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等待进入网审

红曲四楼,阿北把套房里的床帘猛地撕扯下来,又狠狠扔进了旁边的火堆,顿时火舌飞涨。

可这还不够解气,他又走了几步,把那些装着名贵红酒的木柜一股脑地掀翻在地,扑通几声木架子碎裂,流出来的红酒蜿蜒到床帘那边,火焰抓住引线一般地扑过来。

滚滚浓烟让他重重地呛了几口气,继而他抬起头,瞳孔里倒映出一片肆意的火光,他觉得心中有点舒畅的快意,但是掌心的血迹却灼得他心口直疼,感觉再也快活不起来了。

阿北拍熄落在自己衣袖口的小火苗,大步地走到了另一间套房,这是裟罗夫人平常的专用房间。

房门刚一打开,簌簌两道枪响惊雷般在耳边响起,他在心里骂了几句,赶紧贴着墙背过身观望。

因为警局闹事,裟罗派去了大部分人去帮诗人和凡凉控制局面,之后又因为要抓阿北这个不确定因素,她也从手上分走了一部分人,平时最信任的两个人已经被她亲手抛弃,现在她身边只有一个带枪的下属。

那下属守在门口,在刚刚开了一枪,而裟罗自己则藏在办公桌下,半边的狐裘已经因为大幅度动作而褪下,她冷着眼,唇畔下的一颗痣,握着枪,带着金戒指的手咔嚓一声上膛,她把目光移到门口的时候,旁边正好有一个水晶吊灯因为墙壁被烧黑而扑通坠地,砸出一声巨响。

她朝那边说了一句,语含挖苦:“你放火是为了逼我出去,没想到现在就连你自己也被困在四楼,真是下下策,一点脑子都没有。”

藏在门外的阿北抹了一下自己脸颊被熏出来的黑污,感觉四楼的火烧地又猛又烈,周围的空气都灼热起来:“只要能逼你出来,这火把整个红曲烧完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裟罗趁着他说话的间隙,正要拿出手机叫人来,陪在她身边五年的阿北却仿佛想到了这一点,举着枪往这边点射了一下,正好打在办公桌边沿,整个桌子一震,藏在桌下的女人脸色隐隐发白,迫不得已收了手机回了一枪。

阿北带着疯意笑一声,都没来得及算枪里还剩下多少子弹,他竭力呼吸一口:“别白费功夫了,现在红曲四楼没人敢上来,楼道口全是大火,迟早要烧过来,这些年我帮你干了那么多肮脏事,断人后路的招数不知道学了多少。”

裟罗冷哼一声:“你好歹也是在我手下干了五年,今天我刚放你自由,你就能立刻反咬我一口,我现在真是庆幸终于认清你的真面目了,不然把你放在身边不知道是多大祸害。”

她一提到自由,阿北就想起了那个他刚刚握上的门把手,明明只需要一点时间,只需要这个女人再犹豫一秒.......阿北哽了一下:“在后门那里,如果不是南哥的死引来了警察,你也会叫那个人杀了我对吗?不都是一样的吗?你从来就没打算让我们离开!”

他蹲在门口,往旁边呸了一口唾沫星子,然后不顾一切地向那边吼道:“南哥明明只是为了你背锅的,你为什么不能放他走?!凭什么你一听到诗人来了就立刻要杀了他?!南哥也是在你手下干了五年,忠心耿耿从未背叛,凭什么只是因为他威胁到了你的利益就要这么决绝地杀了他?凭什么!”

他尾音都因为嘶吼而变得有点哑。

裟罗在那边不为所动,挥手示意在门口那位手下趁机包抄,过了一会她从鼻腔里面冷哼一声:“原来你是因为兄弟情深这种可笑的理由来杀我的,真是幼稚!你在黑漆花这么多年,难道认不清黑手党都是一群为了利益不折手段的家伙吗?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因为阿南跟了我这么年而对他心软?”

冷酷血腥的真相铺在阿北面前,他却因为情感的牵绊始终没办法直面这一点。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南哥在管束他,突然这么一个人生导向一样的人消失了,除了对仇人的怨怼现在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旁边的动静在下一秒敲在他的神经上——从门内闪出来一个黑色人影,抬手对着他射了一枪!

阿北跑着躲开,胳膊却被深深地划了一道血印,他咬着牙冲过去大力一撞。

那手下没想到他能这么不怕死,被他一下撞上墙,手腕也吃痛松开,黑枪啪嗒一声落地。

阿北毕竟在裟罗手下当了这么多年保镖,力量和速度都不差,他没有犹豫,掏出枪对着这人的小腹打了三枪。

被他压在墙上的人浑身抽搐了几下,双眼翻白缓缓滑落在了地上。

阿北神情刚舒,又听到两道爆炸一样的枪声,大腿上遽然一痛,往下看时已经被子弹射了一个洞,就在汩汩流血。

他身子一软,撑着上身勉强蹲在了墙后,听到门内传来电话被接通的声音。

裟罗确认他中枪后,从办公桌下面站起来,对着手机那边说:“你人在哪里?派几个人上来四楼接我。”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表情显而易见阴森起来:“鸽尾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死了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吗?”

