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25章

定王是先皇和东平王的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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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兄弟俩的皇位之争,定王没有掺和进去。因此先皇继位后对这位叔父还算恭敬。如今先皇驾崩多年,年幼的小皇帝继位,老人家地位依然稳如泰山。

定王妃与缪老夫人同姓林,算本家但不同宗。且定王妃比缪老夫人还要大十余岁。定王妃都嫁人了缪老夫人还是个小豆丁。

后来缪老夫人做了魏国公夫人,两人在宴请时经常相遇,定王妃还会拿往事取笑一番,“……这么点儿大,我抱都不敢抱,只能伸头去看。结果一瞧,好家伙,皱巴巴一小孩儿,真不好看。”

说的是缪老夫人刚出生时候,她跟着母亲去探望产妇和新生儿的事情。

缪老夫人便说她老不修,“哪有你这样的。哪个刚出生的好看了?你家大儿出生时候还没我漂亮呢。”

众人都大笑。

旁人看她们俩嬉嬉闹闹着,就知二人关系好,跟着打趣。

如今缪承谦让缪老夫人请了定王妃去说这桩媒,显然极其看重。

缪老夫人知道定王妃她老人家不会推辞。却怕因着这事儿在国丧期间不合时宜,把定王府给害了。

缪承谦垂眸,“合适不合适,还不我说了算?您去了就是。”

再晚的话,真怕冯家和姜家达成了什么约定。若已经交换过庚帖那可真就太迟了。

缪老夫人看看天色。

已经开始晴好,方才下着的小雪不知何时止歇的,太阳初露。

“那我们就为你这事儿跑一趟吧。”缪老夫人起身,唤来邓妈妈,又和儿子道:“我去趟定王府,你指派飞翎卫跟着我。定王妃等会儿要去明安伯府,那些人便跟她去伯府。免得路上遇到些杂七杂八的人,再耽搁了行程。”

说耽搁行程都是委婉的。

怕的是那些小子们不识抬举,再认为定王妃出行不宜,寻王府给问责。

缪承谦笑道:“那是自然。我让陶鹤和于立诚跟着您走这趟。若明安伯府有甚要求的话,如定王妃不嫌弃,他俩也可帮忙出出主意。”

缪老夫人由邓妈妈搀着准备进内室换衣裳,头也不回摆摆手,“你小子,居然把鬼心思算计到我头上。也罢也罢,你赶紧走,免得我看了生气。”

语气里却是透着欢喜。

缪承谦叮嘱:“您老路上小心。刚下过雪,太滑。”

缪老夫人随口应了一声后继续赶人。

缪承谦笑着离开,自去安排诸事。免得两位老人冰天雪地的跑着几趟再受罪,那可真就是大大的罪过了。

镜熙不知寿康堂发生了什么。

眼下她正临窗看书,见陶鸥接过东西还不离开,于是放下书册望了过去。

陶鸥捧着手中之物。

看清楚是王府甲字牌,她吓了一跳,犹豫好半晌才慢吞吞说:

“王爷这甲字牌是不会轻易交给旁人去办事的。一般都用乙字牌。这东西

……小姐要不要亲自拿着比较好?需要东西的时候,给他们看一眼就罢,别经了他们的手。”

镜熙想到过这东西应当是处理王府里琐事最重要的,却没料到如此着紧。

缪承谦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给了她。

是对姐姐大雪被请来而愧疚吗?

那她前世被他害死怎不见得他愧疚。

镜熙搁下书册,坐直身子,内心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抵不住良心的谴责,叹口气让她叫了管事到厢房的偏厅去。

“我亲自见他们后再作安排。”她如此道,“对牌我亲手给他们看过后再由我亲自收起来。”

陶鸥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再好不过了。多谢小姐体谅。”

镜熙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晓得这对牌实在要紧,方才心里涌起的不能偷懒的淡淡不快也烟消云散。

诸位外院管事来过,她比照宫里过年时候的繁琐事务,把能想到的事项按照他们各自的职权一一吩咐下去,叮嘱道:

“虽然内宅已经把这些基本上置办好了,可三太太如今累着了身子不适无法理事,真到了明儿正日子,总会有许多缺漏的地方。你们还是惊醒些多作安排的好。”

