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断臂还恩

“啊,逆元刃!”

剑出三分白李长青惊叫起来。

众人正在疑惑,忽听得白族军中鸣金有声,冲阵的将士及铁鹞子纷纷退了回去,唯有八雄、八虎骑并独孤天恨立在原地。

那人对杨壁说:“杨元帅收兵吧!”

“鸣金收兵”

杨壁大喊一声,黄族军也是撤了回去。

“没有本帅命令,是谁擅自鸣金?”

白族军帅台上赫连酋对视薛瑶等人,兀自莫名其妙。

士卒:“是韩先生鸣金!”

赫连酋转身来问:“韩先生为何鸣金,未经本帅下令,私自收兵有违军法!”

韩云山置若罔闻,竟凌空踏足奔向阵前,口里还大声呼喊:“大哥,是你来了么?”

韩云山落在独孤天恨等人身前,望着那个搀扶杨壁的人的背影,神色激动、嘴角抽搐,身子不住颤抖。

“大…大哥,是你吗?我听得出你的声音!”

那人闻言一怔,慢慢迈步转身,一脚踏在地上尘土飞扬,且还生出闷响,他那双黑乎乎的鞋子大得出奇。

此人二十出头却风度过人,脸上棱角分明,如玉宇朗月,看似儒雅却又不失豪情,腰间还悬了一块月牙血玉,正是陆川。

韩云山上前跪在陆川脚下,抱住他的双腿,竟哭起来了。

“都四年了,大哥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陆川见来人真情流露不似惺惺作态,起初想着对方是不是认错人了,随后立即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黄族少侠陆川,已不是过去在校读研的学生陆川了。

这个人见到自己之后哭成这样,肯定是黄族少侠陆川的至交挚友。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思前想后想到一个好办法。

“兄弟,快起来。”就此扶起韩云山,抓住他的肩膀说:“我是陆川,兄弟你是谁?”

韩云山闻言惊愕:“大...大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一归呀,独孤峰下的柳一归。我们自幼一起长大的。”

陆川一阵尬笑:“我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对不住了,一归,我没能认出你来。”

陆川之所以这样说,是想用失忆来化解尴尬,但又怕被坏人误导,所以现问对方姓名再说失忆的事情。

这下见柳一归情真意切,就相信了他的话。

陆川拂袖拭去柳一归脸上的泪水,两人拍打彼此肩膀,双双放声大笑。

陆川见到柳一归脸上有条刀疤,伸手去摸,心痛地问:“兄弟,你这条伤疤…”

柳一归:“当年武举,你我突围失散之后,与黑衣人打斗时,不小心挨了一刀。

不碍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早就习惯了,顶多日后不照镜子就是了!”

“嘿嘿,嘿嘿嘿。好哇,好得紧啦!

难怪我看着你眼熟,却没想到是被你脸上这条刀疤迷惑了,原来你就是当年与邢驸马一起的人,你叫柳一归不叫韩云山。

他就是当年名动一时的黄族少侠陆川。”

说话的正是白族第一高手独孤天恨。

柳一归笑道:“只怪你太眼拙,时至今日才认出我来,当年若不是你这根搅屎棍,我与大哥及邢兄弟又怎会分开四年之久。

你可知道这一年来,在黄金宫里与你共事,我是什么心情?

罢了,今日你伤势不轻,我与大哥久别重逢,也不与你计较了。”

“会是什么心情,不妨说给我听听!”

柳一归见说话的是薛瑶,便说道:“薛姑娘,我在黄金宫中一年,忠心如何,无须言表,你自当知晓,适才鸣金收兵,迫不得已之,他日必定向你请罪!

今日我与大哥相逢,是要随他而去,帝君那里,还望代诉衷肠,替我表明心迹。”

薛瑶听得他直呼自己为薛姑娘,觉得有些生分,他进黄金宫后,一直称呼自己为台主,此刻这般称呼,显然去意已决,不会再回头了。

“你当真要离去么?”

薛瑶心中不舍,明知故问。

柳一归:“当真!实不相瞒,我兄弟二人便是黄族四年前大闹武举的陆川和柳一归。

与大哥分离的这段时间,我无时不在想他,当年师父救下我,见我满怀心事放不下来,一心点化于我。

我这才决心学好武艺出再来寻找大哥,即便寻不到他,也好杀了那些奸竖出一口气。

如今,天见尤怜,叫我兄弟相见,我又如何会离开他。”

薛瑶:“可别忘了宫里的规矩!黄金台以忠义为本,叛者当诛,死而后已!

