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搜身

仍然在轮船的二楼,凡凉悍然一枪给射碎了玻璃,冒老大瞳孔骤缩,心也跟着一起碎成了渣渣。

遥遥看过去又是一群黑漆花的人从另一头的楼梯赶上来,干脆心一横,从失去了玻璃窗遮挡的半空中撞去!

正巧手机在口袋里嘟的一声——接通了。

麻子跟在他贪哥身后,看着这人望下跳去,眼睛都直了。

游轮的层高起码有3米,没想到这人看上去贪生怕死,骨子还挺硬的。他当即想要掉头准备下楼查看情况。

但是没想到贪烨比冒老大还狠,直接越过黑漆花的人,沉着眼神小跑了几步,就从走廊一跃而下,只见那夹克的衣摆在玻璃边上碰了一下,眨眼间就消失在视线里了。

麻子下楼也不是,上前查看情况也不是,正左右为难的时候看到他们凉哥比了一个手势。

“你们下楼,我去那边。”

冒老大跳下楼,脚在甲板上狠狠崴了一下,痛的眼珠子几乎要被挤出来,没蹦跶几步就一下子倒在地上,本着求生的本能要爬起来,但是也只能徒劳地往前面爬几步,一阵恶心感顺着胃一路到喉咙。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哆哆嗦嗦道:“........快出来接应我,不然我们的事情暴露了,要是我被抓住了,你也难逃一死.......”

“什么叫暴露了?!你说清楚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焦虑且愤怒的质问,不难想象那人现在应该脸色都惨白了。

冒老大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劲风从头顶上砸下来,背上一重——有人从二楼跳下来,跳到了他身上!

贪烨一膝盖抵上了他的背,用胳膊卡住他的喉咙,刚准备低头问什么,突然听到躺在一边的手机里传来一道声音。

“你说清楚一点,你不说清楚一点我怎么帮你?是被诗人发现了吗?!”

手上的动作一停,贪烨把目光移了过去,甲板上的灯光稀疏而黯淡,而那手机幽幽地发着光,他在上午游轮刚出海的时候还听过。

他松开对冒老大的桎梏,把手机捡起来放在自己耳边。有一瞬间那眼神比深海还要沉冷,好似在脑海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了许多念头。

最后才缓缓开口:“黄三。”

像是被摁上了静止键一样,对面一下子没声了。

知道冒老大垂死挣扎地呜咽了一声,黄三才哑着嗓子回了一句:“贪.......贪哥......”

贪烨整个身体的重量还压在冒老大身上,膝盖压在脊椎上,他听着四面八方的脚步声,甲板上穿过的海风让他的头发都规律地扬动。

就在这一片寂静中,他那明烈的五官透出一种让人心悸的沉静,嗓音压得很低:“是凡凉发现了。”

他又继续:“不想死的话,就照我说的话做。”

他的手指缓缓插进冒老大的头发里,猛然一抓让那人被迫般扬起了头颅。

冒老大经过这么一摔一压,意识都快不清醒了,只能听到后背男人冰冷而危险的声音:“把通话记录都删掉,今天晚上不要再出现在甲板上,之后等我主动联系你。”

电话那头的黄三也被他这番话震住了,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好好,贪哥,我......我照你说的做。”

贪烨低头看了一眼,摁着冒老大的头就撞在了船板上,一道心惊肉跳的闷响声之后,身下的男人脚动了一下,然后就没了任何动静。

从贪烨跳下来到现在,全程不过两分钟。

等到麻子他们从楼上赶过来的时候,他反应飞快地把手机一勾,装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

有个手下低头看了一眼了无生机的冒老大,有些茫然地开口问道:“贪哥,这是怎么回事?”