寂王手底下的人各个都是人精。即便穆小姐为了王府颜面,说三太太是累着了所以身子不妥当,其实他们早已知道发生了什么。

毕竟三太太和四太太连同岳小姐做哪些事儿的时候,闹的动静颇大。他们想装作不知也很难。

于是管事们纷纷应下。

待到看见穆小姐手中的甲字对牌,他们弯下的身子更加谦恭。

管事们离去后,镜熙留下了王府大总管,单独商议些细节。

“至于厨子,想必人手不够。”她道:“你们也别拘泥于王府的人还是王爷在外产业的事儿了,找到清芸楼里的大厨们。他们里头一些人本就是京城的,想必住在附近,即刻让人把他们接来,许给他们平日五倍的工钱,再往他们家里送些过年的吃喝。让他们明日来王府做事,直到元宵节后。”

清芸楼是京城内最大的酒楼,每一道菜肴点心吃食都价格不菲。

国丧期间,别的酒楼都停了酒肉,只做清真素食,且不堂食只外送到家。

清芸楼做得更为极端,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居然关门停业。

说是国丧过后再开门。

当真是放着大把大把的银子不赚,看得多少人心疼,很替清芸楼的东家不值,只为了个国丧就少得几万两银子。

其实清芸楼的东西,镜熙已经吃了好多年。

那里也是寂王的产业。

彼时先皇刚死不久,寂王接手一切事务帮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她虽闲在后宫,也没甚胃口。即便心里高兴得很,再也不用面对先皇了,可想到他死时候的鲜血淋漓场景,每每都要噩梦缠身食不下咽。

寂王不知何时办了个酒楼,每日变着法子地让厨子做了好吃的,带进宫给她和皇儿吃。

那时候皇儿还小吃不得这般食物,自然都落入了她的碗中。

只是没想到几年过去,那清芸楼居然成了京城中最大的酒楼。

想来以寂王的智谋和手段,不论做哪一行,总能成为最厉害的那个。

但,正因为此前长久信任他、吃他带来食物的经历,她才会接过他递来的毒酒后,想也不想一口咽下。

也真难为他惺惺作态铺垫那么多的时日。

委实不容易。

不过她也并非是钻牛角尖的性子。

寂王以前针对的是身为太后手掌权力的她,而不是现在的穆小姐。想他目前为止对明安伯府和穆家都不错,她也不至于把对他的怨恨牵扯到如今的事务中去。

心里暗暗的厌恶他就好,没必要将前世的个人恩怨牵连到现在的几家关系里。

王府大总管姓庞,听到这话后却是暗暗心惊。

满京城里,没几个人知道清芸楼是王爷的产业。

而王爷居然把这些话都告诉了眼前的穆小姐。

诚如之前听到的风言风语,这位穆小姐果然在王爷心里是不一样的。

他不敢多觑眼前的漂亮女孩儿,只低着头躬身应诺。

等到发现穆小姐拿出的是甲字牌,向来沉稳干练的庞大总管几乎都要昏厥过去。心里惊涛骇浪了许久后,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属下定不负小姐吩咐。”

说完后,依然恭敬都弯着身子,拘谨地退了下去。

镜熙倒是没觉得庞总管这样的态度有何不妥的。

宫里的人行事做派极为规矩,比这位庞总管做事儿还要恭谦的人多了去了,他这般也没甚太过稀奇的。

想必是寂王调教得好。

陶鸥却是脸色微有变幻,只她久在飞翎卫,养成了处变不惊的性子,这才压住了内心的惊诧。等到庞总管走出很远了,她才钦佩地压低声音说道:“王爷待穆小姐可真好。”

镜熙觉得这话没头没尾的,拿起书册的时候抬眸瞥了她一眼。

陶鸥道:“王爷居然把清芸楼是他名下产业的事儿与您说了。想必是极其信任您的。这个事儿我都是头回听说。”

镜熙捏着书册的指尖不由得猛然攥紧。

实在疏忽大意了。

她没想到寂王居然没把这事儿告诉过身边人。既然如此,刚才的那一番安排下去又该如何解释?

