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得亏是你在她的身边，替她挡下了。那下次呢？她要是再出现什么不测……”
忽而，杨啸天又重回座椅上，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顾璟渊。
顾璟渊不得不正视他的目光，心头一惊。
这个后果也是他无法想象的。
紧接着，杨啸天冷冰冰的低沉声响起，“不妨告诉你，因为苏瑶此前手术住院，我女人天天为了她提心吊胆，这已经惹得我非常不高兴了！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女儿，对苏瑶比对我还要好百倍千倍，要是苏瑶有什么闪失，导致我女人……”
几乎是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你拿什么赔我？”
所谓的连锁反应，莫过于此。
自始至终，他的情绪全都由李兰蕙这个女人支配着。
在杨啸天的眼里心里全是李兰蕙，爱屋及乌，才对苏瑶如此上心。
虽说苏瑶是他的亲生女儿，但孰轻孰重，李兰蕙在杨啸天心中的地位永远都是苏瑶所无法媲美的。
顾璟渊低着头，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沙哑低沉的嗓音透着浓浓的阴郁，缓缓说道，“所以您打算……”
“本来我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领证的事。”杨啸天沉声说，“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了，正好可以出去散散心。”
“只要你不再和我女儿纠缠下去，那老狐狸也不敢轻易动我的女儿。”
现在他有厉琴这张牌在手里，目的就是为了牵制那老狐狸。
哪怕没有这张牌，他依旧可以用别的法子来对付顾鸿博。
这一点，杨啸天自有把握。
对于顾璟渊来说，杨啸天的话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然当初他也就不会义无反顾地跑去国外，又将苏瑶带了回来。
但这次恶性事件的后果，又不得不让他直面现实的残酷。
顾璟渊不敢说自己当初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你要带她走？”顾璟渊几乎是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从心底发出了这个疑问。
目光冷厉的没有丝毫的温度，就连语气听起来也透着几分透心凉。
“听说，那老狐狸带回来的私生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最好还是把你自己这堆烂摊子收拾干净了再说吧。”
杨啸天倒也不想棒打鸳鸯。
从顾璟渊的身上，莫名地让他看到了当年他年轻时的影子。
那时候的他，正处于陷入四面受敌的状态，要不是他的命够硬，怕是十条命也不够送命的。
可那时，李兰蕙还没有出现啊。
自李兰蕙出现之后，他的心境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如顾璟渊现在的这副模样。
所以他不希望让苏瑶成为顾鸿博对付顾璟渊的棋子。
这也是为何他坐在这里，和顾璟渊语重心长地说：“你明白我话中意思吧？”
顾璟渊沉沉点了点头。
他明白。
他当然明白。
顾鸿博一天不消停，他确实无法松懈，放松警惕。
最终，顾璟渊垂着眸子，眸色深沉。
“比起你，我更有能力照顾好她，可我女儿性格太像我了，一旦认定的人就会死心塌地，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找个机会和她聊聊，让她同意跟我走。”
杨啸天直言不讳地将话挑明了。
对于杨啸天刚刚的责问顾璟渊可以全盘接受，没有任何异议。
可现在，杨啸天说的话，却比他的指责还要残忍百倍千倍！
如果这话换作旁人，顾璟渊绝对会丝毫不客气地从病床上跳下来，与他对决。
哪怕他的背上还顶着严重的伤，他也无所畏惧。
可是，他面对的却是苏瑶的父亲。
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因为他的缘故而受到一丁点伤害，正在要求他远离自己的女儿。
这种无力的感觉令他抓狂，近乎于快要疯狂的边缘。
一个再厉害的人，一旦被人抓住了内肋，也会让他失去原本该有的睿智。
“您的意思是……”顾璟渊的嗓音蓦地变得几分沉重。
杨啸天，“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顾璟渊垂眸沉默着。
杨啸天也不催促他，静静地等着他做出抉择。
其实从刚刚交谈中，他就能看得出来，顾璟渊对苏瑶的感情，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要将苏瑶带走。
因为他清楚，顾鸿博肯定是知道了顾璟渊的这个软内，才会下次毒手。
保不准，还会有接二连三的阴招在等着顾璟渊，还有苏瑶。
顾璟渊一直保持着沉默，喉咙处犹如啮檗吞针，让他发不出任何的音节。
他眼神愈发地深沉，黯然失色，就好像身体里的灵魂被人抽走了似的，一片死气沉沉。
沉闷的气氛，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久久，才见他缓缓点点头，在杨啸天看不见的地方，双眸猩红一片，艰难地发出几个音节，“好。我…我会…”
停顿了一会，才听到他说出后面的话，“和她说…离婚。”
说完，深呼吸了一口气。
一提到“离婚”这两字，仿佛耗尽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他很清楚苏瑶的性格，她并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一旦他提了出来，他和苏瑶之间就再无可能……
如果上次不是他厚脸皮赖着她，可能他们之间早就断了线。
这还没和苏瑶说，他就已经受不了了，要是真提了，那就真的是……
一想到这，他的心就狠狠地揪着疼。
疼得让他都快忘了他背上还有伤。
杨啸天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没有继续停留，起身后转身离开。
要不是他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女人难过一点点，他必然会大度一点，不插手管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
可偏偏，他的女人就是见不得苏瑶受伤。
刚走出病房的他，对一旁的中年男人叮嘱道，“老李，他就拜托你了，替我好好照顾他。”
那人立即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