细的哭声传出。

“为什么……没有人……帮助我……”

“好难过……老师也好,同学们也好……”

“因为我是平民,是任人欺凌的存在吗?”

黑暗中深沉的绝望和渴求,以及对生者的憎恨,毫无保留地对着你和町田展示出来。妖魔的身形砸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明明……大家……都是一样……”

你架起刀,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愚蠢,将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谁又有义务,有责任去帮助你?”

妖魔颤抖得更剧烈了,你眯起眼睛,打算彻底摧毁学生们不断灌注进去的恨意的根基:“家人的爱护出于血脉的联系,老师的关照出于他们的责任,他人的善意出于自身的良知。仅仅依靠这些就能够在社会上生存下去了吗?”

“救救我……救救我们……”

声音越发微弱,但是你能感觉到那股恨意,再不关注町田,而是全部集中到了你身上。不再犹豫,你对着愤怒的妖魔,持剑冲了上去。

足下聚集起灵力——尽管这样的用法十分浪费,但为了能够找到妖魔的核心,你不得不这样做。你高高跃起,没有发现妖魔的核心所在,反而是无数只手,从黑色的泥沼中伸出。

那是人的手吗?残缺的,仿佛无数只覆盖了黑色薄膜的眼球接续而成,又像是脓疮潜伏在皮下,能够让人联想到无法察觉也不希望被触碰的痛苦与恶心。手指上指甲剥落,叽叽的怪笑与哭泣声令人作呕。

妖魔的形态,乃是人类的怨念与恶意的具象化。

蓝色的光芒聚集在刀刃上,你抬腿狠狠地砸在那些伸出的手臂上,借力触碰到了天花板顶端,手在碰到墙壁的瞬间,手指聚集的灵力将你送出。你直直地奔向妖魔的最深处,瞬间融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森永同学!!”

这时候出声也无所谓了。

你的刀光不间断地挥出,从内部破坏着这稚嫩又庞大的恶意。交错的刀光在你身前像是盛开的蓝色花朵,舒展着纤细的花瓣。

“呃——啊啊、啊啊啊啊!!!!”

自町田的角度来看,黑色的妖魔体内,逐渐透出银蓝色的光芒——随即,多余的银蓝色的灵力流出,吞噬着地面散落的黑暗。

以人剑之名——封杀!

如果是大切无在,此刻自己只需全力一振,就能将妖魔彻底消灭。

“啊……呜……呃——啊啊啊……”

原本是木色的木刀,逐渐被黑色浸染;黑色与蓝色交缠,流入了以槐木为刀身,以桃木为刀柄与刀鞘的木刀之中。直到哀嚎声完全消失后,他才将抵在地面上的刀尖抬起,手腕一抖,快速地将妖魔收纳于木刀之中。

町田完全没想到,那刚才看起来身形庞大,吓人的妖魔,居然被你以这样的方式击败。但她更没有想到的是,你在做完这一切后,抬眸看她,拎着刀想她走了过去。

“妖魔处理完毕,町田前辈。”你对她微微颔首,“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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