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知心言谈上

陈锦柏听着心头陡重,忽想起了小妹和孙府家丁说过的话,他迟滞数十秒,淡然着对王主簿说:“您是家奴,其实我也是家奴,小官永远是大官的家奴,就是礼部尚书也是靖皇的家奴,这没什么可轻看的。”

王主簿面现讶色,看着陈锦柏和声:“想不到你对此事,会有如此的透彻见解。”

“锦柏有此种见解,是在军中听一位上司饮酒时说的。”

“出去见过世面的年轻人,果然是老成多智。”王主簿点头赞道。

“您过讲了,以后官面上的事情,还请仁叔时刻教诲。”

王主簿赞许的点着头,对陈锦柏谦恭不亢甚为喜欢,尤其是陈锦柏的理解令他如遇知音。

他满面笑容的对陈锦柏说着。“官面上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利益二字,你问我在邑康县的势力有什么人,实说讲只有张府,具体的说有四道乡的张府和熊县尉,张府是我嫡亲娘舅,我当初得到外放机会,抉择来邑康县就是因为娘舅是这里的主事。”

陈锦柏一怔,有些不解的问:“仁叔,张主事既是您的嫡亲娘舅,那您怎会卖身为奴呢?”

王主簿一怔,和声:“我是在京都卖身为奴的,也可以说是故意卖身为奴的,我的父亲曾是抚贞郡参军政事,纳了我的母亲为妾,后来我父调去京都任职,过了一年却病故而去,我是庶子,很不受大娘喜欢,后来家道中落,我的妹妹被卖为奴婢,我就主动也卖身为奴了。”

停顿片刻后又和声道:“我当初是能够来投娘舅的,我娘舅的主事之位,是靠我父的帮助才得到的,但是我知道那时候来到这邑康县投亲,只能是寄人篱下的平凡一生,所以我宁可成了高官的家奴。”

陈锦柏明白的点点头,对他歉意说着。“是锦柏唐突了。”

王主簿伸手一摆,和声:“我卖身为奴的事情,今日看来是正确的抉择,我并不以为耻。”

陈锦柏默然点头,耳听王主簿又继续说着。“我来到这邑康县后,经娘舅的说合,我娶了张府的庶子嫡出的小姐为平妻,就是我的二夫人。

至于熊县尉是这里的原生官吏,原本就是葛县丞的人,我来之后与葛县丞达成约定,葛县丞专收东北两街的商费,西南两街的商费归我,熊县尉是辖管西南两区的武官,自然也就投靠了我。

现在邑康县的官场形态是我和葛县丞联手架空杜县令,但是我的靠山差葛县丞许多,因此我对葛县丞一向是讨好忍让的姿态。”

听完王主簿的叙说,锦锦柏点头淡笑着问他。“原来您与葛县丞是合作关系,熊县尉是您的势力,那葛县尉是葛县丞的势力。”

“是的,葛县尉是葛县丞的族侄,他一直对我有排斥心理,这次的张府劫匪就是他勾结的,目的是想拔除我的原生支持势力,以及断掉我的财供,在张府有我的一个银库,专门用于积蓄财供,那是我每年必须送到京都的供银,一旦有失,我很可能会失去人脉靠山。”

锦锦柏轻应一声微微点头,便问:“每年的财供很多吗?”

王主簿轻叹一声:“一万六千两呀,一万是直接给三公子的,六千是打点尚书府上下管事的,上面的管事若是不打点好,就会产生中伤的言辞,所谓阎王好过这小鬼难缠啊。”

锦锦柏皱着眉又问:“一万六千两数目庞大,都是两街出的吗?”

“两街现在只能凑出个六七千两归我,我不能过于亏待熊县尉和下面的人,不够的只能是想尽办法凑足,真的是很难呀。”王主簿淡漠的说着。

锦锦柏听后心道是够难的,这可真成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是平民,只能啃地皮的过活,这朝廷的官员如此贪婪,靖国不乱才怪呢。

“锦柏,你想什么呢?”王主簿和声问道。

“我在想朝廷的这些大官们,吃下面太狠了。”他对王主簿回道。

王主簿一听笑着摇头说:“朝廷的官开销大呀,我送一万六他们还嫌我不努力呢。”

锦锦柏听罢也只能连连摇头,心道只有四字贪得无厌。

王主簿又继续说着。“锦柏,葛县尉有心排斥我己成定势,今日我们谈的很知心,如果你不想冒着风险的开罪权官,是可以抽身的,我绝不会怪你。”

锦锦柏听的一怔,淡笑道:“仁叔放心,富贵险中求,我即然应了这门亲,就会与仁叔一条心,如果有一天仁叔被逐离了,我大可举家迁离邑康,总之我支持了仁叔不会有太大损失,反而会有许多的利益可拿,另外救援张府之事我己经开罪了葛权官。”

王主簿听后动容道:“你想事如此有魄力,如果你有机遇,一定会飞黄腾达的。”

“仁叔过奖,我也不瞒仁叔,锦柏基本上是无心在邑康县入仕的,锦柏入仕的希望是在军中,但军中的机遇也是等待时机的,所以锦柏现在的重心是富兴陈氏家族,而富兴陈氏必须要有官面靠山,因此锦柏愿意依靠仁叔。”

王主簿肃容的说:“话说到这种深度你我也算互相知心了,我实言相告,我现在的处境是居于劣势,葛县尉很可能与杜县令已联上手。

那意味着我与葛县丞的合作已出现裂缝,在这次剿匪调军中,我意识到我的弱点,我调动不了葛县尉辖下的二百官兵,同理若是熊县尉倒戈,我也同样调动不了熊县尉辖下的官兵。”

锦锦柏一怔,点头反问:“兵随将转,仁叔是主簿文官无权直接统军,县尉却是兵之将的直接统军,不过仁叔有京都靠山,熊县尉胆敢倒戈吗?”

“熊县尉是个墙头草,更是一个贪婪好色的草包,只要有人送他美女金银,他什么都会答应,何况他本就是葛氏的走狗,若是弃我投向葛县尉,我有靠山也奈何不得他。”王主簿冷声说着。

“仁叔,这葛县丞是什么态度呢?”

“葛县丞是个老狐狸,在杜县令和我之间倾向我,毕竟我是下属他可以拥有上位者姿态,杜县令若是得势,他就得礼让三分,不过他很狡猾,在我真正失势时是不会帮我的,反而会落井下石。”

锦锦柏一听王主簿还真是前程堪忧,这要是熊县尉倒戈他可就势单力孤了,下场自然是被夺权的变成空架子,一旦失了势,只能是灰溜溜的离开邑康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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