她往门口走去,右手紧紧握着枪,语调提高显得十分不友善:“火烧到二楼了又怎么样?你要是真想救我可以从侧面的逃生梯上来,用得着找那么多借口?!”

脚步声已然到了门口,阿北用手捂着自己中枪的大腿,从墙边勉强站起身,这下两人在正面上狭路相逢。

阿北举起枪,耳边却回闪过南哥临死前说的一句,让他保护夫人,在那一刹那手一抖,子弹就射偏了。

裟罗还穿着长裙踩着高跟鞋,为了躲这一枪,她偏了一下肩膀跌坐在地,忍着高跟鞋崴脚的疼痛毫无迟疑地向那边开了一枪,正中阿北的胸口。

阿北嘴角开始溢出鲜血,他拖着受伤的腿,捂着流血的心口,面目狰狞地想往这边爬来,他红着眼睛好似将哭不哭,身为黑漆花干部身边数一数二的保镖,他今天死在了他主人的手下。

伸出的手腕上还带着那个牛皮手表,被烧得有点焦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着嗓子:“........后悔.......五年前.......我不该闯祸的.......该死的是我........”

裟罗因为他这副情态皱着眉坐在原地微愣了一下,就这一秒旁边的火苗就席卷上了她的长裙摆。

“啊!”肌肤被火灼烧的刺痛让她大叫一声,等到她把起火的裙摆整个撕开、扔掉、整条右腿侧面已经被烧得红肿一片,每动一下都是一阵剧痛袭来,不一会她的额头和脖颈上走布满了冷汗。

裟罗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不了路了,手机也因为刚刚那下摔黑了屏,而唯一知道她被困在四楼的鸽尾也已经因为利益而选择了抛弃她。

她的瞳孔里倒映出四周猎猎燃烧的火焰,就连套房的门也轰然倒地,上面的火焰还在升腾抖动,一丝荒诞的绝望感此时此刻才涌上她的心头。

红曲一楼,贪烨最后看了一眼卫生间门口,直接放弃了进去把沙鳄带出来这个想法,他接听电话,一步也不停地穿过走廊往楼道口走过去。

电话接通了,麻子在那边还没开始说话,就被他打断了:“你们凉哥呢?”

电话里的背景音格外嘈杂,隐隐约约还有枪响,麻子也是欲哭无泪:“我前十分钟看到凉哥时,他已经上红曲二楼了,现在没看到他下来,现在这里有人趁机挑事,我们本来想上去找凉哥的却被拦下了。”

“挑事?”

贪烨脚刚踏上二楼的地毯,就感觉一阵热气直窜,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已经开始剥落的墙灰。

听到电话里麻子气息急促,似乎在奔跑:“对,就是那些怀疑交易会爆炸那事是我们干的那些黑手党,现在仗着警察们在疏散群众,想在这个时候找我们麻烦。”

“麻烦很大吗?”

“也不是,主要是担心凉哥一个人在火场,我们赶不过去。”

“我现在过去看看情况,”贪烨也一脚踢开了房门,三下五除二地推开阳台门,一手抓住逃生梯扶手,快步跑上了红曲三楼,这里的火势要比二楼严重的多,“你专心应付那边。”

套房里的大床、窗帘、梳妆柜、沙发,所有目之所及能烧的都烧着了,火势借助夜晚喧嚣的风从四楼一路攀爬到三楼,现在三楼终于也全线宣布沦陷。

在挂断之前,麻子还忍不住吐槽了几句:“打死我也想不到红曲竟然会突然失火,这事太离谱了!警局今天也来了,还碰上这群人长了胆子要弄我们,哎今天真是倒霉!”

贪烨用胳膊挡住自己的口鼻,只露出一双锐亮的眼睛,他刚走几步,木桌烧断的桌脚就咔嚓一声掉在他脚边。

他谨慎地绕开,终于出了这件套房,转身后开始往火焰更汹涌的方向走。

今天他让昊远局长带人来红灯区扫黄,本意只是为了打乱黑漆花的节奏,并没有指望能扣押走一些重要级人物。

就像凡凉选择不交出沙鳄,现在撕破脸皮只会让海滨的情况加速走向无序。

今晚的红曲过于热闹,不仅有黑漆花的重要干部,还有警局局长,甚至还有混在一楼三流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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