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你…”宋秋芳完全懵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宋秋芳略显紧张地看着苏小北，她心里的愧疚要比解释来得更沉重些。
苏瑶看着她一副拘谨的模样，心里也很不是个滋味，于是对着苏小北，严肃地说：“北北，快向奶奶道歉！”
苏小北因为苏瑶没有站在他这边，生气地鼓起了腮帮子，闷声不说话。
场面一度显得尴尬和沉闷。
宋秋芳依旧愣住在了原地，看着苏小北那小脸上挂满着怒意和愤恨，她无意识地搓了搓手，泄露出她无所适从的情绪。
倏地，她打破了尴尬的沉默，说了一句，“北北，奶奶先给你道个歉。”
苏小北一怔，不由地眨了一下眼睛，目光上下打量着宋秋芳，想知道她说话的真假。
宋秋芳的嗓子有些哽咽，幽幽地说着：“说实在的，起初我自觉你妈妈配不上我们顾家，有意要拆分你的爸爸妈妈，导致做了一些荒谬之事。”
回想起当时的执念，只要让她得知苏瑶依旧围绕在顾璟渊身边转时，她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即将苏瑶赶到一个让顾璟渊永远都看不见的地方。
哪曾想，峰回路转，这会儿她竟站在这里追悔莫及，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孙子朝着自己喊“老妖婆”。
宋秋芳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自嘲。
当然，她没有要怪罪苏小北的意思，因为她从来都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即便苏瑶曾经和她说过，让她不要那么自责，这一切都过去了。
可看到苏小北那抹冷漠疏离的眼神时，她还是没有被触动到，心里甚是难过得要命。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妈妈，所以才生我的气，我不怪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够给奶奶一次改正的机会，别总一直都不原谅我，好吗？”
苏小北听得出来她声音里的浓浓愧疚和自责。
尤其是，声线里透着沉闷的鼻音，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一样。
苏小北继续保持着沉默，只是这一次，他抬头看向了一旁的苏瑶。
苏瑶对上他那一抹犹豫不决的眼神时，目光十分坚定而又温柔地看向他，给予肯定地点了点头。
很显然，她希望宋秋芳和苏小北之间不要有太多的隔阂。
苏小北没说话，只垂头站在那里，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最终，在宋秋芳内心十分忐忑，不抱太大期望的情况下，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她说：“看你后期表现。”
既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
宋秋芳紧张的心情一下子缓解了许多，长长呼出一口气，欢快地点了点头，“好。”
苏瑶满眼欣慰地抬手抚上他的头顶，轻轻地摸着他的小脑袋，“北北，谢谢你。”
苏小北有些红着脸，故意看向别处，撇着嘴说：“我只是不想让大家都难堪而已。”
言下之意，场面一直僵在那里，谁的心里都不会好过，他总得顺着台阶下才是。
再说了，有一点是他感到意外的，那就是宋秋芳竟主动向他道歉。
苏瑶不忍心看着宋秋芳仍杵在那里站着，本来她的身体就不好，不能一直久站，于是走上前搀扶着她坐下，“妈，你先坐一会儿，等会开饭吧。”
宋秋芳动作看起来有些僵硬，估计对她而言，站的时间的确是有点久了，在她坐下之后，手脚都好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苏小北心思一向都比较敏感细腻，所以刚刚他有仔细观察宋秋芳“异常”的表现，同时将此事默默地放在了心上。
宋秋芳想了一下，“还是等璟渊回来，一起吃晚餐吧？”
说到顾璟渊，宋秋芳已经不那么紧张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顾璟渊进来的时候，客厅里的气氛已经没有像之前那样沉重了。
也正因为他的到来，晚餐才正式开始。
苏小北看着餐桌上各式各样的菜色时，情绪渐渐变得有些激动和喜悦。
天知道，他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里，他有多怀念平日里最爱吃的一些菜。
苏小北投以感激的目光看向苏瑶，然而，苏瑶却对他耸了耸肩，淡淡地解释说：“今天这些菜可不是我做的哦。”
说到这，苏瑶转眼看向宋秋芳。
这举动怕是再明显不过了。
宋秋芳深怕自己做的菜不符合苏小北的胃口，于是小心翼翼地说：“要不，你先尝一口，不好吃的话再重新做？”
苏小北抿了抿嘴唇，默默地拿起筷子，夹了菜放进自己的碗里。
他自幼时，苏瑶就叮嘱过他，不许浪费粮食。
基本上是有什么就吃什么，不存在挑食的现象。
当然，如果遇到他喜欢吃的菜时，他就会多吃一些。
看着苏小北如此乖巧听话的模样，宋秋芳心里格外的欢喜。
接下来，苏小北算是体验了一把，宋秋芳对他友好的照顾。
要是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无微不至。
他觉得宋秋芳就差没亲手喂他吃饭喝水了。
“打住，你别再往我的碗里夹菜了！”苏小北蹙起眉，伸手遮住自己的碗，不悦地看着宋秋芳。
宋秋芳的手停在半空中，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好，我就是……你慢慢吃，慢慢吃哈。”
不得不说，她此刻的心情很紧张，很激动。
因为她做梦都没有梦见过，有一天，她能够陪在他们的身边，然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
宋秋芳将筷子放下，感慨万千地看着苏小北，眼眶不禁红了起来，眸底染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继而，她转眸看了苏瑶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顾璟渊的身上。
顾璟渊保持着一贯的淡漠表情，优雅地吃着晚餐，注意到宋秋芳看向自己的目光时，他眉头轻挑了一下，同时将视线转移了过去。
“怎么了？”顾璟渊沉声问。
“妈一直都欠你一句对不起。”
宋秋芳声音发紧，说完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将头埋得很低，让人看不出她眸中的情绪。
紧接着，就听见她的声音略略有些颤抖：“这些年，让你吃太多苦了。都是妈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