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回 贤者时分定妙计

曹操操劳了数个时辰,终于救下了师师。

他踉踉跄跄出房来,赤着上身走过天井,就在那三座香楠木雕花小床一坐,低头叹息,遍体流汗,整个人都似消瘦了一圈。

武松见了大惊,连忙去打一盆热水端来,曹操慢慢擦洗一回,穿好衣服,兀自低喘。

趁这功夫,武松又烫了一壶热酒来,曹操接在手中,一口口喝着解乏,只觉脑海里一片空明。

毕竟救人性命,从来就不是一件易事,便以老曹身手,也几乎难以为继。

眼见天光已黯,吴用四人从地道返回,自后院进房,恰见曹操坐着喝酒。

“咦?那个妮子,竟然是金枝玉叶么?”曹操一见时迁和他们同来,立刻猜出了赵福金的根脚。

时迁笑道:“石秀哥哥好眼力,那位姑娘,乃是当朝天子第五女,封号康福帝姬,恰巧园子里相逢,只道石秀哥哥冒死来见她,感动不已,连定情信物都已给了。”

曹操一听大感有趣,笑道:“石秀兄弟,你这偷心本事,怕是时迁兄弟都不如你。”

石秀笑得一脸灿烂,笑道:“全凭哥哥栽培。”

曹操正待再打趣两句,却听吴用道:“哥哥,时迁兄弟盗得一份奏疏,干系极为重大。”

曹操见他神情凝重,不由坐直身体,时迁连忙从怀中摸出奏疏递上。

此奏疏乃童贯所上,内容是重提辽国逃人马植所献旧策:“女真恨辽人切骨,若遣使自登莱涉海,结好女真,与约攻辽,兴国可图也。”并表示自己亦持肯定态度,建议皇帝准行,又夸耀西军战力,力保“一战雪百年国耻,纳幽云重为屏障”。

曹操细看三遍,摇头失笑:“与虎谋皮,莫过于此!昔日女真弱小时,若行此策,或有奇功。如今彼等屡败辽人,立国数载,根基已固,羽翼早丰,再行此策,已是尽失其机。”

吴用闻言,眉头深皱。曹操知他不解,笑道:“为何我这般说?只因那等野人,生于险恶之地,必然性蛮无礼,恰如司马光所说,‘小人畏威不畏德’也!他正值屡胜骄狂之时,岂肯以正眼觑宋?宋国若一意结盟,先便为他小看。纵使结盟,双方同攻辽国,若宋国亦能大胜,尚可相安一时,假使遭了败仗,岂不是自曝其短,开门揖盗?”

吴用便说道:“哥哥,这童枢密统帅西军,战力不凡,想来不至如此。”

曹操大笑道:“在二龙山时,我曾听花和尚诉说与西夏历年战事。那西夏弹丸之地,穷兵黩武,外强中干,竟也能逞凶多年,岂不可笑?若武某领兵,只需五万众,操练一载,长驱沙漠,一击可覆其国!此等弱敌,西军与之相持多年各有胜负,岂能真谓之强军耶?”

见曹操目**光、顾盼自雄的风采,一众兄弟都不由心折。

武松更是笑道:“若异日哥哥领兵破夏,武二当为先锋!”众人大笑。

吴用想了想,又道:“哥哥,且不说他此计如何,单要自登莱涉海一议,便与我等前略大有冲突。还有,如今抓了官家在这里,到地是杀是放,哥哥也要做个主张。”

曹操点头道:“这却是个不好做的题目。”

说罢皱眉,沉思片刻,摇摇头道:“此时还不能杀他,只是也若就这般放了,我等如何自处?也罢,二郎,你和石秀、李逵、穆弘三个兄弟,且回客栈,取了行李车马,还有‘那话儿’速回。”

几人听了一点头,并肩急急走了。

曹操又想一回,却喜脑海正值空明,那缠缠绕绕的麻烦事,都能抽丝剥茧一一理清,忽然心中一动,笑道:“这两桩难题,未必不能一并开解……且去寻纸笔来!”

吴用正待去取,忽有一个喑哑声音道:“纸笔在此。”

扭头看去,却是李师师。

她此时穿戴整齐,满脸虚弱,咬牙皱眉,缓缓而行。

及至曹操身边,将手中所捧笔墨放下,自己顺势坐在他身侧。

曹操温言道:“既然辛苦,何不躺着休息?”

李师师摇头道:“事已至此,眼见便要随郎君离京,便是躺着,又能多耽几时?趁早起来,多少收拾些行装。”

曹操赞道:“不惊不惧,果然不是凡俗女子,可见武某福厚。”

李师师奇道:“你不姓宋?”

曹操笑道:“东平府阳谷县武植,便是在下。宋江却是我别个兄弟,因在京城不便,故托他姓名行事。”

李师师叹道:“罢了,那师师从此便是武家妾也,还望郎君怜惜,不要弃我如弊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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