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办扫盲班？真的假的？”陈雪茹听完，又惊又疑。
先不说别的，这事，居委还在摸底呢，这徐慧真就先居委干起来了？
“那能有假？”徐慧真笑笑，又把事说了，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开课了。
“不是，这可不是开个酒馆这么简单，你没见居委天天摸底，这可是政治活儿！”陈雪茹身为女强人，对政治也有一点见解。
扫盲这事，一看就是政治任务。
虽说利国利民吧，但普通人干这个，纯属吃力不讨好。
干好了，上头顶多给句表扬，干不好，那就说法多了。
她自个经营丝绸店，和公家打交道多了，多少知道些他们的道道。
“哦。”徐慧真摊手；“我没想那么多，就是想帮着不认字的人能认字写字。”她把办扫盲班的意义给说了。
至于政治什么的，李止水已经和她说了，不正利于她。
正好。
“……”陈雪茹无语。
理解不了。
“我说呢，今个来的时候见门口贴着通知，还以为贴错了。”片儿嘬了一口酒，笑道；“要我说，能帮人，就是好事。”
“是这么个理儿！”牛爷又是大拇指一竖。
他们这些个上了点年纪的人，见惯世间冷暖。
这有人做好事，自然是他们乐意看见的。
“我说，你们别急着夸。”陈雪茹打断；“这事，可是涉及上头，能不能顺利开起来，能开多久也是个问题。”
“哈哈，我说，雪茹老板，你不会是嫉妒徐慧真第一个干这事吧？”片儿爷打趣。
陈雪茹号称前门大街第一女强人，处处争强好胜，占尽先机，这在前门大街，一帮老熟人都知道的。
今个徐慧真先她办这事，说是嫉妒也能理解。
“哪能啊。”陈雪茹白眼一翻，不屑。
她虽然是有点震惊徐慧真第一个出来办这事，但她感觉吃力不讨好，不如不做。
“徐慧真和他男人已经上报居委，居委非常重视，并给他们配了一仓库做场地。”这会，范金有告诉她这事，也是怕她再拧下去吃些口头亏。
“真的？”陈雪茹听完又一惊，这样看来，居委很重视啊，不是喊口号，而是实打实给扶持。
这么一想，心里竟还真的有些羡慕嫉妒。
她早就看出徐慧真和她一样是女强人，这会徐慧真先她一头，扫盲班是小，能和居委搞好关系才是重要的。
“那还能有假，我还因为这事挨批了。”范金有一想起抄标语的事，恨得牙痒痒，但是，只能忍着，谁让人主任重视他们呢。
“活该！”陈雪茹倒是笑了，以她对范金有的了解，肯定是找人徐慧真两口子麻烦反被批了。
“……”范金有只觉得苦。
而他这一番话，自然也被身旁人听到。
坐他隔壁的片爷更是问起徐慧真；“他说的是真的？”
“是，”徐慧真便把居委借仓库当场地，桌凳什么的都说了。
“厉害了，我说今个我路过隔壁资本家封存的仓库时，竟然重启了，敢情是给你办扫盲班。”
“就是，咱这前门大街，怕是要出第二个陈雪茹。”牛爷笑道。
照这么发展下去，徐慧真迟早和陈雪茹齐名，说不定还要力压一筹。
陈雪茹听完这话，直翻白眼。
“对了，徐掌柜，你们找谁授课啊？”有人问起这茬。
办班，肯定要有老师教。
“不会是徐老师吧？”这的人大多认识徐老师，想来，由他授课也是合理。
“我倒是想，但人徐老师不是在学校教学生吗，我怕他没时间，就另找了。”徐慧真否认了，接着又告诉大家；“我请的蔡全无。”
“？？？”
“蔡全无，窝脖儿？”
“就他，能行吗？”
“对啊，还不如找徐老师呢。”
众人一听是蔡全无，顿时议论四起。
疑惑的，怀疑的，讽刺的。
特别是徐老师，他是个知识分子，有属于知识分子的骄傲。
这徐慧真明知他是有教师资格的老师，连话都没一句，就直接请蔡全无。
一个窝脖？
虽然，请了他也不会答应，但没请，不是看不起他吗？
心里这般想着，徐老师还是保持微笑，应道；“徐掌柜说得对，请我，我也没时间，学校教学任务太重了。”
场面话得说。
“是吧？”徐慧真顺他话往下说；“大家可能不知道，蔡全无，他可是个文化人。”
接着她又把蔡全无读私塾的情况简单说了下。
一旁，蔡全无低头，默默拨弄手指。
“哎，你不说，还真看不出来。”
“对啊，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
有人打趣，也有几分讽刺意味。
“哟，那您还真是小瞧了眼。”徐慧真自然听出，得扭转这种认知。不然，大家认为老师不行，自然会影响扫盲班工作开展。
于是，接着说道；“大家知道蔡全无为什么叫这名？”
“不知道。”
“这还有讲究？”
