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暴力破解法

馆长室比夏伊想象中要大一些,而且结构也和他去过的诸多学院图书馆不尽相同。

穿过一条铺着地毯的走廊,三人在拐角处见到了一副巨大的挂画,伊莱莎突然抬手拦住两人,面露狐疑。

除了那扇上锁的铁门,这是他们遭遇的第一道阻拦。

“这幅画有问题,上面的灰霭气息很强,而且……很活跃。”

“这你也能感知到?”

埃玛又一次震惊于两人的差距。

“我能感知到东西就藏在这幅画背后。”伊莱莎继续道:“我们能绕过去吗?我怀疑靠近它会发生不好的事。”

“没法绕过,这是抵达馆长室的必经之路,而且馆长室与它仅有一墙之隔。”

“你调查了一周么,有关于这幅画的吗?”夏伊问。

既然都到这一步了,他索性也不装了,直起腰,声音也恢复了正常。

埃玛打量了他几眼,颇有种被欺骗的幽怨,但还是回答道:“我之前随馆员上来过一次,但那次这幅画被翻了过去,正对着墙,不过我记得他路过这里时脚步很轻,像是生怕打扰了谁。”

三人一齐看向这幅画——一个伏在案前疑似打盹的头发花白的男人。

怕惊扰谁,这还用说吗!?

根据夏伊多年的副本经验,这多半是一个解谜题,多走一步都得被卷进其中,但考虑到他没那个闲工夫去周围搜集线索、考据这幅画背后的深意,他决定用玩家最深恶痛绝、最暴殄天物的手段。

暴力破解!

他对伊莱莎耳语几句,后者欣然同意,于是飞快地离开,又飞快地回来,只是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金属铁饼,正是刚才被她拧断的门锁锁身。

只见她手一抬,铁疙瘩就嗖的飞了出去,径直撞在正在伏案打盹的男人头上。

砰!

明明是砸在画上,画的背后明明是墙,铁块却直接扔进了画里。

画中人重重挨了一击,猛的向后摔倒,随后咣的一声倒在地上,没几秒,殷红的鲜血便顺着地板扩散开,甚至沿着画框边缘溢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愣着干啥,快走啊!”

夏伊催促道,伊莱莎忙拽起他和埃玛,飞快地拐过这面墙。

这回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馆长室,刚一进来,三人便被眼前的阵仗给镇住了。

眼前是极其荒诞的一幕,最前方的办公桌上立着一幅画,画上是卡庭国王亨利二世的加冕仪式,只不过与完整版不同,这幅似乎是特写,仅凸显出两名主要人物:一个是负责加冕的圣主教皇,暨圣奥多大主教与卡庭主教长奥达,另一个是与他眉来眼去的卢曼人亨利二世。

原版画里其他旁观的贵族议员分列两旁,表情愤怒,但在这里却没有他们的身影,只不过画框左右两边古怪地竖着二十几本书。

它们无一例外都是封面画着半身像的“某人传记”,而且从其位置和名字不难判断,恰好是那副画完整版中分列两旁的贵族议员们。

随着三人出现,画上的两人停止了动作,而那二十几本书也“齐刷刷”地转了过来,正对着他们,就好像它们不是书,而是正在出席加冕仪式的人一样!

“你上次来看到的也是这样?”夏伊问。

埃玛瞪了他一眼,没回答。

哗啦,哗啦。

一本离三人最近的书迅速开合,每次开合都会从中飘出几个字母,在空中组成了“护卫”的单词。

随着单词飘至半空,一道尖细的喊声骤然炸响在三人耳畔,仿佛一阵来自极远处的疾呼,将三人从恍惚中惊醒。

“护卫!护卫呢!”

这时他们愕然发现,自己不像是被叫醒,更像进入了某种梦境。

四周的布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墙壁向外延伸,天花板陡然拉高,馆长室在一瞬间成为了金碧辉煌的圣奥多大教堂。

馆长的办公桌消失不见,座位成了黄金铸造、前面雕刻着两头雄狮的圣埃默特王座,那些环绕在大主教和亨利二世旁边的则成了一位位衣着华丽的贵族,而非一本本厚重的贵族传记。

蹬蹬蹬

护卫的奔跑声由远及近,瞬间便有十几位手持长枪的红衣护卫将三人围在中间。

“怎么办,”埃玛慌乱道:“我们……我们不会被抓起来吧?”

伊莱莎看向夏伊,那眼神显然是在征求要不要她出手。

夏伊示意稍安勿躁,目光却落在了仍然与大主教眉来眼去的亨利二世身上。

他很奇怪,为什么其他人都看向贸然闯入者,只有这位国王陛下用包含爱意的眼神望着给自己加冕的奥达……

这么基情四射吗?

国王和主教之间真不会有什么吧?

他环顾四周,面前的一张张人脸莫名与记忆中的某幅画面一一对应起来……对了,皇家图书馆天花板上的壁画!

一楼与二楼的加冕仪式上缺了一个人,那是奥索斯学院的院长奥·里弗斯·克劳奇,面前的人数与二楼那副画一致,再加上刚才拐角处所见伏案打盹的男人……

纷杂的信息涌入脑海,但仿佛有一条线将它们与眼前这一幕瞬间联系了起来。

夏伊猛的上前一步,大声道:“国王陛下,奥·里弗斯·克劳奇爵士是被人暗杀的!”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大主教奥达猛的回头,脸色阴沉地看向夏伊。

国王也一改之前的温情脉脉,因为过于愤怒,他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只见他站起身,推开面前的大主教,推开持枪的护卫,径直来到三人面前,直面夏伊。

“你再说一遍!”

“奥·里弗斯·克劳奇爵士是被人暗杀的,他正在奉议会之命校对《卡庭王约》,但是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铁饼砸中了脑袋,死在了家中!”

夏伊痛心疾首道:“如果您不信,可以让人去查!所以我恳请您暂停加冕仪式,待《卡庭王约》审校完成并签署生效后再由议会讨论。”

“同意!”

“同意!”

“我们同意!”

没等亨利二世开口,四周便传来了响亮的拥护声。

国王面露慌乱,他后退两步,转身看向周围神情激昂的贵族议员们,愤怒地斥责道:“你们都疯了!你们宁愿相信一个突然闯入的外来者,都不相信身为国王的我吗!”

“您的加冕仪式未经过全体议会的同意,本身就是不合法的,是大主教强行推动的。”

一位贵族站了出来,大声道:“按照我们私下的约定,我们将您从卢曼王室的权力斗争中解救出来后,您就不应该和圣主教会再有来往,但很显然,您欺骗了我们,欺骗了议会,欺骗了全体卡庭国民,还有可能卷入一场谋杀案!根据《卡庭王约》,您不具备合法继承权!”

“是的,骗子国王!”

“骗子!”

“骗子!”

“闭嘴!”亨利二世吼道:“我不是骗子,他才是,他们才是!”

他指向夏伊三人,愤怒地大喊大叫:“卫兵!把这三个骗子抓起来!”

“不,他们不是骗子。”

两名护卫抬着一幅画进来了,正是那幅还在往外滴血的“伏案打盹图”。

只是现在上面既没有人伏案,也没有人打盹。

有的只是一具倒地的尸体,和丝毫不见凝固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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