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凡圣 (.)”！
“你这个时候不应该还在睡觉吗？”欧阳旭微微有些颤抖，好像泪腺失禁了一样，整个精神状态，所有为之骄傲的东西都被击碎了，只剩下对于生命无尽的眷恋。
“我当然应该还在睡觉，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我有早起这个好习惯。”
“谢谢你……”欧阳旭脸上的泪珠很快被真空凝固，飘扬在漆黑一片的宙宇之间，如同一块块白玉，晶莹剔透。
哽咽声在他的喉咙里面响起，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一把推开了王若曦。
“好好活下去，然后，你也不小了，20多岁了，找个人嫁了吧。质量有阿弥陀佛把关，我相信是没几个人能够骗得到你的，就算有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啊。我反正是一个将死之人，大限将至了，也没有什么好跟你说的，只是不想连累到你，回地球上去吧，如果你做一个修行者，很快就能到圣人的。到了圣人，永生不是问题。”
“如果你做一介普通人，你还是能够活得非常幸福，去喜马拉雅山脉上看花开花落，去八大行星上看各种奇珍异事，几乎没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古戈尔之芯联合创始人这个名头就已经很响了。如果没有我，你的人生都将是幸福美满的。何必要这样呢？”欧阳旭试图说服王若曦。
“我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你觉得我还会再回去吗？邮寄也是要钱的好吧？我可不想领单份骨灰盒，双倍快乐多好！”
“你是大好年华，我已经被他们选中为目标，生还已经几乎是不可能了，你为什么要把大好年华浪费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呢？你就已经住在罗马了，整个社会你的关系网无处不在，我相信你的生命会绽放出更强烈的光芒，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去呢？”欧阳旭一针见血，却又字字哽咽，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语音都在颤抖。
“我反正是不白跑一趟，要不就领十二份骨灰盒，要不就领两份，两份的话，我倒也不用跑回去了。回去我是不可能回去了，你再怎么说我也不行。你当然不只为你而活着，你还要让我知道，你正在努力的活下去。”王若曦仰望着比自己要高个十几厘米的欧阳旭，眼神里似乎充满了倔强，欧阳旭却又读出了几分不清不楚的情感。
“你真的就……这么肯定吗？”
“反正我确定，我俩骨灰盒肯定装一块儿，就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装。”
“那就走吧，我也倒想看看，那帮魔族人的真实实力到底是怎么样的！”
欧阳旭脑子里面，来自主世界的欧阳旭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了，没想到曾经自己错过的有这么珍贵。
8000年前的人啊……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触景伤情呢？自己不是已经有98%被改造成了机器吗？自己不是只剩下一个大脑是人脑吗？为什么还有着人类的感性呢？
“出发！目标，和前方的12位魔族最高战斗力会战。”
不知过了多久。
把泪痕擦干净了之后，王若曦整个人变得清爽了许多，亭亭玉立，却又不失刚烈色彩，生存与死亡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欧阳旭现在有一点点微胖，但是一切在他那高昂的精气神下，仿佛都显得不太重要了，潇洒自然。
前方出现了一队人。
停住脚步之后，欧阳旭知道，他的死期要到了。
他拔出了生命道剑，在其中一个灰衣人的身上乱砍，几乎是倾注了自身所有的力量，却仍然没有看到他的皮有什么皱。
欧阳旭突然觉得这样强大的文明，不该这样子做事：“你们不应该派一支军队来征服我们的文明吗？死也要让我死的明白点儿吧？”
“你觉得你会怕一个飞速成长的蝼蚁吗？整个宇宙，除了天道，在我们面前都是蝼蚁，没有任何一个组织能够摆脱这一点，因为我们是宇宙大爆炸之前就有的亘古不变的民族。你觉得我会怕你们吗？就让你们再发展上1万年又怎样？就算也是复合增长的，增长到无比强大又怎样？我们这12个人里面，我大哥就已经能够扛下几次降维打击了。”
“蝼蚁……哈哈……蝼蚁……”欧阳旭没有说话，他知道，如果魔族一直这么看待问题的话，1万年之后被灭族的，一定是这帮魔族中最嚣张的那帮人。
1万年在以前的话很可能就是生物进化用的一个尺度，但是放在现在的话，谁要是敢轻视这1万年的力量，谁就必然会成为这种力量的首当其冲的受冲击的人。
“需要我们动手吗？”
中间那个灰衣人似乎还是比较好说话的，他先是向他们中的老大提议了一下，然后想把这事儿一拖再拖，反正今天的事儿明天干也不迟：
“现在暂时还不需要，看看他在干什么吧。”话还没说完，欧阳旭就看向了那个灰衣人的脸部，却发现他根本没有脸，仅仅是一团灰色的云雾缠绕在脸上，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让周围所有的人都感受到黑暗的永恒。
“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如果这首诗杜甫来用的话，可能会效果更好，起码能够扎穿这个灰衣人有机生命体的皮肤，但是这一次，欧阳旭还是功亏一篑了。
“这可是咱们的大哥，你还是不要挣扎了，万一把他惹恼了，下令马上就对你下手就不好了。”
“如果不挣扎一下，我的生命还有意义吗？如果不挣扎，我的生命就没有意义了，那我这一段仅仅是靠着生命度日的岁月，而不是发挥出生命真正价值的岁月，你们有多少来多少，我都在这硬扛着，等到有一天我扛不住了，我旁边这位还能帮我收个骨灰盒。”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杀你吗？”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拥有一个别的生命都不曾有过的东西，那就是物质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