“那当然，不然怎么说是文化人。”徐慧真继续解释；“《增广贤文》有句话叫做‘知者减半，省者全无’。
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一样物品，一个人，亦或是一件事，你知道也要少说两句或者不说，言多必失，祸从口出。
我想，这是蔡父取名时希望他能做的，事实证明，他确实做到了。”
徐慧真说完，大多数文化低的人都蒙了。
不过，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毕竟，认识蔡全无的，都知道他平时就是这样。
“我说，蔡全无，徐掌柜说的是真的吗？”不太熟的，自然想着问上两句。
蔡全无没回答，只是点了下头。
“行呀，蔡全无，深藏不露。”
“对，那赶明教课可得给我们露两手。”
一些认识他的，诸如陈雪茹、片儿爷、牛二爷等人，听徐慧真这么一说，哎，有那么点意思，还真想看看不一样的蔡全无。
蔡全无还是没回话，只是头埋得更低，手指拨弄更快了。
“行了，大家别打趣人蔡全无了。”徐慧真看出他的窘迫，赶紧替他解围。“我是这样想的，扫盲班从每天下午二点半开始到四点半结束，明儿个就开始。
扫盲班免费。
“局气。”牛爷就喜欢这些个提气的话。
“免费？那我可得来，不怕大家笑话，我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呢。”
“我也是，我也来。”
大家听说免费，不认字的，文化低点的，当众就说要来。
“欢迎！”徐慧真小拳一抱，冲大家说道；“希望大家伙能帮忙告诉下街坊邻里，有愿意的，都可以来。”
“那徐掌柜可得悠着点，到时人坐不下就麻烦了。”
“哈哈，是的。”
有人打趣。
“大家放心，隔壁仓库三百来平，位置有的是。”徐慧真巴不得人来多点。
“那行，这么说定了！”
“就是。”
“今个有意思，来，喝一口。”
“一口闷，走起！”
话说到这份上，气氛也来了，大家纷纷举杯。
唯有范金有和徐老师冷着脸，找个借口先走了。
都在兴头上，推杯换盏，也没人在意。
酒过三巡，兴头依旧，免不了又添上几两酒。
欢声笑语一片。
渐渐，夜深。
兴尽的众人陆续离开。
临了，陈雪茹大概是喝高了，说徐慧真现在不单是她朋友，还是她的竞争对手！
这前门大街第一女强人的称号，她必须保住。
这次办扫盲班算她输了，下次，她会在别的地方赢回来。
徐慧真回她两字，随意。
而片儿爷牛爷则是对徐慧真大加赞赏，并表示会带些不识字的邻里过来。
认字识字写字，是好事。
徐慧真自然谢过。
末了，徐慧真又和蔡全无商量，让他明个上午不用来酒馆帮忙，安心在家备课就行。
蔡全无应了句，就回了。
倒是何玉梅，看向蔡全无的眼神多了些光。
“行了，别看了，早点休息吧。”徐慧真看得真切，一脸坏笑。
“徐姐…”何玉梅害羞了，一溜烟跑回院里。
“得，就剩咱两，回房睡觉。”徐慧真一把扑到李止水背上。
感受着宽厚的肩膀，踏实。
“哥，你一整晚都没几句话，不会憋出病吧？”徐慧真还真担心。
“放心，我这人就爱听，说什么的太麻烦了，费劲。”李止水觉得，做个乐子人就好了，看着就行，还不费劲。
“行吧。”徐慧真也不计较。
这大概就是自己男人说的躺平之道？
管他呢，自己男人想怎样都行。
“走，回房。”
“好的。”
简单收拾好，徐慧真由李止水背到房间。
每天这个时间，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哥，你说明天的首次开课不会有问题吧？”徐慧真毕竟第一次，有点小担心。
“放心，你都准备好了，能有什么问题？”
“也对。”
徐慧真一把蹦床上，来回翻滚几圈，舒坦。
“嘶，哥，你看看，我舌头是不是受伤了。”她一放松，这才感觉到舌头有点火辣，赶紧伸出来让李止水帮看看。
“上火，起泡，问题不大。”李止水让她明天喝点茶或者别的清热去火的东西。
“上火？”
“对啊，你这做事火急火了的，能不上火吗？”李止水是真佩服她，想要做什么事，立马就做。
说好听，雷厉风行，说难听，急躁。
火气攻身，也正常。
话刚说完呢，徐慧真一翻身，直接压他身上。
伸手就扯他裤头。
“干嘛？”李志水无语。
“嘿嘿，去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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