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阳想要出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气浪扑来,众人衣裳猎猎作响,大家伙气沉丹田才稳住身形,有些真气薄弱的都扎马步了。
“叮”
一声清脆声响,像是金属落地。
众人循声来看,屈长风披头散发,脸上鲜血如注,那发簪业已掉到了地上。
此刻,天箭手中的云弓已经放平,箭囊里三支箭羽依旧。
屈长风惊异未定,伸手朝头上摸去,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天箭哼了一声,也不与沈玉阳辞别,转身拂袖而去,水母与山神朝沈玉阳行礼后,相继离去。
萧桓纶心想:南宫惊雨已走,应该不会再起风波了,看来是时候说这个事情了。
于是上前来说:“沈元宗,今日群雄集聚一得山庄,商讨对付南宫惊雨之事,不想那贼子畏缩不前。
此事暂且作罢,我这里还有事,今日正好当着群雄的面,向副元宗求证。”
一语放开,引的众人回眸和猜想。
萧桓纶:“一个月前,江南首富陈员外家千金,在大街之上遭江湖浪荡子弟轻薄,被众人斥退,不料这浪荡子弟恼羞成怒,竟下手将其杀害。”
萧桓纶说到这里就不再吭声了。
众人被吊起胃口,纷纷猜测。
“这浪荡子弟是谁?也太无耻了!”
“是啊,这种败类,干脆自己拿剑抹脖子算了!”
萧桓纶转过头来看着沈玉阳,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浪荡子弟一表人才,身手了得,那套亢龙掌法使得出神入化。”
“是谁?”
沈玉阳听到亢龙掌法,微皱眉,用鹰隼般的眼神看着萧桓纶问。
萧桓纶:“有人认得这浪荡子弟,说他便是一得山庄公子沈峰!”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地火使者闻言叱道:“休得胡言,道听途说不可相信!”
“萧岛主说的不错。那日我路过杭州,正遇沈公子被人唤作淫贼追赶。
因我有要事在身,故而没有上去追问详情,但沈公子看到是我掉头就跑了。
后来我四处打听,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萧兄没有撒谎!”说话的正是陈桑坤。
众人听了这事,本来就半信半疑,这下听得陈桑坤也这么说,顷刻间一片哗然。
屈长风:“陈员外虽非修真之人,然其身份却有鼎足之重,且还于我有救命之恩。
如今他家中遭逢变故,我断然不会袖手旁观,还望副元宗请出令公子出来当面对质,还公子一个清白。”
地火使者叱道:“屈首座不可轻信无凭无据的话!倘若再这样,可别怪我不念昔日交情。”
陈桑坤:“使者什么意思?既然知道事情牵涉到公子的声誉,为何不肯叫他出来澄清是非,反而让他受到指责。”
地火使者:“你…”
沈玉阳走上前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桓纶。
“叫峰儿前来!”
水火使者应声而去。
地火使者从萧桓纶身边过的时候还不忘说了一句,
“待会儿公子过来,如若证明与此事无关,还请萧首座给一得山庄留个说法!”
厅堂内大家伙瞠目结舌,窃窃私语,脸上表情也是不尽相同。
唯独沈玉阳闭上双眼,背负双手,表情看上去十分的平淡。
不稍片刻,水火使者领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俊朗后生进来了,正是沈峰。
后生走到沈玉阳面前拜倒:“峰儿拜见爹爹!”
沈玉阳也不转身,开口便问:“一个月前你可曾去过江南?”
沈峰闻言一怔,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深吸一口气说道:“去了!”
“去那何事?”
“久闻江南风光冠绝一方,孩儿仰慕已久,去了游历一番。”
“就这些么?”
沈玉阳的语气越平淡,沈峰的心就越跳得厉害。
沈峰嘴角一抽动,“就这些了!”
忽地沈玉阳转过身来,语气陡然凌厉:“那你可曾见过江南首富陈员外的千金?”
沈峰脸上神色慌张,支吾道:“没有…绝对没有!”
过了半响,沈玉阳没有动静,只是平淡地看着沈峰,这对沈峰来说,却如同面临极大的恐惧,一滴汗水,从耳畔滴下,沿着脖子滑进了衣服里。
沈玉阳长叹一声:“她死了,你可知道!”
“爹,此事与我无关!”沈峰闻言跪在地上不停分辨。
“沈公子,可还记得我么?一个月前,你我可是在江南见过面的。”
沈峰扭头来看,见说话的是岭南剑首陈桑坤,顷刻瘫坐在地上。
沈玉阳:“峰儿,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当着大家伙的面说清楚。”
沈峰战战兢兢地说道:“爹,事发突然有序多误会,并非外面传言说的那样。
爹,您要相信孩儿!”
“今日天下群雄都在这里,正好做个见证,你若不将事情说清楚,如何给大家一个交代!”
沈峰无奈:“那日我与几个朋友在城里闲逛,恰巧遇到陈家千金路过。
却在此时一骑快马飞过,眼见就要撞到一个孩童,我将孩童抱开,被洒落在地上的东西绊倒,与陈家千金双双撞倒在地上。
随行的丫鬟从后头赶来,冲我大骂淫贼,朋友气不过就与她争辩起来。
那丫鬟拔剑就刺,而且还剑法还十分了得,朋友也就还手了。
我想息事宁人就上去劝架,却因此误伤了陈家小姐的性命。
我本想去陈家赔罪,结果那丫鬟当街大喊淫贼杀人,我心中害怕,就随友人逃了出去。”
沈玉阳叱道:“这么大的事,回来之后,怎么也不见你提起过!”
“爹爹身为副元宗,而我一得山庄又是天下第一大庄,我既怕损毁爹的名声,更怕爹您责备我。故而…故而不敢提起!”
屈长风:“副元宗,此事还望你秉公处理。”
此时那侍卫长又进到厅堂朝沈玉阳禀报。
“庄主,外头有个陈员外,前来造访山庄!”
“陈员外......”厅堂中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满心欢喜要看热闹,也有人面色堪忧,替沈玉阳担心。
沈玉阳:“去请员外进来!”
侍卫长转身离去,引陈员外进来。
陈员外与沈玉阳及众豪杰行了见面礼之后,说明来意。
“庄主,拙荆因小女之死忧伤成疾不治而亡。我偌大好的一个家就这般毁了,望庄主主持公道。”
沈玉阳看着沈峰,叹息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敢作敢为,想不到我沈某得子如此,罔顾了多年的心血!
峰儿,人要活得坦荡,须当问心无愧,你若还以我为父,就当着天下群雄的面,还员外一个公道吧。”
言毕凭空一挥袖,将身旁一人手中的长剑吸了出来,插在沈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