你本忠义之士岂可朝秦暮楚,不可教化!”

柳一归:“人终须一死,何惧之有。柳一归终生追随大哥陆川又岂会临危变节,我入身黄金宫只为答谢师恩,如今报恩完毕,脱身离去,也在情理之中,何来背叛之说。”

薛瑶闻言放声长笑,柳一归不明所以,便问道:“你笑什么?”

薛瑶:“都说祁连老祖慧眼识人,想不到他竟是浪得虚名,教出你这好徒弟。”

“你…”

“徒儿!”

一个极为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

一名却见精神矍铄,脸上像是蒙了一张人皮面具的老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柳一归见状急忙迎了上去,跪在那老者身前拜倒。

“师父!”

这老者正是祁连老祖。

“快快起来!”祁连老祖扶起柳一归。

柳一归起身看着师父,关切地问:“师父,您如何会在这里?”

祁连老祖:“世间俗事本不该理会,只是当年帝君救我性命,虽然事隔多年,但他多次请我出山相助,叫我推脱不得,故而令你前来听他号令。

听说你在这里与黄族军交战,我便过来看看。”

众人闻言皆是吃惊。

龙葵仔细看着祁连老祖,只觉得眼熟,便对燕阳天说:

“此人神态举止颇为眼熟,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想不到这天下,除了幻阴谷的成风昊之外,还有这个祁连老祖会天罡三十六拳。”

燕阳天捋着颚下胡须点点头,也觉得纳闷。

柳一归再次跪在地上,说道:“师父,请恕徒儿不肖,欺瞒了师父。

徒儿本名柳一归,是黄族逃犯,被师父救下后,才化名韩云山。

今日徒儿与失散多年的大哥陆川相逢,便要随他而去,恳请师父见谅。”

祁连老祖:“此话当真。”

柳一归三次叩首后,说:“是的。师父平素教导徒儿要勿负于人,我来黄金台效力只为报谢师恩。

只是陆川与我手足情深,当年也是因我一时之怒,才毁了他的一生,如今与他重逢,我是万万不能负他。

师父受帝君礼遇之恩,我受师父救命授艺之恩,如今我已立下三件大功,算是替师父还了帝君的恩情。”

独孤天恨:“说的倒是轻巧,你这三件大功如何能顶替救命授艺之恩!顶多算是还了授艺之恩,那救命之恩又怎么还?”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直叫柳一归硬生生地怵在那里。

过了半响,柳一归突然抓起地上的一把战刀,朝自身左臂砍了下去。

那个鲜血淋漓,叫人不忍目睹。

其实祁连老祖得知柳一归的真实身份后虽然惊讶,却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因为他打心底喜欢这个徒弟,只是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所以分神不语。

然柳一归心想着自己离开黄金台就是违背师命,心里过意不去,加之独孤天恨发难,这才断臂还恩,希望师父同意自己离开,也不让师父难做。

事出突然,众人尽皆惊愕,陆川上前扶起柳一归,替他封住几处要穴,止住了血。

“一归,你我兄弟贵在交心。即便你要离我而去,我也不会怪罪于你,你又何必自伤身体!”

“大哥!”柳一归抓住陆川的手,神色激动。

继而转身对众人说道:“我柳一归负大哥在先,负师父于后,本该自裁以谢天下,怎奈大丈夫壮志未酬,岂可轻言生死。

师父,当年你替我疗伤,先是救我性命,后又传我武功,今日我断臂还恩,誓死追随大哥,不能再为您效力白族了。”

言毕朝祁连老祖跪拜。

祁连老祖没想到柳一归重情重义,这么刚烈,叹息一声,将一瓷瓶抛给柳一归。

“徒儿不必多言,当年救你性命并收你为徒,是见你人品不错,有侠义之风。

不论是隐藏身份还是要追随大哥,这些都不违初衷,不是错。

错的是我,我不该让你来替我还情,为师对不住你。这丹药对你的伤大有好处,快服下!”

继而身形一晃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话飘在空中回荡。

“陆少侠,你得如此兄弟,足慰平生,好生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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