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殊途同归

经过连日来的长途跋涉,秦政一行人终于来到咸阳地界,驻跸在城外甘泉宫。这座行宫距离咸阳城两百余里,坐落于泾水东岸的甘泉山。因此地泉水甘甜,故而得名。比起其他行宫,甘泉宫显得有些寒酸,但依旧挡不住大秦帝王对他的喜爱。

甘泉山地势险要,是咸阳城的屏障,始皇帝为抵御匈奴,从甘泉宫至九原修筑驰道,以利军备。甘泉宫秋高气爽,是避暑胜地。秦政明白,李斯故意在此停留,似有深意。此时的李斯,应该已经下定决心。

秦政第一次踏上之前秦国的土地,心中充满着无限的遐想。原来这就是先祖为之奋斗的地方,也是无数的老秦人的埋骨之地。这些曾经出现在书中的地方,竟然奇迹般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种无限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在接下来的时刻,秦政又要与那个名叫张衡的人朝夕相处,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缘分,才能有这样的奇遇。如果这张衡泉下有知,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该无奈。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李斯的计划也即将开始,在这之前,他要寻找盟友,与他一起完成接下来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若没有众臣的支持,断然难以实施。即便他是拥有着无上全力的开府丞相,在朝中的威望也颇高,但还远远达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毕竟大秦性赢,并非是姓李。若是处置不当,连王族这一关都过不去。

他的首要人选就是廷尉姚贾,廷尉是秦国朝野之中最有权利的大臣。在法制严明的大秦,廷尉便是法度。历来廷尉都是由公正无私的大臣,或是由王族的大臣担任。虽然位于九卿之列,但权位不让三公。

姚贾的履历同顿弱差不多,都是邦交之才,也同为大秦的一统立下不世之功。其父原本是城门小吏,他能得到今天的地位实属不易。所以他格外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也十分感念始皇帝对他的提携栽培之恩。

接到李斯的传信,姚贾星夜兼程的来到甘泉宫,见到李斯之后,姚贾大吃一惊,他不明白短短一月,李斯竟然消瘦至此。看到姚贾,李斯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心中开始有些欣喜。只要得到姚贾的支持,他的计划也就成功了一般。

“敢问丞相,甘泉宫戒备森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陛下是否安好?”姚贾疑惑的说道。一进甘泉宫的大门,他就闻到了一种及其不寻常的气息。宫中的所有人,在看到他之后,脸上都没有半点笑意。

“陛下.........走了。”李斯哽咽着说道。

“上天啊,你何其不公啊,天下刚刚一统,你就要将秦国推向万劫不复?你的眼睛当真是瞎了吗?”姚贾满含泪水,向着上天怒斥道。此时的他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他也是大秦的老臣,陪着始皇帝一路走来,经过了无数的风雨,面对如此噩耗,如何能不悲伤。

“陛下在何时何地驾崩?”此时的姚贾虽然伤心,但他明白,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现在的关键时刻,是要知道始皇帝驾崩的前因后果,明告朝野,然后扶立新君,保证大秦的安定。

“陛下是否留有遗诏?”

“有,在赵高手中。”

听到赵高的名字,姚贾心中一惊,他明白此事远没有这么简单。他常年奔波列国,与赵高之间没有社么交集。也许书心中存有偏见,每次见到赵高,姚贾都会不寒而栗。他不明白,始皇帝一向雄才大略,作为你们会在赵高的问题上如此的宽容?

他更疑惑的是,李斯为什么也对赵高如此的信任,任凭遗诏在赵高的手中而不闻不问。面对姚贾的疑惑,李斯只能推脱道:“当时山东列国暗潮汹涌,复辟势力虎视眈眈。老夫一心想着还都,将遗诏之事就一直搁置。

二人密谈至夜半时分,方才分别。姚贾虽信誉疑惑,但也选择帮助李斯,他不相信丞相回做出有损大秦利益的事情。虽然对赵高有些抵触,但他明白,只要丞相公心执法,赵高一个区区的中车府令,翻不起什么大浪。

就在李斯寻找盟友的时候,秦政也在寻找终于他的人,他命人秘密的将蒙毅召来。蒙毅是大秦名将蒙骜之孙,蒙武之子,蒙恬之弟。蒙家三代仕秦,攻城略地出生入死,有不世之功。蒙毅兄弟二人一文一武深的始皇帝的信任。

深夜,蒙毅如约来到甘泉宫,王贲秘密的将他带入灵堂之中,见到正堂之上躺着一具身穿皇帝服饰的男子,蒙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刚要上前查看,却被王贲叫住。来到后堂,他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好在始皇帝安然无恙。

王贲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系数告知蒙毅,当他得知始皇帝死而复生,也觉得万分惊奇。他与王贲一样,都不相信李斯会做出悖逆大秦的事情。对于李斯的为人,他说不出有太多的了解,但也知晓一二,他实在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听到李斯与姚贾见面消息的时候,二人的心中已经开始有所怀疑,只只会姚贾一人而不告知众大臣,这其中显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当听到李斯和赵高见面之时,蒙毅和王贲二人彻底坐不住了。

王贲直言不讳的说道“赵高存有遗诏,李斯身负顾命,二人夜半时分相见,是何居心。”蒙毅也当即附和道:“丞相先是联络大臣,再是得到遗诏,究竟想要做什么?”

秦政虽然知晓这其中的利害,但他也不能读二人明言,他多希望李斯能够选择另外一条路,但有时历史就是历史,所有的结局都已经注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时也、命也、运也,这或许就是李斯的宿命。

若是李斯的宿命无法更改,那大秦的宿命是否也会像史书中的一样?他做的这一切,到最后是否会徒劳无功?那他回到大秦,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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