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娘子软弱

第二日一早,玉葭尚且睡得迷迷糊糊,便被刘嬷嬷给从睡梦之中叫醒了。

“娘子快些起来罢,外头的管事婆子都等着给娘子请安呐!”

“什么?”玉葭忙地从床上弹起,她竟忘了这等重要的事情了。

穿戴整齐完毕之后便慌忙走至前厅,只见众管事婆子都挤在正堂之中,见着玉葭便也齐刷刷地行礼问安。

“其实也没什么好吩咐的。诸位姊姊妈妈都是侯府经年的老人了,想来比我懂事不少。从前大嫂子管家也是贤名在外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我也是个懒的,索性便也坐享其成。诸位,从前是个什么章法,以后便依旧是什么章法也罢。”

说罢,玉葭还大手一挥,分送赏赐出了许多金银来。

众人原以为这为五大娘子是个多厉害的人物,能一嫁进来便有了管家的权柄,如今一看,原也不过是个没主见的。

“以后,咱们也好拿捏了。”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可不是么?年轻没主见。”

“娘子,您何故这般迁就这些婆子?”一边的红蕊甚为不解,“这些人原先都是大房娘子身边的人,如今定然不会真心臣服于娘子的。娘子该给他们些厉害才是。”

玉葭来侯府,原就不是为了争权夺利,可也断然不会软弱到任人摆布的境地,此刻也无非是没心情料理。

总要一件一件解决了才好。

“嬷嬷,如今五郎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管家之事,到底一时间也出不了什么大错,可五郎的身子,咱们却是要慎之又慎的呀。”

刘嬷嬷闻言,心里头越发觉着这位娘子深明大义心系郎君,自己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更要好好的维护这位娘子才是。

“那四位小娘,这会子也要来请安了罢。”玉葭打着哈欠。

“正是了,孙郑林许四位小娘正在外头等着呢。”刘嬷嬷一脸鄙夷:“都是皓哥儿不待见的人,娘子若是不想见,老身这便去回了他们。”

玉葭摇了摇头:“总是要见的。”

到底是郡主赐下的人,自己若不能好好供着,以后传出去了岂不是自己不孝?

自己可承受不起这般罪名。

刘嬷嬷会意,当即便传了几位小娘进来,几位小娘依礼拜见了,笑盈盈地依着次序上前给玉葭敬了茶水。

几个人还算是老实,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甚是安分,并不敢和玉葭明面上起冲突。

玉葭也懒的做恶人,便将昨日里翠云楼所买的首饰尽数赏赐给了众人。

几人从前也不过是体面些的丫鬟,哪里见过这么些好东西,如今见到不这些上等货色一个个皆是两眼放光,纷纷感谢玉葭赏赐。

玉葭只是和婉一笑:“你们若是真心感谢我,就把这些东西好生带着,别回去收在妆奁里头落灰便是了。”

几人相对而视,其中孙小娘最是机灵,当即便举起那头面:“大娘子赏赐的东西,奴婢为表郑重,现在就戴上。”

孙小娘话音一落,剩下几人也纷纷当场戴上,一个个喜滋滋地出了醉秋轩。

那些首饰一个个皆以赤金宝石造就,华贵非常,且都是大件,阳光之下更显耀眼夺目,四个小娘这般戴出去,往来之人看了,自然无有不啧啧称叹。

“大娘子真是大方,这般贵重首饰竟也舍得!”

“唉,到底是小家子出身,只能讨好所有人,生怕得罪了呗。”

“也是,毕竟她也不过是冲喜被买来的命数,咱们五郎又怎会真心喜欢她?不过是为着救命之情存了一分感激罢了。”

“胡说些什么呢?”

一记清冷男声传来,惊的众人纷纷停下话茬,再不敢说话。

“郎……郎君万福。”

谢皓面色气鼓鼓地,声音越发凌厉愤怒,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几个议论的丫鬟婆子:“无故议论娘子,你们几个真是懂规矩的啊!”

“郎君恕罪,郎君恕罪!”几人见着谢皓如此着急生气,纷纷跪下对着谢皓请罪,“奴婢们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众人本以为谢皓是个脾气好的,再加上他平日里身子羸弱最是不好与人争执,想着随便说几句讨饶的话便也罢了,却不曾料到谢皓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如此管不住自己的嘴,我院里头也再不好容你们了。”谢皓捂着胸口,厌恶地挥着手:“嘉文,把她们给我打五十板子,再找个人牙子来发卖了,教院里所有下人都过来看着,以后谁敢议论娘子,就是这样的下场!”

谢皓望着院里其他的下人们颤颤巍巍的模样,越发硬了声音:“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几人忙地跪下,“奴婢们必定谨记郎君教诲,再不敢犯。”

“这个谢皓。”玉葭本在屋里头听着那些人议论的好好的,心下里正得意,却不想谢皓来这么横插一脚。

“姑爷还真是护着娘子。”红蕊则很是高兴:“奴婢正想着如何磋磨那几个贱婢的威风呢,还好姑爷来了。”

玉葭摇摇头,若有所思地道:“你当真觉着他是为着护住我?”

红蕊毫不犹豫:“那是自然呀,娘子是妻室,郎君不护着娘子护着谁?”

玉葭:“那可就真不一定了。”

或许是自小的经历,玉葭实在是无法做到对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给予信任。

谢皓也只是病弱,又不是傻子,她就不信谢皓对自己一分防备之心也无。

“姊姊姊姊!”沉思之间,谢皓早已闯入了玉葭的正屋,“姊姊别生气,方才那些人说姊姊坏话,都已然被我打发了。”

谢皓就如纽股儿糖一般贴在玉葭身边,“姊姊今日还没有来找我说话,我都要无聊死了。所以我就自己来找姊姊了。”

玉葭:“……”

自己不过是前两天照顾了一会儿谢皓,为着怕尴尬,所以扯了一会儿闲话,哪料到这谢皓竟是养成习惯了。

真是头疼。

“好郎君。”玉葭强忍着耐心,面上一副恭顺无比的模样,“我这掌管后宅之事,一时脱不开身的。你暂且忍忍,等我忙完了这程子再去看你好不好?”

玉葭越来越觉着,自己像是在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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