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胡说,幻阴谷中戒备森严,要不是有人带路,以你的身手如何进的来?”
陆川将这一路的遭遇说与怪人听。
怪人听到陆川身中幻阴谷五大毒王之毒时,大笑道:“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原来老天爷果真未瞎。
我因练功走火入魔,留下痼疾,本以为终身不愈,却不想今日可以根除了。”
兴奋之中,怪人站起来,张开双臂仰天大笑,震得陆川耳膜嗡嗡作响,头痛欲裂,捂着耳朵也无济于事。
突然笑声止住。
陆川惊异未定,岂知那怪人已悄无声息地立在陆川跟前,因凑的太近,吓得陆川连连退后。
怪人见状,笑得更加得意了,一把抓住陆川的手腕,扣住不放,任凭陆川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陆川想要挣脱,却惹得怪人心烦,一挥手就将陆川制伏。
怪人席地而坐,就此盘腿打坐,双手抵住陆川后背。
陆川明显感觉全身经脉中,似有万千虫蚁在蛀咬一般,疼痒难当。
而这种疼痒的感觉顺着经脉缓缓流入丹田,形成一道暖流,向全身扩散,最终集聚在胸口檀中,顿时觉得无比的舒畅。
片刻之后,胸口发堵,透不过起来,暖流越聚越多,似乎要破体而出。
陆川忍耐不住,大吼一声,从口中喷出一口紫黑色的淤血来。
怪人有先见之明,早就伸手置在陆川的下颚边,将那一口淤血接住。
陆川以为怪人怕弄脏自己的衣服,才伸手接住淤血,心中感激正要道谢,却见那怪人站起来,放声长笑:
“出来了,出来了。我的伤终于可以痊愈了!”
瞧他的模样真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就当陆川惊愕之时,更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怪人居然将那口淤血吞了下去,就连手掌上的血迹也不放过,直到舔干净了为止。
怪人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坐在地上调节内息,瞬息之间,脸上泛起潮红。
陆川吐出淤血,浑身舒畅无比,高兴之余,转头来看怪人。
怪人脸上变成了猪肝色,双手还不住地地发抖。
陆川大惊,上前扶住怪人,且还不住地唤道:
“前辈,前辈你怎么啦?”
怪人颤抖的身子宛如墙角的风铃,不住地摇摆,任凭陆川如何呼唤,都不做声。
渐渐地怪人的脸色转白,继而惨白如纸,看着怪人脸色变化,陆川心中寻思:此人方才说他的伤终于可以好了,这下脸色变化如此吓人,莫不是在疗伤!
看样子应该是到了紧要关头,我且莫打搅他。
想到此处便退到一边,替怪人护法!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辰,怪人悄无声息、轻缓地站了起来,不住地在胸口和腹部来回抚摸,继而放声长笑起来。
“好,太好了!这困扰我二十年的痼疾终于好了,只要我破了这求得局就可以出去了。
成风昊啊成风昊,你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有今日吧!
待我出去之日,便是你我再决高低之时,你给我的一切,都定会双倍偿还!”
高兴之余,看见了陆川,便说道: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老夫从不喜欢欠着别人的情,更不喜欢出手帮助别人,你医好了我的伤而我也解了你身上的毒。
不仅如此,还将你体内的五毒归一,化作真气冲透一百零八穴,最终排了出来,只有少许残留体内,此举还成就你百毒不侵之体,咱俩就此两清,互不相欠。
你给我滚,莫要搅扰我破求得局,否则有你好看!”
怪人的话虽然有道理,可听在陆川耳中却不甚痛快,便说道:
“前辈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这是幻阴谷,你被人困在这里,我是为了避难误入此地,咱俩都是客,没来由叫我走。”
听了陆川的话,怪人没有做声,只是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陆川。
陆川见怪人行事异常、阴晴不定,猜不透他的心思,此番见他如此打量自己,也不畏缩,反而上前一步。
“你不过来,我过去,离你近些,好叫你看清楚!”言毕挺起胸堂去,气鼓鼓地走了过去。
怪人哈哈大笑,说道:
“小子有些气节!
也罢,你愿走愿留随意,只是不可出声,否则怨不得我的手段!”
言毕坐到在石凳上,背对陆川,右手撑着太阳穴,紧盯着石桌。
陆川见怪人虽然乖张,却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心中稍感宽慰,遂打量着这石洞。
见那黑漆漆的甬道无比深长,心想:这幻月洞中,四通八达,诡异难测,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凶险,与其四处瞎闯,还不如留在这里的好!
半个时辰过去了,怪人依旧是先前那般模样,一动不动地坐着。
百无聊奈之下,陆川心中好奇,也想看看他所谓的求得局,究竟是何模样,竟能困扰他二十年。
便压轻了步子,挪到石桌前去看。
只见:石桌上架起了两座由竹签堆砌的塔。
一座已然成形,四层八面吊顶封盖,中间由一根粗长的竹签撑起,其余的竹签都是倚仗这根竹签的力量而屹立不倒,看上起十分精致。
另一座却垒了大半尚未封顶,石桌上还散落着几块竹签,只是不见另一根粗长的竹签。
此时怪人捡起几块竹签,往没成形的塔上添盖,岂料刚放上去就塌了,怪人长叹一声,耐心细作将未成形的塔拼成了先前的模样。
陆川瞧得这般境况,已经有了分晓,心道:原来是缺了那块粗长的竹签,没了顶梁柱如何撑起一片天空。
这个成首座果真厉害,竟用两座不成形的竹塔,困住这怪人二十年。
怪人又拼凑了一次,依旧倒地没有成功,只得把竹签砌成原来的半成模样,静静思索。
过了良久,怪人恼怒,站起身来一掌打在石桌上,石桌一角如同斧斫一般平齐地掉到了地上,那座半成形的竹签塔顷刻间土崩瓦解。
而那砌好的竹签塔,却只是摇了几下,并无大碍。
怪人:“什么求得局,分明就是骗人的鬼把戏,没有了顶梁柱,这竹签塔如何架得起来?”
听了怪人的话,陆川似有感触,死死地盯着那座成形竹塔中的顶梁柱,嘴里还不住地念叨:
“求得局,求得、求得…”
正当陆川若有所思之际,却发觉眼前的竹签塔,若隐若现,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最终消失不见,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陆川捂着眼睛,摸到一丝血迹。
“啊”
一声大喊,惹恼了怪人。
怪人大吼一声:“叫你不要出声,你却偏要与我作对。
莫不是与成风昊一起的,见我搭不起竹签塔,便来笑话我!”言毕一掌打出,将陆川送出去好远。
陆川重重地摔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凄惨地喊道:
“我的眼睛瞎了,我的眼睛瞎了!”
怪人:“瞎了好,看不到东西就不会腻,不腻就不烦!”
陆川焦虑忧心如焚,哪里还在乎怪人说的话。
怪人见陆川一味地呻吟,自言自语,心中烦闷,径直上前点了陆川的穴道,陆川不能言语,也动弹不得。
幻月洞府中一片漆黑,怪人始终没能解开求得局。
这次第,怪人长叹一声,伸手拍打在石桌上,起身说道:
“成风昊雄才大略,终非常人能及,看来我这辈子都休想出去了!”
虽是平淡说出,可言语间充满感慨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