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九十九章

“呼呼——”

宋蘅深吸一口气,锁链收回,埋入神魂中,她身上魔气大涨,神魂震动,灵力呼啸升腾,眉心处光华大绽,一朵漆黑如墨的莲花自灵神中脱出,这是她的本源,即无量天功。

“诸天无形,万法无相,我化自在,功德无量。”

她眉目低垂,宝相庄严,声音空灵而悲悯,响彻魔域,叩响于每个承她恩情的魔修心中,霎时魔种催动,索取因果,修为乃至神魂皆被她吞噬。

无穷无尽的庞大灵力向她涌来,黑莲浮沉,光华道道,魔域内无声无息地倒下无数魔修,没能留下一点残余,而她的境界一跃再跃,凭借着众人的发愿,重回登台境,刹那魔域风起云涌,魔气漫天,她没有引渡任何人,从始至终,成就是唯有她自己。

但这些仍然不够,徐若知修炼多年,已至至虚境,魔域内魔修已被林以真先行吞噬暗害,留给她的部分并不多,于是宋蘅下定了决心,她目色坚决,脊骨上魔气催动,向着远处呼唤。

天玄宗内。

大阵运转犹如铜墙铁壁,高处大能们正在交手,法诀撞击,碎山裂地,弟子们也战至一处,厮杀声震天,鲜血喷涌,席玉君率先出手,一人镇守一个紧要关口,一剑横飞,顿时击杀一片修士,钟云霜及内门弟子亦是守住关口,丝毫不退。

“嗡嗡——”

明笙笙手持营魄灯,灯光照耀,加持天玄宗弟子,她面色苍白,大口吞吃补充灵力的丹药,灵力急剧消耗,难以维持很久,但她仍然坚持,不肯退让。

正在他们竭力守护宗门的时刻,忽然有道道魔气升腾,与此同时,一块明亮的镜子跃然半空,坤阴镜翻转,镜光大作。

明笙笙忽然色变,大喊道:“快打碎那块镜子!”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块原本属于宋蘅的镜子,怎么会清白干净呢?

“砰——!”

天玄宗几处重地忽然裂开,魔种催化,开始转移天玄宗的灵脉灵力,一枚骨钉升天而起,同水牢骨钉、灵脉处的天元石、以及化为枯骨的常平呼应,借由坤阴镜转渡至宋蘅身上,玉阶崩毁,药园腐朽,水牢阴气四溅,她布下的后手终于爆发,直至今日,彻彻底底地背叛了天玄宗。

天玄宗内灵气如龙,冲天而起,没入坤阴镜中,身在魔域的宋蘅忽然灵力大增,气息接连攀升,徐若知和林以真敏锐察觉到,心中微震,她到底又上哪去吞吃了这许多灵力?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用之不堇。”[1]

她轻声念诵,坤阴镜上一簇心火升起,坤阴镜光华流转,挡去明守中打来的攻击,光滑镜面化为一面朦胧门扉,浓厚的灵力翻涌,整个天玄宗被破坏地面目全非,崩塌数处,尤其是灵力,被宋蘅毫不留情地抽走大半,她直起身,灵力化为脊骨,助她翻身,无需旁人相助,她自可挺起胸膛,无畏一切,所向披靡。

身处于弟子们中的厉沉云抬起头,和众人一样仰头看向那扇黑色门扉,尤其是那点炽热心火,他没想到宋蘅真正的谋算竟然是天玄宗,她心机深重,所图极大,对他、对宗门,都从无恻隐之心,他苦笑一声,再也无脸面对宗门,那点心火,因他而起,累及宗门,或许死在这场斗争中才是他的归宿。

随着骨钉的破坏,天玄宗的大阵被冲击到登时变得不稳定起来,忽隐忽灭,出现极大的破绽,邬雨济眼尖地发现了这一点,立即号召各修士向内冲去:“铲除天玄宗!”

见到天玄宗出了如此大的纰漏,修士们更为亢奋,奋不顾身地杀来,天玄宗压力陡增,弟子们信心全失,士气大跌,明守中目眦欲裂:“魔修竟敢坏我宗门!”

明笙笙双眼通红,愤恨地看向席玉君,这一切都是因为宋蘅,她心中大恨,若不是席玉君将宋蘅带回,天玄宗何至于此?!

她有心想唾骂些什么,却难以破口而出,只得含恨咽下,咬牙切齿地爬起来继续催动营魄灯,只是这次,压力倍增,她苦苦支持,灯光明灭,实在微弱。

席玉君自然也将这一切瞧着眼里,他心底忽而空了一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何心情,只是糟糕透了,那颗剑心摇摇欲坠,有些什么东西被摧毁了,崩塌了。

是信任吗,是愤怒吗,还是他自己?

“噌——”

他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茫然地提起剑来,杀意刺骨,扫落一片尸体,他只能一遍遍地出剑,像是不知疲倦般的见人便杀。

或许他该去杀了宋蘅,也该杀了他自己。

“信奉我,尊崇我,畏惧我。”

宋蘅睁开眼,她双眼已然化为一片漆黑,不见丁点清澈,带着魔性地俯视众生,声如洪钟,不容置喙,黑莲片片绽放,她向着徐若知和林以真看去。

“还不快放手——!”

徐若知大吼道,目眦欲裂:“你也会被她杀了。”

林以真自然心知肚明,他脸色难看地看了看徐若知,又看了看那极度危险的黑莲,最终他咬咬牙,一把抽出的弯刀,转而扑杀向宋蘅。

现在根本不是他和徐若知的争斗,而是他们与宋蘅的决斗,林以真巧妙地落后徐若知一步,却被徐若知察觉,他立即恶狠狠地瞪向林以真:“蠢笨至极。”

林以真无动于衷:“我们三个人,总要有一个人先死。”

他也没有完全相信宋蘅,所以毫无压力地调转弯刀,身影一转,于宋蘅身后出现,但果断地挥下弯刀,向她纤细的脖颈划过。

“铛——”

宋蘅背后升腾起道道光晕,乌光沉沉,威严深重,凛然不可侵犯,如罩神环,将这柄弯刀挡下,面前徐若知也一齐而至,他运起了十成的修为,打向她丹田,这是她最脆弱的地方。

“呵呵——”

在这境遇下,她仿佛是露齿轻笑,黑沉幽深的瞳孔看向徐若知,黑莲陡然变得虚幻,她眼睫轻眨,于是徐若知的眼中无比清晰地映照出一朵黑莲。

她伸出一根细白玉指,悬于徐若知额心。

“供奉于我。”

刹那黑气迸发,林以真眼睁睁看着一株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光芒的黑莲自徐若知的体中重新脱生,它是这样的神妙,没有任何气息,也没有丝毫波动,却是这世间最骇人最深沉的恶。

林以真通体生寒,他不该和宋蘅合作的,这个女人太过凶险可怕,他不禁看向宋蘅,声音发涩:“到底是你技高一筹。”

他不会天真到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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