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都喜欢颜色鲜亮、亮闪闪的东西,歌姬舞女们那一身七彩舞衣、亮闪闪的钗环花冠在小臻儿眼里简直漂亮极了!
小家伙乐得一手抱着大大的佛手舍不得扔、另一手挥舞着咿咿呀呀叫个不停,兴奋得在舞女群中跑来跑去。
众人原本还没察觉,毕竟一个刚两岁的孩子在这花团锦簇、阔大无比的大殿中是丝毫不显眼的,尤其还混在七彩的一大片霓裳羽衣之中。
音乐声、说笑声、觥筹交错声太响,也没人听见小家伙在叫嚷。
直到舞女们的步子凌乱、惊慌失措低低惊呼、整个队伍完全乱了套,众人这才察觉。
“怎么回事?”
“怎么了这是?”
众人惊奇不已,要知道能在这种特级重要的日子里御前表演的舞女,必定是经过千挑百选、辛苦训练,绝对绝对不可能在御前失仪的。
这可是要命的事儿啊!
不知谁指着臻儿惊叫起来:“啊!有个孩子!那、那、那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那儿去了!”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果然,一个两岁左右穿着一身大红缂丝小袍子、眉清目秀的小家伙正咧着嘴笑呵呵去拉扯一位舞女的粉色飘带呢!
那粉色飘带上缀着亮闪闪的一朵朵金线绣成的花朵,漂亮极了。
那孩子超级喜欢“啊啊啊”的叫嚷着抓着不肯松手。
那舞女紧张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想要拽回来又不敢太用力,她虽然不知道这是谁家孩子,但能够出现在此的那就是主子,不是她小小舞女能惹得起的,急的快要哭了。
众人见那舞女一脸要哭的样子,再看看那小家伙格外执着嚷着“要、要!”不肯撒手,两人拉拉扯扯,不禁都偷笑出声。
秦朗猛的站了起来,苏锦的心也是一沉,一掌拍在脑门上暗暗磨牙:这个小坏蛋!在自家院子里就够调皮捣蛋了,没想到到了这儿也不消停,这下子完蛋了,成了旁人眼中的笑话也就算了,万一要是惹怒了皇上......
苏锦倒是不怪望春她们,自家孩子有多调皮自己清楚,动作又快,望春她们今日在此也难免紧张,一个疏忽没看住他也很正常。可是,可是闹成了这样,该如何收场啊。
苏锦正要起身上前去抱回臻儿,与秦朗一道请罪,不想卢二少夫人突然大声惊叫了起来:“呀!那不是谦王府定郡王妃五堂嫂的儿子吗?五堂嫂,您平日里怎么也不好好管教管教臻儿呀?这么小一点儿的孩子便学会去拉扯舞女的裙子可不太好呀!”
“哈哈!”
“嘻嘻!”
“扑哧!”
众嫔妃们、宗亲、各王府家眷们无不掩口笑出了声。
卢二少夫人得意的挑了挑眉,冲苏锦无声冷笑,心中好不快意。
她之前闹出笑话连累宁王府丢脸,又没了卢家做靠山,原本是被宁王妃禁足在府狠狠收拾了一顿的,但今日除夕佳节,皇上年纪大了,就爱看儿孙们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倘若不让卢二少夫人出席,皇上万一发现了心中不快也不好。
宁王夫妻商量之后,决定还是让卢二少夫人参加吧。皇上近年越发讲究这个,他不发现卢氏没来还好,万一发现了怎么办?
说卢氏在府中“养病”?当皇上傻吗?皇上有什么不知道的!
再者大过年的说病不病的也是忌讳啊。
于是宁王妃将卢二少夫人严厉的耳提面命了一顿,又将她交给宁王世子妃,命宁王世子妃看好了她。
卢氏今非昔比,一开始倒也规规矩矩的。
只是,因为她以往太傲、太自以为是了,仗着有钱为所欲为,如今落了难不知多少人幸灾乐祸,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恐怕就有人开口嘲讽了。
一桌上就没有人理会她的,正眼儿也不瞧她一下,她主动跟人说话,人笑着就偏头跟身旁另一个说笑去了,当她是空气。
卢二少夫人心里气得要死,再看看苏锦,人人都争相跟她打招呼,夸她人美心善有本事、羡慕她夫妻感情深厚,怎么恭维怎么来,这么一对比,卢二少夫人心里更如同有一群怪兽在挠心挠肺,挠得她难受极了。
没想到臻儿居然闯了祸,可把她给乐坏了,忍不住便嘲讽上了。
苏锦听毕冲她笑笑,淡淡道:“臻儿不过是个刚两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小孩子天性喜欢颜色鲜艳、漂亮的东西,看见了摸一摸扯一扯这再正常不过,六弟妹这话很不妥!他可不如六弟妹懂得多。”
“你——”
“六弟妹,这茶不错,我看你似乎有些上火,喝两口润润嗓子吧。”宁王世子妃冷冷一眼朝卢二少夫人盯了过去,目含警告。
婆婆可真会给她派任务啊,这卢氏就是个惹祸精,不记教训的。
她在苏氏手里吃的亏还少吗?居然还敢热招她!
况且,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苏锦话音一落,众人一怔,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好些人讪讪别开目光。
不怪她说的理直气壮,本来也是事实啊。两岁的孩子懂什么啊?走路还蹒跚、一句话还结结巴巴说不太清楚呢,倒是卢氏,这话用的心思太龌龊了,可见这人品、这性情都不怎样啊......
谁知就这一会儿众人关注苏锦卢氏斗嘴的功夫,七八个两三岁、三四岁的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全都跑进了舞场中,围着舞女们叽叽咯咯的笑着闹着追逐着、拉扯着舞女们漂亮衣裙上的各种装饰,开心得不得了。
众人:“......”
“天啊!”
“啊,良儿、快回来!回来呀!”
“奶娘呢?奶娘是做什么的!”
无数人变了脸色大惊起来:这群小混蛋还真是混账!
再说奶娘们,好不容易各家小祖宗在地毯上玩儿水果,大家都松了口气放松放松。
这可是皇宫大内啊,而且是除夕晚宴举办的大殿,众人轻松下来,便下意识四下打量长长眼、或者不知不觉专注的听起音乐看起舞蹈来,宫女太监们无不垂首侍立,各有所职,也没注意,于是所有人根本没有发现小祖宗们又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