镜熙忽然想她刚在寂王府住下时,送到她院子里的那些菜式。

缪承谦当时和她说,其中一道翡翠玉雪山,是清芸楼大厨的手笔。从来不曾在菜单上出现,只有他吩咐了清芸楼,他们才会去做。

其实她在宫里是吃过的,还很喜欢。当时看到后听闻他那句话也并没放在心上。

现在想想,清芸楼在国丧期间早已闭门谢客。

而寂王却能支使那些人做事。

镜熙就与陶鸥说起当时情形,笑道:“若王爷不是清芸楼的东家,何至于能有

让清芸楼单独为他做菜的本事?我便想着清芸楼是王爷的。”

陶鸥恍然大悟。

既然是寂王殿下自个儿告诉穆小姐的,那就难怪了。

细想此中缘由♀[(,陶鸥对穆小姐愈发谦恭,又思量着这事儿得和哥哥知会一声,让哥哥更加心里有数才行。

镜熙轻舒口气,暗想:

得亏这家伙口风不严,亲自把清芸楼的事情透露给我。如今我用他来做借口再好不过。

内心泛起紧张而后蓦地心里一松,镜熙顿时觉得小腹一阵坠疼,难受难忍。

此般情况最近已经隔三差五出现了好几回,今日这一次尤其难忍。不久后腹下有热流出现。

她前世经历过,自然知道是癸水的关系,忙让人去准备着换洗。

连翘和竹苓对视一眼,都很高兴。

前些年小姐为了太太过世的事儿伤心许多年,现在都快十四了还没来月事,她们这些身边人多少有些紧张。

虽说是乌鸦嘴,可是不免担心着。若到时候成亲时还没来癸水可如何是好。

眼下来了,她们当然是高兴的。

等到镜熙懒洋洋歪在塌上的时候已经是一炷香后。却听人来禀说王爷来了,只能慢吞吞起身,到外间罗汉床上靠着,静等他的到来。

缪承谦是“听”她说起清芸楼且有事和她商量才过来一趟的。

其实清芸楼是他特意透口风给她的。想着她既然喜欢清芸楼的菜式,往后也该想吃什么就直接遣了人去要才好。

与其之后束手束脚的那么麻烦,还不如一开始就让“现在”的她知道这个事。

不料他一进屋就看到女孩儿孱弱的模样,不由心惊,“这是怎么了?”于是一撩衣袍在罗汉床上坐下,质问陶鸥,“你怎么做事的。”

镜熙不愿这家伙无缘无故迁怒旁人,忙道:“我身子有些发虚,没什么大事。”

缪承谦的脸色顿时有些控制不住的古怪起来。想要看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垂了眼眸不吭声。

前世她的大小事情都有敬事房安排,自然逃不过他的眼。

每个月那几天她不舒服的时候,他问起时,她都说是身子发虚……

如今她也已经是大姑娘了。

缪承谦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吩咐陶鸥和两个丫鬟,“你们先去外面。我有事和你们小姐单独说。”

陶鸥和两个面露担忧的丫鬟只能前后出了屋子,到廊庑下候着。

镜熙估计这家伙是听庞总管说起清芸楼相关,才来质问她为何用他做借口的。正暗忖该如何应对,就听他说:“我母亲为我出府去定王府了。”

这个话题转换太快,甚至与清芸楼毫不搭边,以至于聪敏若她,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缪承谦看着女孩儿呆呆愣愣的样子,不由莞尔,轻笑着说:“我母亲从定王府回来后,到了晚间,许是会找你详谈。你去了无论听到何事,都莫要太过惊讶,也不要强烈反对。

可能答应我?”

