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当她说出这四个字时，心狠狠地被什么东西揪住般，痛得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有点困难。
同时，一股失落感瞬间爬上了她的心底，让她整个人都觉得空荡荡的。
好像在告诉她，她不是一直都希望能够和他复合吗？
然而她现在又在做什么？
苏瑶脸上明显出现了裂痕，嘴角勾起一抹嘲意。
她似乎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如此较真了。
总而言之，她就是希望她和顾璟渊之间的感情应该像杨啸天他们那样，是纯粹的你情我愿，而不是掺和着其他的因素。
哪怕两人复合，也应该是顾璟渊因为喜欢她才这样做。
而不是因为宋秋芳，或者其他外在的因素。
顾璟渊见苏瑶难得如此激动，身体蓦然僵硬了一下，停顿了会，才淡声说，“算了，如果你不想，那就不去见她。”
苏瑶微微一愣，没想到他指的是这个，看来是自己误解了。
幸好她低下头时，耳边的一缕头发遮住了她半张小脸，让人看不出她脸色闪过一抹尴尬，“我有空就去看她。”
包厢里的气氛骤然沉闷了些。
这时，门外的服务员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来。
苏瑶迅速敛去情绪，不着痕迹地与他保持着距离，整理了一下衣摆。
服务员端上菜之后，识趣地转身离开。
顾璟渊一贯保持着优雅的举止，吃饭时食而不语。
苏瑶心里却满怀复杂的情绪。
可以说，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扭捏得都有点不像自己。
其实，顾璟渊也好不到哪去，从苏瑶的神情中他就可以看出，她刚刚说的话指的是什么。
他说过他不想勉强苏瑶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所以，复合这件事只好往后推迟了。
眼下，顺其自然就行。
片刻，苏瑶突然开口说：“你怎么吃这么少？”
她这次过来就是特意陪他吃饭的，眼看顾璟渊只是动了动筷子，不由地蹙起眉。
顾璟渊抬了一下眼皮看向她，看到她一脸关心的模样，烦躁的心情莫名觉得舒畅，然后就在她的注视下，连续吃了好几口。
“看着你，我的食欲确实好了很多。”顾璟渊目光紧紧地注视着苏瑶，眸底渐渐被暖意所覆盖。
“我哪有这个本事。”苏瑶撇过脸，小声嘀咕着。
顾璟渊手蓦然一滞，语气多了几分认真，“你太小看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了。”
苏瑶猛地一抬头，对上他那炽热而深不见底的黑眸。
明明说的是一句暧昧的话，却偏偏用一本正经的清冷语气陈述。
这让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情，瞬间又变得躁动不安。
潜意识里，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另外，她的第六感告诉她，顾璟渊这次回来之后变化很大。
虽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反正就觉得他跟以前相比不太一样。
换作以前，顾璟渊怕是不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更别提像现在这般对她更加温柔了些。
苏瑶目光细细打量着他，脑海里突然迸射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那就是，顾璟渊是不是还有第三人格？
她以前就有上网查过这种病症，这个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
另外，顾璟渊这个第三人格或许才出现没多久，所以就连乔礼也未曾发现到这一点，就只知道顾璟渊有第二人格。
“顾璟渊，你还记得，我们已经离婚了吗？”苏瑶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这次，她没有闪躲，反而还微微抬起下巴看向他。
那双明亮的璀眸，眼波流转，不经意间露出几分探究的眼神。
比她高个头的顾璟渊，以上首的姿势俯瞰着她，眸色陡然一惊。
无可厚非，他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苏瑶见他的表情千变万化，虽稍纵即逝，但还是被她尽收眼底。
如她所料，当两人的视线对上的瞬间，顾璟渊竟然让她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
若不是她细致敏锐，善于捕捉周围细微的变化，或许她还真的难以发现顾璟渊的变化。
“你为何会这样问？”顾璟渊突然开口，波澜不惊的声音里明显透着几分冷意。
苏瑶很清楚地看到他眼底露出一抹排斥和闪躲的神情。
就好像他极力要隐藏的秘密，突然间被旁人发现，这种感觉让他心底顿时泛起一阵狂躁和郁结。
下一秒，还未等她开口回答，他就主动站起身来，冷漠疏离的嗓音响起，“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几乎没有等她的意思，径自朝着门外走去。
苏瑶原本想伸手拉住他的手，但还是忍住了。
她默默地起身，跟在他的身后，一同离开。
两人坐上车后，彼此各怀心事地撇过脸去，各自都不看对方一眼，很有默契地转头看向窗外。
坐在前面驾驶座位上的应七，目光偷偷地通过后视镜，暗中观察着他们两个人。
从他们俩刚走出包厢，他就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现在更是如此。
这种没由来的沉闷和压迫，连坐在前排的他都觉得浑身不舒服，更别提两个当事人了。
早知道他还不如不打这一通电话，免得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殊不知，顾璟渊坐在后座上，心思却全在旁边的女人身上。
他几番想要开口找她聊天的冲动，可还是极力劝阻了下来。
或许就是因为他表现得过于明显，才会被苏瑶发现了端倪，知道他不是以前的那两个顾璟渊。
此时，他内心五味陈杂的情绪相互纠缠在了一起，让他心神凌乱，不知该怎么面对苏瑶。
苏瑶则一心想快点回去，然后向乔礼打听一下这件事。
显而易见，从顾璟渊刚刚的反应来看，她的猜想也许是对的。
想到结果若真如她想的那样，她又该怎么去面对这个“第三人格”的顾璟渊呢？
一时间，各种矛盾和纠结让她不知所云，眸中露出一抹迷茫和徘徊的眼神。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保持着沉默，彼此不说话。
直到车子停了，苏瑶这才不得已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可还没走几步远，却突然听到车内传出应七的惊呼声，“顾少！”
苏瑶身体陡然一顿，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去，然后就看到坐在后座位上，男人的身影昏倒了过去。
她急忙跑上前去，打开车门，大喊一声，“璟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