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偌大的校场上聚集了几百人,大都望着天空小声议论,说的都是什么赤天龙。
冒然走来一群手持宽刀的官兵,有人还以为昆仑派犯了什么事。
但大多数人都不屑一顾,好汉不怕官。
虽早就停止了比拼,但场面仍旧一片呱噪。
“肃静,肃静!我们大老爷有话要说!”衙门头役扯着嗓子嚷道。
但在场的没什么人理会,该干啥干啥。
左正堂正了正衣冠,拎着一面铜锣就挤进了人群。
“当当当!”锣声为他开辟一条小道。
扑面而来的江湖气息,像是在澡堂里清油煮大米。
有人还以为是昆仑派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而安排了一场猴戏。
左正堂站在人群中央,打量这些江湖莽夫。
有人冷笑,有的漠然,有人仍看着天。
有昆仑派弟子已经认出了他,其实早就有义士想暗中除了这个祸国殃民的狗官,只不过他命大躲过了几次暗杀。
左正堂干咳几声,不卑不亢直入主题:
“想必诸位都是各地来的侠士,本官左正堂,乃凤阳县令。诸位无论是本地帮派,或是远道而来。都要遵奉朝廷法令,不可伤人害命……”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等都已签过生死契约,何劳朝廷费心。”
……
在场有人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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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正堂敲打几下铜锣耐着性子道:
“本官的意思是不可滥杀无辜,不可扰我凤阳百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等滥杀无辜了。”
“姓左的,自上任以来你做的坏事还少吗!”
……
左正堂当然知道自己曾经作恶多端,最后的下场或许不得好死。但如果能在有生之年将功赎过,也不枉此生。
当当当!
“本官之前所作所为,日后定会给诸位做个了断。本官要说的是,每次群英大会期间,都会有很多无辜百姓被害。显而易见,杀人者……”
“姓左的,你是说我昆仑派滥杀无辜?”
“本官并非专指你昆仑派,是说在场的诸位!”
“狗官休得猖狂,不要以为你是朝廷的人!”
……
面对群雄而凛然不惧,左正堂完全凭着一腔热血,并未考虑言语有何不妥。
在场大多江湖莽夫,谁会把朝廷放在眼里,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县令。一时隐忍,也是看在昆仑派的面子上。
那个衙门头役之前在左正堂手中得过不少好处,也难得有护主的心思。
看到这些人竟这般对待主子,便冲到左正堂身边,冲四周人群嚷道:
“尔等如此蔑视朝廷命官,活的不耐烦了。信不信我家老爷一声令下,带兵灭了尔等。”
此话纯属唬人,一个小小的县令哪有带兵之权。
“区区朝廷鹰犬,竟敢在我昆仑放肆!”终于有昆仑派的弟子忍不住了。
一个青衣大汉飞身而来,左手轻轻一抬,便将那头役抛出人群。
右手抓住左正堂,随手将之抛起。
左正堂如离弦之箭,瞬间飞起数丈高远,就要置身云端。
“不得无理!”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传来。
左正堂只觉一股绵力袭来,像被一条无形龙蛇缠绕,继而便缓缓落回原处。
左正堂长舒几口气,不禁感叹这莽夫伟力。
面前站着一位白袍老者,面相和善双目如电,一副仙风道骨。
“老朽便是昆仑掌教慕容沧海,不知左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都怪老朽管教不严,让左大人受惊了。”慕容沧海拱手道。
左正堂不会任何功法,却也觉得这昆仑掌教的气场盖过了在场百人。
也拱手道:
“掌教真人严重了,左某适才也是略有孟浪,真人见笑。左某此来并非有意叨扰,实是为了百姓安危……”
他有理有据,将心中所虑一一道来。
慕容沧海听罢,眉头微微一皱,左正堂的恶名他早就耳闻。
不过仍旧客气道:
“左大人代天牧民,果然虑事周全。我昆仑派一向奉公守法,在场的诸位,老朽也相信非草菅人命之辈。不过,若有人真敢胡作非为,我昆仑派愿与左大人一起除恶扬善。”
这番话令左正堂很满意:
“如此最好,那就有劳真人费心了。多有打扰,先且告辞。”
上山容易下山难,全程几乎是被人背下山的左正堂在山脚下歇了好大一会儿。
待恢复了体力,才感觉到内急。
之前他在外出恭,总要叫人跟着,以免遭遇什么不测。
但如今人是魂非,他支开众人独自朝密林深处走去。
痛快淋漓的浇灌一番草木,正要转身回去,却听远处有女子喊道:
“你放开我……快来人救我!放开我……”
隐约还能听见有男人的狞笑声。
左正堂心头一紧,大声喊道:
“快来人!”
也不管那帮衙役们听没听见,救人心切的他便循声而去。
跑了约摸几十丈远,才看到一个彪形大汉正搂着一个娇俏女子欲行不轨。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不快住手!”左正堂厉声喝道。
正上下其手的大汉停了下来,却仍搂紧怀中女子。
那女子几乎衣衫褴褛,春色隐现羞愤难当,有气无力道:
“混蛋……快……快放开我……”
大汉置若罔闻,冲左正堂皮笑肉不笑的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左大人。左大人好有雅兴,光天化日也来林中赏景。”
左正堂这才看清,那大汉正是胡二的堂弟胡成,平日里也是作恶多端。
“胡成,你一向仗势欺人,本官正要拿你,不想你竟又在此为非作歹,还不快放了那姑娘!”左正堂怒道。
胡成冷视一眼正气凛然的左正堂,丝毫不惧道:
“呀呵,左大人什么时候要做清官了。不过你别忘了,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也是一清二楚。”
“之前的事暂且不提,你快放了那姑娘,不然别怪本官不客气。”
“姓左的,你能把我怎样。我家二兄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快滚开,别耽误老子快活。”
胡成说罢,又用力搂紧女子腰肢。
那女子娇身一颤,不由轻哼一声。
“快住手!”
看到胡成如此猖狂,左正堂脑子一热便冲了过去。
鬼使神差一般,他抓住胡成手臂将之抛起,那被胡成死死搂住的女子也一并离地,二人飞起数丈高远才劳燕分飞。
又如神差鬼遣,左正堂右手抬起,一股棉柔之力挥出,浩然如龙出海,像一只无形巨手将空中急坠女子稳稳托住。
女子落地立足不稳,左正堂连忙将她扶好。
而刚才还猖狂至极的胡成,已经头朝下砸在一块青石上,脑浆迸裂而亡。
“该死!”左正堂解气道。
那女子如梦初醒,待看清眼前人的相貌,连忙推开左正堂:
“左……左……怎么会,又是你……你别过来,别过来……”
女子像看到什么吃人的猛兽一般连连后退,终于转身远去。
左正堂也看清了女子相貌,正是县郊的农家女子聂小纯,颇有几分姿色。
之前在郊外碰到过小纯姑娘,当时还为非作歹的他图一时痛快毁了人家清白。
左正堂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胡成,怅然若失。
他又忽然想到,自己本无缚鸡之力,刚才那番如莽夫般的伟力操作是如何施展的?
此刻脑海中蓦地传来一个冥冥之音:
“移天大法就位。”
金手指来了!
如醍醐灌顶,福灵心至。
片刻之后,左正堂已然明了。
这移天大法,就是自身经受过什么功法,只要没被打死,便能将所受功法无师自通据为己用。
更玄妙的是,只是复制别人的功法,而不吞噬内力,让对方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