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翻旧账

江帆的眉心狠狠一蹙,他剧烈的喘息了一声,一颗饱满的泪珠啪嗒一声砸了下来。

他又一次咬住黎烬的肩膀,发出了压抑的抽泣声。

黎烬抬手顺了顺他的发丝,“所以啊,现在是我在请求你的原谅,所有决定权都在你手里,该忐忑不安的那个人,是我啊。”

相比于反复的道歉和空头支票似的承诺,这样的坦诚剖白显然能起到更好的抚慰效果。

江帆甚至松了口,任由自己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大。

心底有个声音对他说,看,你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所有的锲而不舍,所有微弱又狼狈的反击,还有那些荆棘下鲜血淋漓的挣扎,都化作了这份感情的滋养。

江帆错过了它的生根发芽,如今却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回应。

十分钟后,黎烬终于被允许解开他病号服上的扣子,把浑身赤裸的江帆抱进了浴室。

因为看不到,黎烬只能把步子迈得慎之又慎,江帆抬眼间就能看清镜子里自己哭红的眉眼鼻尖。

他咬了咬唇,心里又难免生出几丝懊恼来。

怎么好像黎烬就站在门口说了两句好话,自己就溃不成军的把他放进了破破烂烂的心房?

他该不会真的是个恋爱脑吧?

他指挥着黎烬用浴球在自己身上胡乱的划拉,洗个澡跟打仗一样,溅出的水把黎烬身上的白衬衫都浇了个透,露出一片半遮不遮的肉色来。

江帆的喉结莫名一滚,迅速的移开了视线。

真是可笑,上次做得那么彻底,他却一直应激恶心到现在,这会却被这严严实实的画面弄得浑身燥热。

……一定是水温太高的缘故。

总算把江帆冲洗干净,黎烬将他仔细的擦干抱回床上,又帮江帆把衣服重新穿好,这才得空解开眼罩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

把自己收拾妥当之后,黎烬又体贴的问:“热不热?我把柚子剥完喂你吃点吧?”

江帆臭着脸点了点头。

他看着黎烬细细的撕着柚子果肉外面那层膜的样子,突然哂笑了一声道:“说起来你之前也给江墨剥过柚子吧?”

黎烬被猝不及防的翻了旧账,神色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额……我当时只是想用他来转移江谨深的注意所以才……我跟他之间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江帆眯了眯眼睛,语气里蓦地染上一丝危险,“为了做戏都能豁出去跟不喜欢的人接吻,我是该夸你演技好,还是该骂你没有心啊?”

黎烬从百口莫辩的状态中挣扎出来,一边疯狂剥柚子一边解释:“我没有亲他!我的信息素含有微量的毒素,如果瞬间达到峰值的话会使人眩晕……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江墨!”

孰料他的解释让江帆的语气越来越冷,“哦,所以你当时就是假装亲给我看的是吧?一边说早就喜欢我一边去亲我弟弟,黎烬,你可真是厉害啊。”

眼见着对方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江帆费力的撑着枕头起身,盯着黎烬那张心虚的脸恶狠狠的秋后算账:“黎烬,我是个很记仇的人,你说我是疯子、说我恶心、说我饥渴得连弟弟的人都要抢、说我勾引你、说我用苦肉计,还有那个耳光……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可是全都记在心里呢。”

黎烬的心口好像被一只猫爪挠了一下。

虽然对方在用凶狠的语气细数自己的罪行,但他却总觉得……这大概就是江帆“撒娇”的方式。

翻译过来的意思应该是,你对我做了那么多坏事,别以为几句话、几天的照顾就能弥补得了。

他在向自己索求更多的温柔与爱意。

见这傲娇的小猫撑得手臂都在打颤,黎烬连忙拿了靠枕方便他支撑,随后才试探着伸手触碰江帆消瘦了不少的脸颊。

江帆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就只瞪着一双琉璃色的眼睛,好似是在强行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不敢对他做什么一样。

黎烬感到了一丝欣慰,但他没有继续试探,只虚虚的隔着几寸空气描摹江帆的脸颊:“我也都记着呢……所以你要赶快养好身体,我随时都等着你一点一点的报复回来。”

江帆不说话,眼睛又不争气的红了。

但这次他终于忍了回去,继续咄咄逼人的质问:“真的只有那一次?你跟他装暧昧了那么久,就没假戏真做过?”

黎烬斟酌着用词说:“真的,而且江墨他,好像有点不正常。”

“嗯?”被他一说江帆才想起来,之前自己一直以为江墨是个到处乱搞的海王,可被绑架的时候他才知道,江墨是被江谨深当成了谈交易的手段,指不定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呢。

一想起这件事他就头疼,“他怎么不正常了?你不会早就发现了他被江谨深逼着到处跟人乱搞的事吧?”

黎烬递了瓣柚子喂到他嘴边,看着江帆张嘴吃了下去才说:“他好像不太懂感情的事,我假装说喜欢他,他就毫无顾忌的跟我演戏,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咳,当然,因为他不懂,所以我什么都不做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我就只需要做做表面功夫就好。”

换句话说,江墨这小混蛋根本就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也不知道正常Ao的接触边界在哪里,更不知道恋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是怎么样的。

江帆忍不住一手扶在了额头上,“那他现在什么情况?”

黎烬答:“江家的房产都被查封了,他没处去,我忙着找你,又不敢让他一个人在外面住,就拜托我舅舅收留他了……之前你昏睡的时候他来过,别别扭扭在门口站了半天,见你快醒又跑得比谁都快。”

“你舅舅?”江帆总觉得孤A寡o住在一起不是很妥当,但现阶段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那他这几个月就什么都没干,在那混吃等死呢?”

黎烬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听我舅舅说……他好像也不太会做什么,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等你出院之后就可以申请对江谨深的剩余遗产进行分割了。”

江帆心说我他妈可真是倒了血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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