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语文

古早的打铃声骤然,划破县一中考点紧张而安静的气氛。

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两侧墙壁上张贴的各类文字都被一种淡粉色的纸张给覆盖住了,后头的黑板被擦得干干净净,前头的黑板则写着这场考试的类目和考试时间,还有一些考试的注意事项。

作为考点,教室里一半的课桌都被搬在了外面的走道里叠了起来。

门口刚刚被撕下来的封条安安静静地躺在角落的纸篓里。

监考老师猛烈地抖动着答题卡,清点着数量。

坐在前头一些的两个考生被监考老师叫上台验证试卷是密封着的。

响起的广播声,清晰地传达着监考老师每一个必须要执行的指令。

郝帅侧头看向窗外。

略显熟悉却又陌生的校园里,有些地方拉起了警戒条。

偶尔有几个老师模样的人匆匆走过,还能看到两个警察在固定的线路上巡逻。

刚响铃的功夫,天,就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敲打在窗上。

水泥地面还没有湿透,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尘土和野草的味道。

印象里,考试的当天,总是会下雨。

也不知道是上天给予的气氛,抑或只是凑巧,大型一些的考试总是集中在梅雨季节。

“下面开始发试卷,考生们注意先把考号和姓名填涂正确,仔细检查,等铃声响起再开始答题……”

身边的考生不停地用卫生纸擦着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不多会儿,他的桌角上就摆满了用过的纸张。

郝帅对曾经高考时的心情,依旧印象深刻。

他记得,前一晚,他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即便是努力不去想考试的事情,但翻来覆去的,总是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刚坐到考场里的前二十分钟,他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那会儿,他应该是头一次体会到心快跳到嗓子眼的这种描述方式的准确感觉。

再经历一次,却没有这般那般紧张的情绪了。

他昨晚睡得很好,生物钟十分正常。

当拿到试卷的时候,他的注意力也很迅速地从窗外的风景转移到了试卷上。

尽管时间很久远,在拿到试卷的那一刻,还是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他翻转了试卷,看了眼作文题,心中一块小小的石头,便悄然落地。

在考点的一角,有一个考生,几乎是和他一般同步的动作。

不过,在看到作文题目的时候,他不禁瞪大了眼睛,随后愕然地看向不远处郝帅的背影。

无数懊恼的情绪疯狂地涌了上来,使得他忍不住用拳头恨恨地敲了敲他的脑袋。

——

“真被郝帅说中了!”

杜秋怡眨了眨秋水般的眸子,抬头看了眼监考老师,似乎在确认,这的确是刚刚才发下来的试卷。

作文题,还能做梦梦到的吗?

班花姑娘哑然失笑,想起了鬼使神差问郝帅要来的那篇范文。

她是看了四五遍的,有些遣词造句,她已经是信手拈来。

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一种惊讶。

她的语文成绩,本来就不弱,如果说她正常发挥的水平的作文得分大致上在52分左右的话,那么范文能提高道56或者57分左右。

不过,对于班花姑娘这样的优等生来说,这样的提升是极大的有利于她提升考试排名的。

更为关键的是,她省去了审题的时间,也能够确保审题不会出错。

真是个神奇的家伙!

在心里这么念叨了一句的班花姑娘,开始答题了。

——

毛利军有点傻眼。

呆呆地看着作文题足足三分钟,直到监考老师轻轻地走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他才回过神来。

他狠狠地握拳,在桌子底下挥了挥。

“噢耶!”

砰!

拳头很大力地跟课桌来了个亲密接触,因为书本都被搬空了的缘故,这一拳,差点把课桌都给擂倒了。

毛利军手忙脚乱地扑了上去,又让桌子滑着地面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监考老师去而复返,快步来到他身旁,目光严厉地瞪着他。

毛利军讪讪地笑了笑,随后目光又重新落在试卷卷面上,努力地按捺着激动的心情。

如果郝帅在身边,他不介意捧着这个此刻在他心里无比可爱的同桌亲上一口。

文科弱鸡,语文尤其弱的毛利军想起了当日发生的那一幕。

“还给我!”

郝帅伸手讨要范文的模样很欠揍。

“给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你反正不看,不要浪费,我可以给其他关系好的同学!”

“你真以为你能押中作文题?”

“你不信,就还我!”

“不行,我要跟杜秋怡保持一致的!”

“这什么鬼逻辑?我劝你还是看一看,记一记,你这种文科学渣,不趁着这样的机会投机取巧一下,难道还真的打算凭实力硬磕?无数次惨烈的经验教训,你已经忘记了?”

“算了,念在你诚心诚意地求我的份上,我勉强看上几眼!”

毛利军承认,他还是很喜欢看郝帅这个臭屁的家伙气急败坏的样子的。

用他的话来说,我就是喜欢看你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

“你要是没有押中作文题,高考好了以后你就替我写一篇情书,要有很高水准的!”

“那我要是押中了呢?”

“你开条件好了!”

“暑假帮我干活!”

“成交!”

毛利军还记得,当时,两个人的笑容都很鸡贼。

咚咚咚!

监考老师又来敲他的桌子了。

他觉得这个学生有病,刚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就罢了,没过多久,脸上就开始泛起傻笑,别是精神上有点问题的吧?

等会儿,还是要重点关注一下。

高考毕竟还是对于学生们刺激挺大的,要是真的精神上出了问题,要及时处置,尤其是也不能影响其他同学的考试。

毛利军迅速收敛了笑意。

他的记忆里极好,那篇从郝帅手里要来的范文只看了没几遍,就大概记住了,尤其是整篇文章的架构和承上启下的句子,他觉着,他能够百分之九十地复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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