镜熙狐疑地望着他。

这臭男人向来喜欢挖坑给她跳。

如今他放着清芸楼的事情不提,偏要提缪老夫人找她谈话这种事儿来讲,分明是来者不善。

“我不答应。”她十分肯定地给了他回答,“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为何要答应你。”

缪承谦不由摇头温温一笑。

他早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

不过,为了晚上府里不要闹得太过轰动,他觉得还是提前说一声让她略有个心理准备的好。

“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过,母亲年纪大了,当不起惊吓。晚上你若生气,切记不要和她老人家争吵,只管来找我理论。”

缪承谦说罢起身。

离开前还不忘回头叮嘱了句:“红糖这种东西,外院没有。若你这几天需要的话,可以遣了庞总管去清芸楼取,那儿多得是。”

镜熙怔了怔。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将院子染成暖融融的橙黄。

缪承谦心满意足,负手微笑离去。

镜熙此时反应过来,登时怒极。打开窗户,抄起旁边迎枕就他身影方向砸了过去,对着他清隽的面庞脱口而出:“缪承谦!你个混蛋!”

缪承谦头也不回地朗声大笑。

院里院外的丫鬟和飞翎卫们都噤若寒蝉,不知这俩主子闹了什么,谁都不敢抬眼谁都不敢吱声。

不过。

王爷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

相比较镜熙这边“欢声笑语”的松弛与和缓。如今的明安伯府内,却处处透着紧张和小心。

眼看着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发暗了,却有人来禀说定王妃驾到。

定王乃先皇叔父,今上叔祖。

定王妃身份极其尊贵,怎的忽然屈尊往小小明安伯府来了。

要知道明安伯府素来低调隐忍,在满京城的公卿之家都排不上号。真入不得定王妃她老人家的眼。

明安伯姜勇毅不敢大意,忙吩咐家里有官职有诰命的孩子按品阶换了衣裳,没有的则换上端素常服。他也穿上了正儿八经入宫觐见的官服,带着一家老小前去相迎。

定王妃路上在暗自思忖着该怎么提及这桩亲事才合适。

毕竟国丧期间,有些话得遮掩着说。

偏偏明安伯府实在势微,她都不记得明安伯是个什么人了,更何况明安伯府的堂小姐……她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年纪大了,许久不关心朝堂。

饶是缪老夫人与她说起临安穆知府,她也有些茫然。在她能够记住的临安知府里,最晚的都还是十几年前姓张的。

但这门亲事她总得给说成了才行。

魏国公家的大哥儿是她看着长大的,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在亲事上执拗得很。谁说都不听,只按着自己的意思来。

如今缪家大哥儿好

不容易肯娶妻了,她可不能给人把喜事办砸。

定王妃正思量着该怎么好好的与伯府一家子提起来这个喜事。

而且是在国丧期间含蓄提起喜事。

谁知一进门,她就看到了伯府上下的浩大声势,当即唬了一跳,忙问:“怎么了这是?”听闻是前来迎接自己的,忙让身边嬷嬷帮忙去扶人,又笑道:“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客气。快起来,快起来,犯不着这样拘礼。”

姜勇毅忙谦恭道:“应该的,应该的。”悄悄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寒冬腊月,刚刚下过雪,极冷的时候。他却脸上脊背上都满是汗珠了。亲自在前面为定王妃引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介绍着府里景致。

定王妃笑着邀请众人和她一起往里走。

半途上似是无意间问起来:“贵府有位堂小姐,姓穆的,听说过了年十四?这年龄可真不错,正是好时候。”

穆静愉在后面跟着,听出了这是含蓄想要说亲的意思。毕竟现在国丧,很多话要遮掩着来。

她是真觉得冯家公子不错,起码知根知底的,而且家世也不错,两家正合适。

生怕妹妹亲事再被旁人横插一脚,她忙道:“我家妹妹年纪有些大了,并不是特别好的时候。”尽量把话说得委婉。

“怎么会。”定王妃到底是年纪有些大了,实在想不出还怎么绕圈子更好,索性直接点的说了,“我缪家老妹妹有个大哥儿,人品也好,年纪也不错。我觉得他们年纪都很好。”

姜勇毅有些不明所以。

什么缪家。

什么大哥儿。

他怎么听不懂。

定王妃身边的嬷嬷看明安伯还懵懵的茫然着,忙笑着在旁打圆场,“王妃,您用老姊妹之间的称呼,难怪伯爷没听明白了。”

定王妃哎哟一声,“看我这老糊涂的。”

她笑着与明安伯解释:“我说的是寂王殿下。”

姜勇毅猛地驻足,猛地回头。

他刚刚想明白了些,不由膝盖一软,扑通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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