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一旦周安的身体康复,再次坐稳户部尚书这个位置,苏克明屈居他之下,若是知道她和周小姐交好,肯定不会阻拦。

两人目送苏梁浅离开,周安站了起来,走到周夫人身边,面露愧色,周夫人捂住他的嘴,“你我多年夫妻,不用说这些,我看苏大人平日里挺温和的一人,没想到”

周安和苏克明共事多年,看人也比周夫人透彻,没接这话。

“这般聪慧果敢又有手段的女儿,我看户部侍郎是个没福气不识宝的,将来这位苏小姐,前途必不可限,我们的两个孩子,就应该和这样的人来往,才能成长,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都陪在他们身边的。”

周安唏嘘,“是啊。”

他以前身体好的时候不觉得,但自从犯病后,他就为几个孩子担忧,今日的事之后,他完全觉得自己以前将周坐云周诗语保护的太好,是一种错。

孩子大了,就该独当一面。

周安虽然怀疑苏梁浅,但心里直观的就觉得,这次他的事情,与苏梁浅是没有关系的。

他想到苏梁浅给他治病的时候,声音温柔,笑容也温和,有这样仁心的人,是不会在背后使绊子伤害无辜的人。

“皇后和太子,也没有福气,可惜了啊”

皇后为太子物色太子妃人选,做的并不收敛,很多人都知道,苏梁浅更没有将自己当成太子妃的自觉。

周安有些惋惜,她和云儿的年纪相当,若不是那个男人,周安倒是希望这样的人,做自己的儿媳妇。

这样,纵然有一日,他倒下了,单凭她的能力,就算是一介女子,也能撑起周家的天不倒,护住周坐云和周诗语,就像王老夫人般。

“今后我会听你的,尽量减少和族中家里的人往来。”

周安握住周夫人的手,他这次算是看出来了,他族里的那些人,对他,对周家,都没安什么好心。

“收拾一下,我们回府,我要尽早进宫,向皇上禀明这件事。”

若这事真的是萧家的人做的,刺杀的人未回,何荣又没了消息,那些人必然会有所察觉,为免夜长梦多,周安决定尽快进宫。

苏梁浅出门时,外面的日头高照,已经是午后了。

尸体还在,那些受了重伤的人,也不能再爬起来。

血,已经渐渐干了,干净的地面上,裹上了好几层的血色,血腥气似乎更重了。

苏梁浅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只觉得美好。

一切,都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

候在外面的疾风周坐云看到门打开,有人出来,迎了上去。

周坐云在经过苏梁浅的时候,停了下来,“我父亲母亲都没事了吗?”

苏梁浅点头,笑容在阳光下,璀璨明艳,有些炫目,周坐云有些发怔。

“都没事了,你可以进去了。”

周坐云没有迟疑,跑着进了屋,很快屋子里面就传来了他们一家三口的说话声。

季无羡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出来。

苏梁浅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未收,她就知道,就算爬墙,他也会偷听。

“可以回去了。”

从这里到马车,要走一段路,再乘坐马车赶回苏家,天估计也黑了,刚好方便她潜回琉浅苑。

季无羡跑了过来,叹了口气,“周大人和周夫人的故事,你怎么就一点也不好奇?”

季无羡对周安夫妇的事情,兴趣不大,但讲故事,只说一半,上不上下不下的,他受不了。

“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没兴趣。”

季无羡被堵,一下,更郁闷了。

他跟在苏梁浅的身后,侧着脸,看她的嘴角,始终上扬。

“心情很好?”季无羡忍不住问。

苏梁浅回头,看向季无羡,笑容更加明媚灿烂,“是啊,准备了一份大礼,送给想送的人。”

萧有望,会成为她对付萧家的突破口,苏梁浅想想就觉得激动。

季无羡方才一直在偷听,自然知道苏梁浅说的是什么,无奈无语,“你说你一个姑娘家,不喜欢琴棋书画,诗书礼乐就算了,怎么整天想的都是杀人越货,勾心斗角的勾当?”

苏梁浅不答,脸上的笑容微沉,谢云弈毫不客气的给了季无羡一个冷眼,将他从苏梁浅身边挤开,微笑看向苏梁浅的眼神,有疼惜也有安抚,“我就喜欢这样的。”

第八十章 :攒嫁妆

苏梁浅一行人回城时,天已经暗了。

马车在昨晚上几个人会和的地方停下。

苏梁浅抬头,看着眼前不大但收拾干净的大门,很有特色的没有挂匾额,也没有贴对联倒福,完全看不出过年该有的气氛。

她侧身看向身侧站着的谢云弈,问:“你的?”

谢云弈点头,“你在苏府,我就在这里住,你若是有不便之处,可以让人上这里找我,我再将消息带给你。”

刚在庙里,谢云弈没说,是因为知道,苏梁浅那样的安排,有自己的思量。

“好。”

苏梁浅倒是没有扭捏拒绝,微笑着应承了下来。

谢云弈送来的两个丫鬟,影桐是每日在她身边,但秋灵会经常过来。

“今天的事,谢谢了,时间不早,我得回去了。”

进城时,天还是暗的,现在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盟友之间,相互帮助,无需言谢,将来我若有需要,也会向你开口。”

苏梁浅微笑,她一直都觉得,人有高低起伏,人生更是,但却觉得谢云弈不会。

他说这样的话,更多的只是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

“这是自然,就算是杀人放火,到时候也义不容辞!”

