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哭包

玉葭说完,便见凤之越发慌张害怕,眼中更似是有火焰燃烧一般。

“我的医术,姊姊该是知道的吧?”玉葭越发庆幸自己当初以医术为名遮掩了自己能卜算的本事,如今说这些一切都能说得通。

“姊姊身子强健,这个孩子与姊姊无缘,可姊姊若是能养好身子,以后不愁不能为大爷生下长子。至于大嫂嫂……”她并害怕直面凤之的目光,反正诸般错事,也都不是自己做下的,凤之该找谁就找谁去。

剩下的话也都不用说完,无声,胜有声。

凤之虽愚笨,却也不至于连这些都听不出来。

“可娘子……为何要帮我?”凤之不可置信地看着玉葭。

“我不是帮你,我只是帮我自己。”玉葭将香料放好之后便不欲再多说,也不管凤之,直接出了门。

“还有姊姊,多注意饮食,诸般珍品,不是全都吃了就能身子康健的。”

玉葭走出凤之的门,心里非但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觉着越发沉重了起来。

更有一种深深的自责内疚之感。

师父教她卜卦看相,不是为了让她在内宅之中利用无辜的人命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是为了让她能更具一双慧眼,能帮助更多的好人,能看清恶人的报应。

可如今……

玉葭只能安慰自己,这并不是错。

凤之那个孩子,本来就是生不出来的。tiqi.org 草莓小说网

李氏早在自己进门之前就暗中使了手段,这位李大娘子并非不知道凤之与大爷之事,反而想要将凤之塞到谢皓的房中蒙混过关,将这种乌糟事情丢给谢皓。

凤之也只能任由李氏摆布。

如此一来,无论孩子能不能生下来,都碍不着李氏的地位。

自己也不过是利用了那注定不可能生出来的孩子做了个局,让李氏所做之事能被揭开罢了。

况且做与不做,都是凤之自己选的。

待回到醉秋轩,却见谢皓正满脸笑容的守在里头。

谢皓一见玉葭便扑了上去,恨不得化身为一只水蛇缠在玉葭身上:“好姊姊,你这是去哪里了呀?”

玉葭心里头正想着凤之之事,正是沉重的时候,见着谢皓的灿烂笑颜,越来越觉得他十分幼稚。

这位郎君,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要不是为了谢皓挡灾,自己也不用费这么多心思啊!

“随便走了走。”玉葭懒懒地回答着谢皓,却见谢皓从怀中抽出一张名帖,神秘兮兮地对着自己道:“姊姊看看,这生辰八字可好?”

是谢皓为自己那便宜老爹沈佐忠找的妻子。

玉葭还真是没有想到,谢皓的办事速度还挺快,这么快就真找来了合适的女子为沈佐忠婚配。

八字不算是相合,倒也不算是相克,是能结为夫妻的。

尽管玉葭认为就算是不和也没什么紧要的,反正自己也没把沈佐忠当成亲爹。

只要不耽误好人家的娘子。

“这位娘子可愿意?”

谢皓点点头:“这祁娘子乃是我谢家出了五服的远房亲戚,家教倒是好,只是因着二十多时死了丈夫,这才耽搁了几年。如今祁娘子倒也想开了,也都知道岳父这头的样子的。”

“那就好。”玉葭点点头,世上婚姻之事,向来两情相悦是最不要紧的,只要男女都愿意好好过日子,就已经能超出这世上许多夫妻了。

“若是祁家娘子愿意,自然是万事大吉的,我能有什么话说。只是……”玉葭说着说着,还是有些不放心起来。

谢皓会意,当即便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姊姊放心,祁娘子是个厉害人物,之前她家郎君在时,她可是将家里的妾室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玉葭点点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不对,谢皓这家伙倒是把自己心里话给说了明白,跟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倒也不必这么体贴啊。

“姊姊想什么呢?”谢皓笑嘻嘻地弹了玉葭额头一下,旋即便故作深沉道:“让我猜猜,咱们姊姊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这么体贴呀?”

玉葭很火大,却又不能发火。

“姊姊你千万别感动呀,你千万别感动哭,我可受不起呀。”谢皓笑的宛若一朵病弱的霸王花般,将人类的丑恶嘴脸发挥到了极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得不承认,谢皓的戏是真多啊。

他端正的面庞强行挤出一抹别扭的柔情来:“姊姊若是实在感动,就……就……”

男人思考了许久,最终答曰:“姊姊已是我的妻子了,便是想要以身相许也不行了啊!”

自从嫁给谢皓,玉葭就觉着自己不是在石化,就是在石化的边缘。

幸好他病病歪歪的,不然要是健健康康的,他那张破嘴只怕能把自己说飞。

“不若……”白脸男人显然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好姊姊,你若是实在觉得没什么能表感激之情的……”

玉葭不断地于心中告诫自己,要忍住,要忍住。

一抬头却看见谢皓眯着眼睛把他那张白皮脸伸了过来。

“姊姊亲我一口也是使得的。”

“砰!”玉葭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一拳过去打在了谢皓的脸上。

他的脸又白又软,像是打在了一件厚实的棉被上一般。

……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静止了。

谢皓摔了个大屁墩,瘫坐在地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玉葭。

屋里侍奉的秋荻与嘉文亦是双双傻眼,好似两个泥塑。

玉葭掐了掐自己,很疼。

不是梦,自己真没忍住。

是真的把他一拳打在地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间安静了许久,终于传来了谢皓如杀猪一般的嚎叫。

“好郎君,你别叫了,快,快起来……我……我错了还不行吗?”玉葭一边上前搀扶,一边颤颤巍巍地道。

谢皓很配合,不叫了。

开始嚎啕大哭了。

那哭声堪比钱塘江大潮,堪有席卷一切之势头。

玉葭甚至怀疑,侯府里那条明渠,是不是谢皓哭出来的。

这个哭包,究竟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啊!

实在是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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