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壕外纷火天下人间 第四百八十章.比安卡

“如果是悲伤的话,那就将它抛弃吧。”

“如果是喜悦,那就请告诉我,让我们一起歌唱。”

“.…..”

吟风的诗篇从屋内传来,止住了阿托莉丝将要迈进门的脚步。

明明本该是轻松愉快的高歌,可听起来却如同机械般的了无生趣。

在屋外张望着,借透过窗口的晨光,阿托莉丝在屋内阴暗的角落,看到了一个较小的身影。

小小的身体坐在轮椅上,她的怀中抱着一台收纳机,而那诗篇也正是从收纳机中传来。

破旧的机器发出沙沙的杂音,回响在寂静的房间内。

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阿托莉丝欲踏入房门,然而前脚才着地,对方便关掉了手中放声的机械。

“不是哥哥,你是谁?”虚弱而沙哑的女声近至耳畔,警惕着似乎不想让外人靠近。

“是比安卡·多那小姐吗?”走进门内,望着那存在于阴影中的小小身影,阿托莉丝柔声问道。

“.…..是……是的。”对方像是在纠结是否应该回答阿托莉丝的问题,不过在犹豫了片刻后点了点头,作出肯定的回复。

“那个……我……”明明脑中已经想好应该如何应对,将真相告知那个女孩,然后将其安置。

然而在真正面对对方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不愿启齿。

真的能狠下心,将真相告诉对方吗。

“来的不是哥哥,也就是说他不会回来了吗?”然而,比安卡抢过了阿托莉丝的话。

女孩平静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令抬起头来的阿托莉丝为之一顿,只是在这一刻她才留意到,对方从始至终都并未向自己这边看来。

——眼睛

夺走她幸福的,似乎不仅是那一双无法动弹的腿,还有那在黑暗的世界里渴望寻求光明的眼睛。

所以那就是他的留恋吗,失去了梦想和希望的女孩在失去了最后值得依赖的哥哥后,真的还能从容的活下去吗?

“姐姐的声音很好听,真的一点也不像是坏人呢。”她那样说着。

“比安卡可是很坚强的哦,我想奔赴前线的哥哥,也一定是那样看待比安卡的吧。我知道战争不会怜惜任何一个生命,即便是哥哥那样强大的人,也会有犯错的时候,所以……”

“所以……”听其所言阿托莉丝微微一愣。

一个谎言,阿托莉丝从对方的话语中得知到了这样的信息。

青年的所作所为,并不像他同比安卡诉说的那样光明磊落,为了妹妹双腿和眼睛的治疗,他混迹于罪与恶的赌场,凭借不错的技艺得到了参加All·In·Game的资格。

看起来只是一个稍有能耐的赌徒,那才是现实,而不是女孩口中那个骁勇无匹的战士。

“所以我想姐姐来到这里,就算是要对比安卡传达哥哥战死的事,我也能够接受。”女孩轻声说道。

“凯伦·多那”阿托莉丝回想起了那位青年,他心中拥有的感情和这座城拥有的感情一样。

平坦的爱与欲望。

这是任何人都有的。

以及不断平坦地去追求。

但是,如果追求的方法跨过了那一条线的话。

如果,虽然秉持着同样想法,但是做法却不能被允许的话。

“他死了。”这是阿托莉丝的回答,凝望女孩的眼睛并没有选择欺瞒,在万分纠结之下道出了这份事实。

“果然……是这样吗……”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比安卡的身体只是轻微颤抖了下,小小的手捏紧成拳放在胸口。

“但他的牺牲并非于事无补。”

这是谎话,出自阿托莉丝之口,为弥补青年谎言的又一个谎。

骑士不应说谎,时至今日阿托莉丝都这样认为。但倘若这样善意的谎言,能够守住少女的真心,那阿托莉丝情愿打破这条戒律。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人撒谎,感觉似乎并不是很好受。

“所以我来到了这里,听从凯伦的遗愿替他守护他所珍爱的事物。”阿托莉丝微微一笑,向着女孩走进,一步步迈入了阴影中。

“他希望你带着愉快的笑容,坦然地生活下去。”阿托莉丝柔声说着,单膝跪在女孩的身前,伸出的手抚上了对方颤抖的手背。

“你愿意跟我走吗?也带着你哥哥的那份美好,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即便是我,也能看到光明吗?”不住的泪水从女孩的眼尾滑落,不知是对已然离去之人的思念,还是对未来生活喜极而泣的向往。阿托莉丝只是听见,小小的声音不自信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是你哥哥的意志,我只是遵循着将你赡养,我会带你离开这座城,去往一片新的天地。”阿托莉丝说着,颤抖的指尖,替她拭去经久不息的泪水:“一个不会再有悲伤的地方。”

为了向她传递言语无法表达的心意,用力的抱紧了她那瘦小但温暖的身体。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里,不,时间不应在这里停留。

令人欣慰的比安卡接受了阿托莉丝的好意,阿托莉丝将一枚永恒之都传送珠塞入比安卡的手中。并告诉她,在到达那里的时候,去寻求一位名叫“神羽天”的姐姐的帮助。

虽然双目失明、双腿残疾的她没办法轻易做到,但阿托莉丝相信路过的公会成员不会坐视不管。

“事情就是这样,见到那个女孩后,就麻烦天将她送到赫尔佩斯啦,届时我会联系莎琳娜和温比戈爷爷照顾好她的。”才交代完,也不给神羽天询问的机会,阿托莉丝就直接掐断了联系。

大日之影已经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彻夜未归,只是这时候回去的话绝对免不了挨骂了吧。想到被一群伙伴围堵逼问的样子,阿托莉丝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所以,这就是事情的经过?”看着阿托莉丝心虚的模样,夜见千音投去狐疑的目光。

“匿名去偷逛了赌场,然后顺手烧毁掉了,就这么简单?是不是中间省略掉了什么?”对于阿托莉丝的回答,黄皓并不是很相信。

舍去过程,这的确是事实没错了。这次阿托莉丝可并没有撒谎,只是将有些重要的东西隐瞒没有诉说而已。

不过想到比安卡的事情,阿托莉丝觉得这个应该没办法瞒下去了,就算她不说,回头也会迎来神羽天等人追问的。于是阿托莉丝想着便将凯伦和他妹妹比安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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