贪烨站在一旁,一手插在夹克口袋里面,自然地扫了一眼地面的人,口吻平静:“哦,跳下来的时候磕着了头,我跳下来的时候也不小心砸在了他的身上。”

他抬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二楼落地窗沿的凡凉,仰视的时候更能将这人眼中的凉薄尽收眼底。

两个人的脸都被光影折射出错落有致的轮廓,虽然话是对别人说的,但是眼睛却始终注视着另一个人。

“.........没办法,命不太硬。”

大厅里,

“已经处理完了,但是没问出来,嗯我知道了,那真是太可惜了,”诗人勾起薄红的嘴角,对着电话那头一派温文尔雅,“没事,今天辛苦你们了,早点休息。这句话麻烦你也帮我转给凡凉。”

他刚挂了贪烨打过来的电话,转头就告知了还在大厅里的众人。

“各位,我们的事已经处理完了,虽然只是些无聊的家务事,但是碍于刚刚船上发生了小规模骚动,在此我想郑重地提醒一下。”

他语气礼貌且客气,但是如同玫瑰一般带刺。

这年头在H市,各个黑手党之间彼此招惹了,口头道歉都算个屁,几箱钱都算是小意思,轻则跪地磕头叫大哥,重则断手断腿挖眼珠,半条命都得留给别人。更别说是和黑漆花这种级别的势力产生矛盾。

希泽有点渴了,他在口罩的遮掩下吃了好几颗葡萄。

知道这人刚给完胡萝卜,现在要上大棒了。

“这次是有几个被利益冲昏了头的人,想要在船上发起动乱,借此来把货船上的货物劫走,但是.......”

诗人惋惜地笑了笑:“运气不太好,没藏住。”

他自己拉开了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上去,气质斯文地翘了腿,身材比例赏心悦目,从衬衫的领口到脚上的皮鞋全都一丝不苟。

那张脸看上去也很年轻,但是因为眼角和嘴角常年挂着笑意而显得难以看透:“来到这艘船上做交易最需要的就是诚信,各位搬上船的货物都是有记载重量的,无论是想要明抢还是偷运,在我看来都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

他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不动声色:“所以如果有什么别的小心思,最好还是收起来,不要像今天一样引起恐慌,平白扰了大家的兴致。”

这是来自黑漆花的警告。

大厅里的人心都一上一下地咯噔直跳,离得近的人攥酒杯,离得远的人互相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

更远的角落,没有人注意到的年轻警察还保持着捂脸的动作,那还带着青涩的眼睛也往诗人那边望了一眼。

希泽在想,船上出现的这些事该怎么向昊远局长汇报。

他尚还在沉思,听到身后有人低声喊他:“小泽,快过来搭把手。”

叫他的是后厨管事,一个身材富态的大婶,她刚刚就想叫他了,但是看到大厅里那剑拔弩张的紧张场面,一直犹豫到现在。

看着场面在诗人到来之后缓和一点,才敢开口。

希泽知道她们夹在黑手党之间不好做事,迅速地朝诗人那边看了一眼,两人之间隔着几十步,而且那人也没往这边看,才动身朝后厨走去。

但是还没走几步,前面就有个男人因为喝醉了看到人就往这边靠过来,希泽被他一装,那口罩没挂好,一下子从他耳朵尖上滑落。

他大半张脸在那一瞬间暴露无遗!

脸上空荡荡一片,一阵强烈的危机感笼罩在了这位年轻的小警察身上。

希泽甚至都不敢回头看,匆忙扶起男人后,捂着自己的脸就冲进了后厨。

反手关上了门,他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气,眼角和耳朵都大片大片地潮红起来。

管事大婶看着他一副害怕惊恐的样子,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泽啊,别害怕啊,他们这些黑手党们闹内讧了,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她说着说着,就搬起一个沉重的水果箱子:“不都是为了讨生活吗?要是伺候的不到位,估计小命都要交代在这船上,这就是海滨的生存方式,别想那么多。”

希泽立刻伸手帮她分担了重量,他见过海滨无边黑暗的一面,现在偶然在黑暗中看到一点温情的碎光,心里的柔软顿时升腾起来,他还红着脸显得有些腼腆,片刻后真诚地笑了:“谢谢姐姐,走吧,我帮你搬。”

夜幕降临,黑暗绸布一样地铺在天空,偶有星星闪烁。

镜一样的面上,这艘刻着黑漆花纹路的轮船缓缓滑行,劈开海浪,身后徒然留下两条寂静的水痕。

三楼一间房间里,凡凉推开浴室的门,他身后还有热气蒸腾,全身上下就裹着一件洁白的浴袍,皮肤因为刚刚洗完澡而更显冷白,眉眼如水墨。

他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瘦感分明的足踩在羊羔毛地毯上。

贪烨正以一种很舒适的姿势坐在单人沙发上,而那沙发离凡凉的床不过一米。

搭在一边的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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