谢云弈注视着苏梁浅,目光都是暖柔的光,上前两步,抬手,苏梁浅下意识的避开,谢云弈再又往前两步,替她将被风吹乱的发髻整好,“你也累了,回去早点休息。”

苏梁浅看着谢云弈,想说些什么,目光触及他身后站着的季无羡和疾风,又将话吞回了肚子,转身离去。

季无羡见苏梁浅离开,上前两步,走到谢云弈的身侧,和他一起,目送苏梁浅离开,颇有些为两人的进展犯愁,他忽然想到什么,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我忘问她,是怎么让那么细的金针入体了,公子,你看到她怎么做的?”

下次有机会,他一定要亲眼看看。

一直到苏梁浅的背影到拐角的位置,消失不见,谢云弈才收回目光,眼神落在季无羡身上时,还有残留着的温情缱绻。

季无羡被谢云弈那双一贯没有波澜的眼眸,里面暗藏着的深情温柔吓到。

每和苏梁浅见一面,他家公子对苏梁浅的情就好像重一分,而现在仿佛深陷其中,都要不能自拔了。

他们是希望公子能早点找个少夫人,生个小少主,但这样的深情,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毕竟,苏梁浅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对谢云弈不痴迷,更不会以他为天。

认识相处的这不短不长的时间,苏梁浅做的每一件事,她的目的,他倒是能看出来,但她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他却完全猜不透。

季无羡又开始犯愁了,这一次,不是为苏梁浅对谢云弈的付出无动于衷,而是,如果苏梁浅最终想要的结果,和整个谢家相悖

“说了,你便会了吗?”

季无羡听了谢云弈的回答,从思绪中抽离,他并没有表达自己的担忧,一副被打击受伤的样子,“在这方面,我可是很有天赋的。”

谢云弈没说话,但那眼神,让季无羡备受打击,更加受伤。

好吧,这确实不是就算有天赋,也能速成的技能。

“今后不许再那样说她。”

“什么?”

这话题转的有些快,季无羡一下没明白过来谢云弈说的。

谢云弈看向季无羡,又仿佛还是注视着苏梁浅离去的方向,“整天想的都是杀人越货,勾心斗角的勾当,不要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她。”

季无羡觉得自己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啊?我这话,并没有恶意。”他甚至是带着夸赞的意思的,而且他也没看出苏梁浅有因此不高兴介怀啊。

“我们是盟友,她亦视你为朋友,没人会愿意朋友这样看待自己。”

谢云弈直视疑惑的季无羡,不容商议的认真。

“没谁天生喜欢杀人,喜欢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一定是经历了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痛苦,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想做的事情,必然有自己的原因,她要对付和杀的人,也必然有自己的理由,不管是恶意还是善意,我今后都不希望听到这样的话。”

季无羡看着比下命令还正经的谢云弈,觉得他简直是中了苏梁浅的毒,魔怔了。

他想要嗤之以鼻时,但看到谢云弈似感同身受的样,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闷闷的应道:“知道了。公子,你就放心吧,苏妹妹心志坚定,我的话,影响不了他。”

他家公子,这容貌,这气度,尤其是那体贴入微的温柔攻势,都能无动于衷的女人,怎么可能受他的三两句话影响。

谢云弈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解释,“你记住照做就行了。”

季无羡忍不住追问,“公子,若是有一日,她要做的事,会损害整个谢家的利益,公子当如何?”

进门的谢云弈,停下脚步,季无羡看着站在台阶上的谢云弈,内心产生了许久未有的怵怕,却还是继续道:“苏妹妹的手段,你也见识过了,哪怕是数倍强于她的敌人,依旧难逃算计,公子如果是和她对上,手下留情,未必能有胜算。”

疾风这时候上前,扯了扯谢云弈的衣袖,谢云弈侧过头,摸了摸他的脑袋,回头看向季无羡,“若我们真心助她,她不会做太过让我们为难的事。”

谢云弈口气笃定,“她若成了谢家的少主夫人,自能行使自己的权利,让谢家为她所用,但谢家绝不会丧于我手,有我和她联手,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说的那一日,根本就不会来,还是说,你想我和她为敌?”

谢云弈最开始将玉佩送给苏梁浅,就是看中她的能力魄力。

他是谢家的少主,自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哪怕再喜欢她,也不会让有千年之久的谢家,为儿女情长葬送。

现在不会,以后亦然。

他更自信,内心柔软,重情重义的苏梁浅,不会让他为难。

季无羡觉得自己被谢云弈的话搞糊涂了,让谢家为苏梁浅所用,这算是实力宠妻吗?他以前可从来没说过少主夫人有这么大的权限!

若真如此,以苏梁浅的手段,她要想的话,想覆灭谢家,也不是太难的事,但公子又保证不会让谢家丧于他之手,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季无羡想了半天,也没理清楚,懒得去烦。

苏妹妹虽然心狠手辣了些,但确是实打实的重情义的人,公子有句话说的对,有他和苏梁浅联手,确实没几件解决不了的事。

和苏梁浅为敌,季无羡晃了晃,还是算了吧,他不想遭殃!

“公子,您说,京城是不是很快就能有热闹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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