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人心已凉

傅景朝带着人日夜兼程,一个多月的路程,只用了十天就赶到了边关。

边关正在严查,傅景朝一行人全副武装气势汹汹,刚到城门就被拦下了。

城门口的士兵大声问道,“来者何人?”

傅景朝坐在马上冷声道,“傅景朝!”

城门口的士兵愣了一下,全部跪下,“见过世子!”

傅景朝抬头望着挂了白幡的城门,“开门!”

城门大开,傅景朝携三千黑云骑和傅家死士进城。

整座北城满城白幡,以此祭奠死去的镇南王。

傅景朝身后锦旗上大大的“傅”字,无声的昭显着他的身份。

街道上的百姓安静的让开一条路,看着这个眼神坚毅,满头白发的男人。

“都说世子俊美,是繁华的盛京里最耀眼的儿郎……怎么满头白发…”

“世子来了,边关又有救了…”

“只要傅家军在,城门永远不会破!”

有人感叹,有人仿佛看到了希望。

傅景朝熟视无睹,一路走来直奔镇南王在北城的府邸。

从他进城那一刻起,北城几乎就沸腾了,管家也早就收到消息。

管家和傅家亲信在门口等着他,看他带人策马而来。

“世子你终于来了。”管家几乎是老泪纵横,“你要为王爷报仇啊!”

傅景下了马,一言不发的往里面走。

走到大堂,看到了镇南王的棺材,傅景朝直直的跪下,“父王,是我来迟了…”

傅景朝跪,其他人也跟着跪了,气氛一时悲伤不已。

以太守为首的北城官员,收到这个消息喜忧参半,皇帝指派过来的心腹监军更是坐立不安。

城门外,北戎军队还在叫嚣。

短短十多天内,大启军队已经节节败退,不敢应战。

傅景朝给镇南王上了三柱香,“父王,儿臣来带你回家。”

傅景朝连夜召见了傅家在北城的所有人。

“还有多少兵?”

李副将道,“除了跟着小将军失踪的两万人,除去交战里损失的,我们在边关还有二十万大军。”

剩余的十多万是听命于皇帝的,并不是傅家直属。

傅景朝面色冰冷,“父王到底怎么去的?”

赵副将道,“是在交战中被杨建用银枪刺中背心去的。”

那天本来是一场小范围内的交战,镇南王和杨建领兵出去。

关键时刻,杨建反水带领亲卫围攻镇南王。

赵钱悲痛欲绝,“将军这是败在了对自己人信任的里。”

杨建可是在战场上给镇南王挡过刀,十多年来出生入死的兄弟,谁都没想过他会背叛。

傅景朝问,“他人呢?”

赵钱羞愧的道,“当时情况太混乱,让他逃了。”

后面一直没找到人,几乎可以坐实有人在接应掩护他,一切都是早有策划的。

“世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群孙子整天冷言冷语的,说什么吃败仗都是将军判断失误…”

底下的将领们纷纷表达自己的不满,皇帝为了挟制镇南王。

北城的所有官员都是他自己的心腹,一向和镇南王派系不和。

出事以来傅家这边的人,没少受他们的鸟气。

赵钱担心的道,“北戎快要攻进来了,将军死之前最后的交代让傅家军原地待命,等待世子来。”

所以这十多天,无论北城官员怎么逼迫,他们都按兵不动。

老管家仰头看着傅景朝,“王爷说,他相信你能坐出最好的选择,让你不要伤心,他是去见长公主了。

他希望你好好活着,傅家已经为大启赔上太多条命了,到他为止该结束了。”

镇南王从小和傅景朝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不妨碍他很爱这个唯一的儿子。

傅家被视为大启战神,身上从来都背着很多责任,每次都选择了大义。

他想自私一次,所以留下这样的遗言。

傅景朝红着眼睛道,“我没打算为皇室卖命…”

“报,冯监军蒋太首到!”大门上的侍卫来报。

傅景朝眯了眯眼睛,冷眼看着皇帝的爪牙和北城高官联手而来。

蒋太守还算和气的开口,“世子节哀。”

伸手不打笑脸人,傅景朝点头表示听到了。

蒋监军则是直接多了,开口就是,“世子既然来了,那么早日带领傅家军迎战吧。”

丝毫不觉得他这话有什么问题,毕竟傅家一直是这样的,老的死了小的顶上。

现任的镇南王也是十八岁,就从上任镇南王手里接过重担,孝衣还没脱就上战场了。

几年前,镇南王重伤,十七岁的傅司夜被迫披甲上阵也顶住了。

现在轮到傅景朝了,理应如此。

傅景朝还没说话,身边的人看不下去了。

“他妈的,你们有没有点良心,镇南王府是活该欠你们吗…”

“就算真欠了你们,这一条条命填下去也该还清了…”

蒋监军脸上挂不住,呵斥道,“管好你们的嘴,少胡说八道。”

又问傅景朝,“北戎来势汹汹,世子什么时候迎敌。”

尽管早就看透,没有任何期待。

镇南王尸骨未寒,这番作为依然让人心凉。

傅景朝讽刺一笑,“不知道…”

蒋监军不满的皱眉,“什么叫不知道,真等背戎攻进来了,你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傅景朝面无表情的道,“付不起就不付,你要是在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让你血渐当场!”

蒋监军铁青着脸,“你敢,我可是皇帝的表弟,陛下亲封的监军。”

傅景朝拔剑指着他,“现在立马滚出去。”

蒋太守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不对,拉了拉蒋监军劝道,“世子正难过,现在说这个不合适。”

又对傅景朝道,“还请世子为边关的百姓考虑一下。”

这句话可以说是最能拿捏镇南王府的一句话,镇南王府世代被这句话绑架卖命。

对,他们从来都不是为皇室卖命。是因为良心,是因为不忍,为太平盛世卖的命。

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证明只有他们坚守是没用的。

人的心是会凉的。

傅景朝嗤笑了一声,“太守搞错了,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要为百姓考虑也轮不到我傅家,这话你应该对皇帝去说才是。”

太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在说拉着蒋监军走了。

出了门蒋监军甩开他,“你怕他干嘛,我到要看看他敢不敢动手。”

太守忍不住道,“你以为镇南王府还是以前的镇南王府。”

人最怕的就是心凉。

而这位世子恐怕心早就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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